1868年4月6日,初登大宝的天皇睦仁在一众公家大名以及文武百官的簇拥下来到京都紫宸殿。三个月前,身下的京都,萨长联军打着自己的笙旗击溃了三倍于己的幕府联军。而眼下,大军兵临江户。不出意外,明日便是总攻。而今天,天皇将向天地神明宣誓,发表维新方针。这位16岁的少年天皇将第一次公开露面主持大型活动。在阴阳寮的官员们完成仪式后,天皇缓缓打开手中祭文。不同于往日的辞藻晦涩,这篇祭文措词简洁乃至直白。一、广兴会议,万机决于公论;
二、上下一心,大展经纶;
三、公卿与武家同心,以至于庶民,须使各遂其志,人心不倦;
四、破历来之陋习,立基于天地之公道;
五、求知识于世界,大振皇基。
这五条方针被后事称为《五条誓约》,前后不过百字,却如春日惊雷震动在场的公家百官。人们震惊于朝廷的改革定策,也震惊于这位少年天子的掩志于怀。
与此同时,黑云压城的西乡隆盛策马阵前。在面对这座屹立三百余年的大城,西乡又想起那位纵横一生,唯独无我的老友。他希望将军能看清大势,他希望百姓能免于战火,他更希望无数的厮杀能在今日终结,就在西乡焦虑的期盼中,一抹光亮随着城门逐渐放大,最终大放光明,西乡长叹:国家未来的大门,就此打开了。
新世界
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到两个月前,此时的大阪城内正经历着自百年前大阪两阵后最大的混乱。3天前,幕府精锐于京都城下同五千萨长新军仓促开战。仅过了两天,幕府军团全线溃散。御三家的藩兵被新军的大炮轰的人仰马翻。新选组副长土方岁三负伤回城,见回组佐佐木伤及心肺。而被幕府寄以厚望的新军传习队更是因天皇旗帜出现,临阵哗变。战果至此,对面的萨长军都在怀疑,压制天下二百年的幕府怎会如此乏力。
而自古败军不如匪,溃兵即为贼。失去约束的士兵在明确战败后,开始抽刀向内,于城内大肆抢劫,高楼内,末代将军德川庆喜,此刻正在忍受着一众家臣的指责。在无数的争吵,攻讦,谩骂后,群臣得出统一结论:不退。众人高呼:虽然咱们前期失利,但绝不能退。京畿退了就要丢东海道,丢完东海道丢甲斐,过了甲斐群山就是关东平原,关东平原之下那可是龙兴之地的江户啊,都要被人打到祖坟了,诸君累受皇恩,今日一死而已,谁再言退,共斩之!
群情激愤之际,热血派板仓伊贺守更是横刀谏言:“请将军亲自出阵,携带东照宫御马标,只要将军亲临一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庆喜听完直接气笑了:御马标很厉害吗?人家那边连陛下的笙旗大纛都给扛出来了。传习队见了天皇旗帜吓得连枪都不敢开,临阵倒戈,我他妈成替身了。本来我也没有想过对抗朝廷,你们非要打,叔伯们呐,咱不行就先撤回江户吧。
结果下边人听着要撤回江户又纷纷叫嚷,气的庆喜直接爆发灵魂三问:不愿撤军,那我且问。阵前交兵,谁能堪敌西乡隆盛?资货运筹,谁敢自诩木户孝允?纵横捭阖,谁能压胜大久保利通?三问之下,众人哑口。
庆喜见状不愿多言。留下1000军队掩护,自己率众撤回江户。其余幕府联军,或东归江户集结;或回藩等候指示。
2月5日,庆喜从海上返回江户,第一时间启用了赋闲已久的胜海舟总领军务,自己则主动引退,到了宽永寺自闭。
原本这个人事任命没啥问题,做为新式海军之父,胜海舟的能力毫无问题。但问题是,做为造反英杰坂本龙马的导师之一,胜海舟是典型的进步爱国派,他的忠心既不在将军,也不在天皇,而在国家。谁能让国家进步,谁能让乱世终结,谁能让百姓免于刀兵他就站谁。而此刻大势倾轧,局势已定。
此刻的这个任命就颇值得玩味。或者说,这是一个信号,幕府打算自己体面了。
果然,在经历了数次拜见,暗语后,胜海舟愈发确定,后续主动与西乡隆盛接触,开始就幕府开城进行商讨。最终在西乡隆盛匹马入城面见将军后,江户开城已成定局。随后胜海舟回报将军:我点了,你呢。庆喜点点头:我发起的。1868年5月3日,德川庆喜隐退,幕府家臣全部外迁,城内军舰武器全数交付,江户无血开城。至此统治日本长达263年的德川幕府正式灭亡,同时意味着幕府这一政治力量从日本牌桌的退场。
同年9月,天皇下诏改江户为东京,10月23日,天皇于京都紫宸殿颁布改元诏书。
取《周易》书,圣人南面听天下,向明而治,改元明治。隔年4月,天皇携朝廷公卿移驾东京,日本正式进入明治时代。
