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的笑靥
文/秦永红
又是春天。窗外的白玉兰一夜之间挂满了枝头，金黄的迎春花铺了一地，路边树上的各色花儿也竞相开放，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各自迎着拂面不寒的春风微微摇曳，让我在朦胧之中恍如又见母亲如花的笑靥。
母亲爱花。每年五一回家时，一大家人都会去姐姐家附近的凤凰山公园走走。山脚下的樱花大道灿如烟霞。孩子们在花丛中追逐打闹，我则习惯了拿出相机，不停地拍照。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是最理想的模特。选定角度，把她拉过来，或站或坐，或驻足凝眸，或拈花微笑，母亲总是很配合地任我安排。走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下来，母亲慈祥地微笑着听我们叽叽喳喳，有时插上三言两语。更多时候母亲会凝望树上密集的花簇，脸上挂满甜美的微笑，或许也依稀记起了自己如花的青春往事吧？现在想来，那条樱花大道实在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欢乐！
母亲幼小时随其父母闯过关东，是五个姊妹中的老大。长大后知书识礼，相貌端庄，而且多才多艺，尤其擅长歌唱。她和父亲是自由恋爱、共结连理的，其间的细节我并不了解。但每每端详着父母摄于上个世纪50年代的订婚照片，看到照片中依偎在父亲身前的母亲如花的笑靥，我似乎也能体会他们当年的浪漫爱情，甜蜜、温馨。
父亲和母亲婚后的生活也曾一度艰难。大哥、姐姐、二哥和我相继来到世上，给家庭带来很多欢笑的同时，也加重了生活的负担。父母没日没夜地忙碌着挣工分，也只能维持简单的日常家用。衣服通常是哥哥姐姐穿了，弟弟妹妹穿；饭桌上常见的是玉米面饼子、咸菜和地瓜干。但母亲从未抱怨。有时候在干农活回来的路上，母亲还会采些野花，回来放在瓶子里，天天浇水。也奇了，这些花没有根须，却也能在屋里怒放十几天，给幼年的我们带来许多快乐和惊喜。记得有一次，村里来了个照相的，奶奶把我们兄妹装扮一新，让我们去拍个合影。正好母亲从地里回来。母亲赶紧洗了手洗了脸，换上崭新的衣服带我们一起出门，站在我们四兄妹中间合影，笑靥如花。奶奶在时，每说起这件事，都要抱怨母亲爱掺和，而我们几个则很高兴，因为我们知道母亲和我们一样新奇一样爱美一样拥有童心啊！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爱凑热闹，又怎么会留下这样珍贵的一张照片呢？
因为家庭的影响，我们兄妹几个学习成绩都很出色，这一直是父母引以为骄傲的事情。而父亲年轻时曾向往走南闯北，到处游历。记得他早年说过，希望将来我们兄妹四个各守一处，等他和母亲年纪大了，可以走东串西，到处看看。于是乎 ，大哥军校毕业，留在了大连，姐姐回到当地政府机关工作。可到二哥毕业时，父亲的这种观念就变了，想方设法也让二哥回到了老家分配工作。我则因为种种原因，留在了淄博，成为父母最大的牵挂。
记得2007年初春，忽然接到二嫂的电话，说：“咱妈想你了！”那就来吧！正好周末，二哥一家护送母亲来到淄博。我们一起去蒲松龄故居游玩。也是春天，也是春花烂漫，母亲和我们一起游走于聊斋故事里。故居内长着青苔的黑瓦古旧的家具简陋的墙壁一点也没有影响我们的兴致，儿子和小侄穿梭于假山危石之中，笑声清脆连连，母亲更留恋各种花草，樱花树下迎春丛中到处留下了母亲的身影。我手中的相机也忙碌地不停闪动，这些记录而今成为我永生最温暖的记忆。
每年的生日，母亲都会收到祝福的花篮。每次生日宴会结束之后，母亲都会要求二哥把花篮送回家，放在屋里看上好几天。2011年的生日宴会尤其盛大，母亲也收到了比往年更多更漂亮的花篮。后来在KTV唱歌的时候母亲也格外高兴，很是过了一把当歌星的瘾。回家后，更是对这些鲜花赏玩不已，不仅叫来邻居一起观赏，还特地又打了电话，让姐姐回家再拍一些照片。而所有积攒下来的好几摞照片，母亲都当作宝贝似的，放在枕边，时常拿出来翻看。小外甥也一直调侃，说姥姥真是童心未泯啊！
而今，因为格林小镇的开发，凤凰山下的樱花大道早已销声匿迹，我们再也不能回到从前能和母亲一起欢笑的日子。但是透过母亲如花的笑靥我早已明白：无论生活给予了你什么，保留一颗童心，始终乐观上进，就是人生和家庭幸福的秘诀！
作者姓名：
秦永红，淄博市技师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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