赃官的对头
何清善
从前，有这么哥俩，老大为人尖巧，老二却忠厚老实。分家时老大把好房好地都占了，只给了老二两间破场屋子和几亩薄碱地。不下几年，老大屋里大囤满小囤流，猪羊满圈，骡马成群，成了十乡八里有名的财主。
老二可不是了，成天汗一把泥一把地在地里滚，可是由于地又少又孬，还缺东少西的，每年年赶年吃的没有剩余，有时遇到个灾荒年月，还断不了饿肚子。
这一年，赶上旱灾，庄稼欠收，老二又遭了难，想个什么法儿度灾呢？到山里砍柴卖吧，可没车没马的用什么运呢？有心到大哥家去借吧，又怕他那号人不借给，怎么办呢？老二想来想去，忽然想到大哥屋里明天请朋友。我们好歹是一奶同胞，我当着亲戚朋友的面和他去借，他不会不答应的吧！
第二天，老二壮着胆子，来到老大的家。老大正在家和亲朋好友喝酒行令，一见老二进来，便把脸一沉，不高兴地说：“老二干什么来啦？”老二就把来借车子的事当众说了一遍。老大心里一百八十个不痛快，有心不借吧，又怕亲戚朋友耻笑，只见他把眼珠一转说：“这样吧，车和马都有，就是没有套，你就凑和着用吧！”他心里暗自得意，借车借马就是不借套，看你怎么使？
老二明知这是大哥在有意刁难自己，可是没别的办法，只得忍着气找了几根绳子，拴了拴将就着出车了，一去空车还好说，回来装着满满一车柴可就难了，老二又没使过牲口赶过车，说来也巧，等车下坡时，他没让马坐住坡，车溜起来，正巧一下碰在马屁股上，把马的尾巴撞掉了。这下可捅了娄子，等去还马车时，老大一见真比刺心还疼，“老二你这是成心毁我呀！走，跟我到县衙门讲理去。”他火冒三丈地指着老二嚷。说着不由分说拉上老二就走。
老二好说歹说见老大硬是不依，只好硬着头皮去和老大打官司。一路上老二心里琢磨着，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更何况这位知县大人是一位有名的向钱不向理的混官，想我这顶着一脑袋高粱花子的穷庄稼汉，到堂上就是有理也说不清呀！他走走停停，越想越发愁，突然他眼珠一亮，随手在地上拣了两块石头用手巾包好，提着上堂去了。
县官升堂问案，老大先讲：“弟弟老二存心不良，我好心好意借给他车马用，他却故意把马的尾巴弄掉了，请老爷为我做主。”
老二接着道：“禀老爷，我们分家时，财产都让大哥占了，因生活所迫，我想借用一下他的马车，他却光借车马不借套，是我不慎让车把马尾巴碰掉了，大哥却不念手足之情，硬是赖我赔马，请大人公断。”边说边把手中提的石头晃了晃。
县官一见早已心领神会，寻思着，这位老大衣着整齐，倒象是一个财主模样，可这小子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别看这老二衣裳破烂，却很会办事，看他手里提的银子少说也有六七十两，我不为他说话还等什么？想到这儿他把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嘟——，大胆老大，你不念手足情，有意加害自己的亲兄弟，并反咬一口，这还了得！本官判你家产要重新划分，那匹马让老二养着，等马尾巴什么时候长出来再还你，来人，把这个无义的小人乱棍赶了出去，退堂。”老大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点头应允，然后抱着脑袋一溜火光的跑出了县衙。
老二抬腿也要走，县官慌忙赶上拉住道：“别走啊，那东西还没给我呢？”老二装作不懂地问：“什么东西呀？”
“别开玩笑了，你手里提的银子呀！”
老二仰面大笑道：“什么银子？给你！亏大人是清官，能禀公而断，不然这石头就是我给赃官准备的对头。”
来源：县政协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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