很多人以为,到此倒幕完毕,日本也进入了明治维新时代。但事实上,此时的日本才是幕末后最乱的一段时间。虽然幕府没了,但守旧的藩国还在,其中以松平氏的会津藩闹的最凶。在江户开城后,会津藩收罗幕府旧军死战不退,以至于连藩内女眷都披挂上阵,无论男女老幼,只要受伤便自我了断决不当俘虏。而以土方岁三和榎本武扬为首的幕府旧军。抵抗更是顽强,一路屡战屡败,屡败屡退,一路退到北海道成立了虾夷共和国,仍在幻想遥应将军反攻江户。但诸君在外死战,而将军于内已降。隔年6月土方岁三倒在了冲击箱馆的路上,戊辰战争彻底终结。
这期间,明治三杰之首战神西乡隆盛从西南起军一路东进北上横穿日本。而另外两位木户孝允和大久保利通则是响应求知识于世界的号召,为接下来的改革踏上了出国游历的轮船,此刻的三人都在幻想着未来的新世界。
时代奠基
1869年,迁都事宜大定。西乡领命北上支援箱馆战事,临行前西乡和大久保玩笑道:幕府以远征虾夷为名立世700年,如今倒让我这个反幕之人来完成幕府的未尽之责,也是讽刺。大久保相视一笑:将军此去武运昌隆,此役之后,愿刀兵不再对内。此刻满饮,待君凯旋。
而这两位人杰怎么也想不到,此言一语成谶,映照后世。
随着时间来到7月,自北方凯旋的西乡回到东京,此时的东京已然是另一种景象了。元老院,众议院等新兴机构开始出现,木户孝允和大久保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长袖善舞的公家遗老岩仓具视居然穿起了西装。就连陛下也剪去发髻开始学习西方史。看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眼下比较嘈杂罢了,但是嘈杂之后,西乡隆盛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局促感。
不久后,天皇旨意传来,因战功彪炳,西乡隆盛被授正三位官职,赏典禄两千石,成为诸藩家臣中官位最高、受封最厚之人。至此,西乡成为下级武士的信仰图腾,枫叶满京华,谁人不识君。但西乡殿本人却很惶恐,眼下自己功名之盛已压过自家藩主,以下克上,非忠臣所为。并且眼下乱世已定,理应刀兵入库,马放南山。叠加国家全面脱亚入欧,放弃传统与自己观念不符,而内政之事也与大久保等老友也常有分歧,深夜问心,西乡甚至担心自己成为新政府的掣肘,最终,西乡隆盛于1870年1月辞职,回老家鹿儿岛做了藩政顾问。这本是西乡的隐退之举。但在战友们的眼中,西乡的首次辞职,多少有点非暴力不合作的对抗嫌疑。毕竟此时大局初定,百废待兴。所有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有点分歧很正常,而你身为开国重臣,刀一收,马一放说要回家种田,这到了外界眼中,不就成了新政府鸟尽弓藏吗。
而等到年底,岩仓具视、大久保利通、山县有朋等明治重臣亲临鹿儿岛,他们已在庙堂决定废藩置县,建立一支国家军队,这个军队不再属于各个藩国,而直属中央,收私兵以公用,彻底打消祸乱根基。但这项决议不是财务内政,如果没有萨摩藩的支持,或者说如果没有天字第一号军头西乡隆盛的同意,废藩置县根本不可能往下推行,而组建国家军队,放眼整个日本军界,也只有战神西乡有此声望。因此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请西乡重回中央。最终,在经过七八个人几天的车轮劝说,西乡终于回京。
1871年初春,西乡隆盛重返东京,开始着手建立一支独立于各藩的国家军队。不久便整饬出大致来。但相对军队建设,西乡对废藩置县,态度暧昧,对建立依靠法制、法规运行的现代行政机构也有保留意见。没办法,又是一轮大久保和木户的轮番劝说,期间木户更是把龙马的船中八策拿出来,西乡隆盛才勉强同意。1871年7月,明治政府正式废藩制县。随即便准备推进地租改革,教育改革等举措。但到了这时候大家突然傻眼了。现代化改革虽然嘴上一直喊,但一直没实操过,真动手了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具体操作了。这时以松下村塾同学会为首的几人便提议,干脆出国转转,学习一下友商先进经验。当年幕府就是这么干的。正好明年《日美友好通商条约》到期,连带聊聊,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不平等条约废了。
1871年11月,以岩仓具视为全权大使,木户孝允、大久保利通、伊藤博文为副使的约50名使团成员,率领50名留学生,从横滨出发前往欧美考察,探讨日本究竟应走什么道路,西乡隆盛、大隈重信等则留守国内主持政府日常工作。使团出国前有约定,如不得已进行改革时,应知会使团;待使团完成使命归国后,参照对各国考察情况再实施改革。
