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江兰的反应让韩士朋感到奇怪,疑惑地看了张江兰一眼,“江兰,又出什么事了不成?”
张江兰回过神来,连忙道,“韩书记,没啥事,是林山市的乔市长打来的电话。”
韩士朋恍然,旋即笑道,“那你接嘛,难不成当我的面还不方便接不成?”
韩士朋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这让张江兰不好再将乔梁的电话摁掉,不然就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当着韩士朋的面接起乔梁的电话,张江兰语速很快地抢着开口道,“乔市长,什么事?”
电话这头,乔梁眨了眨眼,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张江兰身边有人,于是也换上一副正式的口吻,“江兰同志,没打扰你工作吧?”
张江兰道,“不会,乔市长有什么事尽管说。”
乔梁笑道,“江兰同志,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市里面的个别企业家反映你们专案组干扰企业的正常经营,希望我能代表市里发声,这不,我只好勉为其难打个电话,了解一下你们专案组大概还会在林山呆多久。”
乔梁原本要说的话并不是这个,但因为不清楚张江兰身边是谁,就改了口。
张江兰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立刻就反问道,“乔市长,你说的个别企业家是指伍伟雄吗?”
乔梁点头道,“是的。”
听到乔梁肯定的回答,张江兰皱起了眉头,伍伟雄竟然会找到乔梁头上?
心思转动着,张江兰很快就用官方的说辞回应道,“乔市长,我们专案组开展的一切调查工作都是合规合法的,并没有任何干扰企业经营的行为,如果有个别人不理解,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我想乔市长您肯定能理解的。”
乔梁笑呵呵道,“理解理解,我肯定理解,我打这个电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和江兰同志通个气,我对专案组的工作肯定是支持的。”
张江兰道,“好,谢谢乔市长的理解和支持。”
乔梁笑道,“江兰同志,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乔梁说完挂了电话,既然张江兰身边有人,那他也不方便多聊。
电话这边,张江兰面露沉思之色,下意识地就对韩士朋道,“韩书记,我发觉咱们之前有些忽略伍伟雄了。”
韩士朋看了看张江兰,问道,“刚刚是乔梁同志说伍伟雄去找他了?”
张江兰点头道,“对,听乔市长的意思,伍伟雄大概是去跟他抗议咱们专案组了,所以我在想伍伟雄是不是有点病急乱投医。”
韩士朋挑了挑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张江兰答道,“因为乔市长对咱们专案组是十分支持的,而且又对伍家比较反感,伍伟雄对乔市长的态度应该是比较清楚的,他找谁都不应该找到乔市长那去,所以我觉得他是不是有点乱了阵脚。”
韩士朋笑呵呵地看着张江兰,“江兰,每次听你说到那乔梁同志,我都能感觉到你对他很是欣赏和认同嘛。”
张江兰道,“我跟乔市长虽然只是短暂共事,但确实是对他十分认可,这次咱们专案组下去,乔市长也给我们专案组提供了很多便利。”
韩士朋点了点头,他之前已经听张江兰说过多次乔梁的好话了,这会倒也没多想,更没注意到张江兰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耳根子都红了。
韩士朋琢磨着伍伟雄的事,道,“我跟伍伟雄打过两次交道,就我对他的印象,我觉得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要说他病急乱投医的话,我觉得不大可能,而且你要清楚一点,伍家在省里是有着很深的关系的,他不找自己的那些靠山关系,反倒是去找乔梁,这不明显透着反常啊,这里头肯定有什么道道。”
谈论起正事,张江兰瞬间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神色认真起来,一边思考着韩士朋的话,一边道,“韩书记,伍伟雄的这种反常,会不会正是跟伍长荣的死有关?”
韩士朋若有所思地看了张江兰一眼,示意张江兰继续往下说。
张江兰的思维发散开来,又道,“韩书记,要不是乔市长的这个电话,咱们都有点忽略伍伟雄了,我现在在想一个问题,您说伍伟雄有没有可能成为咱们的突破口?您想想看,眼下伍长荣死了,作为伍长荣的父亲,他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如果说是他同意弄死自己的儿子,我觉得不大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人?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伍家背后那些人是在背着伍伟雄的情况下决定弄死伍长荣的,您说伍伟雄会不会出离愤怒?他会不会已经同他们背后那伙人闹掰了?”