在使团出行期间,西乡隆盛成了明治天皇的新老师,为了将明治天皇培养成为一位出色的君主。西乡隆盛在宫中进行了种种尝试:原先在宫中掌握大权的女官及贵族公卿们遭到排斥,众多武士被征调到天皇左右,他们都是活跃于幕府末期至戊辰战争时期的刚直武士,这不仅对明治天皇的生活,对其性格的养成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这期间,明治天皇更加系统的接受了西方历史和近代战争理论的学习。其中,欧洲大北方战争时期的瑞典雄主古斯塔夫二世给其留下了深刻印象。特别是古二爷那句:王国福祉,一靠上帝二靠海军更是对其日后产生了深远影响。
同时,在大隈重信的三顾豪宅下,幕府财神爷涩泽荣一再度出山,和使团通过用书信往来,先后完成了有关税收、货币、国债、邮政等一系列重大国家经济改革。过程虽然磕磕绊绊,但总体改革目标还是达成了。就在一切稳中向好的时候,一件所有人心照不宣且刻意压抑的隐患终于浮出了水面,并最终促成了使团的提前回归。
旧日悲歌
从倒幕战争开始,新政府就一直埋着一个天大的隐患——军队。或者进一步来说,是曾经的武士阶层。过去幕府和地方藩国的武士自不必多说,即便在倒幕绝对主力萨长联军中,仍然存在着大量的中下级武士。而在明治维新后,经历废藩置县,四民平等,武士阶层的利益被一再打压。长此以往势必反弹。那么如何处理这些武士便是新政府要面临的最大问题。
而在当时,这个问题与其说没人想到,倒不如说没人敢想,毕竟维新三杰也好,松下群英也罢,大多都是武士阶层出身,于公于私都有感情。更何况在整个倒幕战争期间,倒幕派一直都是以天皇作为核心,以武士的身位作为纽带,来团结各方武装势力的。但如今倒幕结束,新政建立,这批战场上下来的武士却成了尾大不掉的问题了。所以木户和大久保的态度是拖,如今民主社会了,咱们先取消阶级但保留待遇。这样扛过一代人,等到下一代,全面民主了,自然就没了这些问题。但西乡则有不同看法,庙堂衮衮诸公,打仗聊武家荣誉,打完削武家利益,这对他们公平吗。
既然你们嫌武士在和平年代没用,那我就再起刀兵,我看隔壁朝鲜就不错,赢了,那是我们对外征讨来的,不用国家一分钱。输了,那是我们刀钝剑乏,生死有命。于是,在使团出国后,西乡等人在进行新军组建时有意无意的扩大了旧武士的比重。并且试图谋划一场出兵朝鲜的对外战争。但议题传到使团那边,却被严正拒绝了。国家初立,何必再兴战乱,而朝鲜背后有大清,北方更是有沙俄,西乡你别扯什么输赢各安天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别说没钱给你打钱,就算有钱,要是你真输了,那就是乱世再现,国将不国呐。双方各执一词,最终西乡退让一步说:那不出兵,我单骑出使搞外交总行了吧。天皇一听,老师的要求已经一再拒绝,如今已经退让到只是外交出使,那就去吧。
而消息传到使团那边,吓的木户和大久保提前结束访问匆忙回国。到家就质问西乡为啥要去朝鲜。西乡解释道,自己去就不用出兵了。结果大久保反问西乡:兄弟,你有没有外交常识?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全军最高统帅跑到别国出使?你这还不如出兵呢,要是你被扣下来了,你底下那群大头兵,不得把皇宫都掀个顶啊,到时候我们是管还是不管,西乡啊,西乡,别逼我们了。别闹了。我们也是武家出身,我们也不想如此。但如今国家改制,削减武士阶层,已是大势所趋,你如今高官显爵,位列帝师,放眼国家,已是万万人之上,咱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西乡沉默后,与这位当年阵前痛饮的老友爆发了剧烈的争吵,俩人从私下吵到议会,最后从议会吵到御前,最终天皇拍板,对朝争议正式破产。而西乡看着曾经的战友和如今的弟子,场面一度凝滞,西乡长叹,选择告老回乡。而天皇和老友看着此刻僵局,无奈答应。但他们忽略了西乡在军中的威望,随着西乡辞职的消息爆出:军中上上下下600多名军官集体请辞,史称明治六年政变,明治三杰至此分道扬镳。
辞官的西乡害怕这些一起辞职的军官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遂在家乡兴办了私学,想以此约束军官。但随着时间的发展,西乡的担忧一个个全都暴露了出来,先是因国家财政吃紧,武士禄米制度取消。曾经的武士纷纷失去了物质收入。而后禁刀令的颁布,这更是将武士阶层的脊梁彻底压垮。
自此全国各地纷纷爆发武士动乱。而鹿儿岛因有西乡坐镇,反而还算安宁。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随着暴动的频发,政府对一直安分的鹿儿岛起了戒心,毕竟那可是日本战神所在,振臂一呼,从者如云。于是,政府先是拉走了鹿儿岛的海军,随后拆走了备海的炮台,最后甚至搬空了鹿儿岛的弹药库。
在经历了一些列冲突后,武士爆发已不可避免。西乡隆盛心里清楚,底层的怒火已到极致,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弹压。在经历了无数长夜后,西乡抛弃了重臣之荣誉,抛弃了帝师之位格,选择回归自己最原始的武士身份。
前进的路上他在思考,自己的对手会是谁,应该不是大久保,他胸怀大志所以惜命的。应该也不是桂,听说他已经病到难以站立了。所以是山县么,他比起高杉可差得远呐。也好,以推翻前朝的老兵来淬炼新朝新军的诞生,就当是我给陛下的最后一课吧。眼下这些武士既然无法死在对外的战争上,那就让我这个旧时代的残党来带他们走完最后的征程吧。
1877年9月23日,日本边陲的鹿儿岛。秋风骤起,月光下的海面一片血红,一群身着盔甲的武士们再次拿起水壶,喝着家乡酿造的烈酒。大家看着吹动的野草,人群中传来一声叹息:“露水尚有草叶可以栖身,而世间却无我等容身之所。”
九年前今天,他们在天皇脚下打赢了幕府的联军。九年后的今天,他们只想去面见天皇讨一个说法。西乡隆盛背起步枪,将长刀别入身体,年少冲动让他的右臂受伤难以握刀,但就是靠自己的左手刀,他仍将乱世砍断。
次日,这群身着盔甲的武士们骑着战马,挥舞长刀,向着满是机枪大炮的军事堡垒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冲锋到中途,大多已倒在枪林弹雨中,有些人当场牺牲,那些幸存下来的人,选择了用切腹来终结自己的武士生涯,一位老者身中两弹后,被人群拥簇着前进,直至无力倒下。
随后对其心腹大喝道:就此动手吧,让我有尊严的死去。亲信在哭泣的怒吼中,将老者斩首。余者纷纷拔刀切腹。后有诗云:
孤军奋斗破围还,一百里程垒壁间。
我剑已折我马毙,秋风埋骨故乡山。
至此,这位推翻幕府,建立明治,日本最后的武士死于自己建立的政府军手中。
尾声
这十年里,他看着国家从落后的封建社会一步步蜕变为如今模样。看着工厂建立,看着新军崛起。看着社会移风易俗全面西化,看着新式教育下,人才逐步成长。
但另一方面,曾经建立这一切的能臣们也在一个一个的离开,先是老师西乡因政见告老,随即带走了一大片中坚将领。而后便是涩泽荣一因内斗请辞。他们二人,一个如今在老家开办学堂,一个在全国兴办实业。
但明治天皇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一年,他得到了自己的老师西乡隆盛举兵上洛的消息。老师的理由他懂,但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曾经懵懂少年了,他是天皇,是这个国家的最高领袖。他不能因私情而放任叛乱。
前几天木户孝允曾跑来请战挂帅。这位曾经名冠天下的长洲剑豪如今却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明治天皇知道他心里所想,但他不能同意,和拒绝大久保利通的理由一样:他不忍看着这对革命战友,人到暮年还要在战场上刀兵相见。
最终在西乡起兵前,木户孝允病重去世,其死前缠绵病榻之际仍在呼喊:西乡,还不适可而止吗。
9月24日,前线传回了平叛成功的捷报,天皇一夜未眠思考着如何稳妥处理自己的恩师,但随捷报而来的却是老师染血的战刀。这一刻,这位少年老成的天皇情绪崩溃了,他向周围人大喊:为什么,我从来没有下令处死他,为什么,叫大久保过来,叫山县过来,为什么?但帝王路上无亲友,环顾四周,只有诚惶诚恐,他最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山县有朋还在前线,大久保利通推病不出。
他看着老师的战刀,维新三杰,已去其二。隔年5月14日,大久保利通在前去办公的路上被人刺杀,身中16刀而亡。消息传来,明治天皇却显得特别平静。或许经历了西南战争,他也渐渐习惯了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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