韩士朋皱着眉头,“再怎么闹,他们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大可能会彻底决裂。”
张江兰沉思着,她知道韩士朋说的没错,但她却又忍不住想去尝试一下,不禁道,“韩书记,我想去跟伍伟雄接触一下。”
韩士朋听了,短暂的思索后,点头道,“行,你按你的想法去做,但别抱太大的希望,还有,注意安全。”
张江兰和韩士朋交谈时,另一边,刚给张江兰打电话的乔梁同样在思索着伍伟雄此次登门的目的,刚刚,他是在伍伟雄离开后给张江兰打的电话,而伍伟雄主动来拜访他所提出的诉求确实如他在电话里同张江兰所说的那般,就是反应专案组干扰企业的正常经营,除了提及这事外,伍伟雄其余的话都是在夸奖乔梁到林山后做了很多实事,话里话外尽是奉承之语,并且特意提及了上云村的事,表示乔梁尽心尽力为老百姓的脱贫致富工作奔走,是个真正爱民的好领导。
伍伟雄的一通彩虹屁并没有让乔梁迷失,相反,乔梁心里边对伍伟雄的动机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伍伟雄难道认为仅仅凭给他挂钩的贫困村送个扶贫‘订单’就能让他站出来反对专案组?如果伍伟雄那么想的话,那也未免太幼稚了。
很显然,伍伟雄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狐狸不可能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和念头,尤其是双方之前打交道的经历并不怎么愉快,所以乔梁在思考伍伟雄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的同时,也不忘先跟张江兰通个气,这也是他刚才会给张江兰打电话的缘故。
当然,不管伍伟雄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乔梁这会至少弄明白了林山金业为何会向上云村的茶叶公司突然下了个十万斤的订单,按照伍伟雄的说法,整个林山金业有四万名左右的员工,快年底了,他打算给每名员工发两斤茶叶当过年礼品,其余的用来送客户。
虽然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乔梁明白这是伍伟雄对他的示好之举,而伍伟雄又只提了专案组的事,那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伍伟雄想通过这么一个示好之举想让他去为林山金业出头,这就是乔梁纳闷的地方了,伍伟雄若是觉得他会那么做,那就太幼稚了,这似乎也不符合伍伟雄该有的智商。
正当乔梁百思不得其解时,市书记孙仕铭这时候突然登门。
看到孙仕铭过来,乔梁颇为意外,第一时间起身相迎,同时笑道,“孙书记,您有事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或者让我过去您办公室,怎么还劳您亲自过来。”
孙仕铭看了看乔梁,笑道,“我这会正好也闲着,就想着到乔梁同志这来转一转。”
乔梁走去给孙仕铭倒了杯水,眼神在孙仕铭脸上来回扫视了一下,心想孙仕铭真的只是来转一转?
乔梁心里的念头闪过,就听孙仕铭又道,“乔梁同志,刚刚伍伟雄董事长是不是来过了?”
乔梁目光一动,再次看了看孙仕铭,点头道,“是的。”
孙仕铭叹了口气,“伍伟雄董事长也去找过我,提到了专案组对林山金业的正常经营活动产生了很大的干扰,唉,作为咱们市里的企业,林山金业对市里的发展还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的,而且咱们也无法否认林山金业对咱们林山的重要性,林山金业每年从税收、就业等各方面给了咱们很大的帮助。”
乔梁看着孙仕铭,“那孙书记您的意思是……”
孙仕铭终于说出了来意,“乔梁同志,是这样的,我想以咱们整个市班子的名义跟省里反映,希望专案组能早日离开林山,你觉得呢?”
乔梁愣住,“以整个市班子的名义?”
孙仕铭点了点头,“是的。”
乔梁神色惊讶,仿佛是重新认识孙仕铭一般,面带审视地看着孙仕铭,这时候,乔梁已经彻底明白过来,刚刚伍伟雄只是过来打前站,提前铺垫,又或者说是提前预热,真正的重头戏原来是在孙仕铭这。
孙仕铭跟伍家的真正关系是什么?乔梁的目光在孙仕铭脸上停留着,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一个更加真实的孙仕铭即将呈现出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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