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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退休老干部撰写
《青春回忆录系列——黑锅》
人的一生,要经过很多路段。有的布满荆棘,有的洒满阳光。在艰难险阻的路上,要能够披荆斩棘,砥砺奋进;在充满阳光的路上,更要慎行谨言,砥砺前行。
1974年初,我初中毕业,因父母年高,家里缺少劳动力,便回乡劳动了。适逢批林批孔运动在全国展开,给社员读文件,念报纸的责任不可推卸地落在我的身上。
批林批孔的文件及其影印件厚厚的几本,影印件里的生僻怪字特别多,有些字我就没见过。这就逼着我每天晚上把第二天要学的内容先读几遍,在新华字典中查出不认识字的读音和意思,标在文件上,第二天再读给社员听。
队长见我这样用功,就推荐我当了队上小学的代课教师。
当时我们学校一间教室,两个老师;二十六个学生分四个年级,实行“复式教学”。即:先给一个年级上课,其它年级的学生复习或预习,以此类推,四个年级都上罢至少得两个多小时。
乡村小学一天只上两节课,下午放学早点,孩子们可根据农时,帮家长干农活,或铲草,或拾粪。
那个年代,处处搞形式,遍地红旗飘扬;事事讲斗争,“以阶级斗争为纲”。
三月,春暖乍寒。“路线教育运动”在全公社开始了。工作组余组长驻进了我们生产队。
余组长穿一身中山装,留着大背头,讲一口带本地口音的普通话。看起来很讲究排场。
动员大会开了两小时,他讲了两小时,社员们普遍认为这个人“争”得很。
“大学马列主义,大批资本主义,大干社会主义”,是他演讲的结束语,也是他带领社员振臂高呼响彻云霄的口号。
动员大会结束后,生产队长就给我说:以后社员的学习由工作组主持,你放学后就在墙上刷标语去。
一桶白灰浆,一支大排笔。任由我在村里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墙上涂画着工作组统一印发的标语。只是根据墙面长短,标语字数多少,选择合适的写上。
在一排三家人朝向路面的长墙上,选择“大学马列主义,大批资本主义,大干社会主义”的标语,字数和墙面的幅度都很合适。于是我就写下了这期路线教育中最后一条标语。
我在前面写着,一群孩童在旁边起哄似地念着。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当工作组检查时,大批资本主义却变成了大批资“木”主义。本和木一画之差。就这一画,划掉了我的代课教师。
惯于用阶级斗争观点看待事物的余组长钦定:这是一条“反动标语”。并在社员大会上带头进行了批斗。
一时间传的佛佛扬扬,“一队里出现反标了”,“写字的人还要被带到公社批斗呢”。
晚上我乘人们熟睡之际,想偷偷地把那一笔补上。可无奈,这一画硬是补不上。灰浆刷上掉了,再刷上,还是掉了。怪了,向上挪了一笔,刷上了。
那晚,天是那么黑,夜又那么静,我躺在炕上睡不着,失眠了。窗外的天空乌云压顶,月亮不见了,云间钻出的几颗星星挤巴着眼睛,像是在嘲笑我。
天亮了,我再次去探个究竟:原来这一笔有被铲掉的痕迹。原墙经风吹雨打,墙皮上没有浮土,墙皮变硬,容易吃灰。新铲的墙面浮土多,不吃灰,灰浆刷上连同浮土淌了。
这个情况上报不上报?
生产队长建议不报。他认为余组长这么“争”,若是发现人为破坏,就更凶了,要上纲上线的。到那时把谁当“阶级敌人”着抓呢?
跟着我念标语的学生娃娃替我辩解说,我们亲眼看着写的是“大批资本主义”,肯定是有人把本下面一横的两拐拐抠掉了。
“悄悄,再不说了”。既然工作组定为反标,说得越多麻烦越大。况且我也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转嫁给我的小学生。
我写错了,只是个错误。而一旦有人改了,就是破坏,是阶级敌人!
写错字的“黑锅”我背了。
由于只晒太阳不下雨,地面随着麦子黄了,大路随着地面黄了,我的代课老师也随着墙上的标语黄了。
暑假前夕,余组长宣布撤了我的代课老师,“下地拔麦子去!好好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拔麦子就拔麦子,谁还拔不过个谁!
我下决心争口气,大人们拔四行,我拔两行总行!
然,力不从心,事与愿违。社员们一趟麦子拔出地头了,我的两行却被打成一堵麦墙,墙头还在半地里。
队上有个姑娘叫靓姐,论辈分该叫我姑舅爸,可她总是不服辈,时常争着教我唤她小名一一“靓姐”。她认为叫了靓姐就等于喊了姐姐,她便笑得前俯后仰。
长期干旱,天热地黄。好像划一根火柴就能把空气点着。拔麦子的人汗水浸透了衣衫,缠在身上显得阿娜苗条。靓姐脸上的汗水和着麦根喷在脸上的土,像抹了一层防晒霜。只露出两只黑洞洞毛绒绒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放射出一种光芒。
靓姐的一趟麦子拔出头了。在地头小憩时,看着给我打的麦墙笑着说:让我把这堵墙拆了吧,以防他在墙上写反动标语。
大家在笑声中七手八脚地拆着我打下的一堵又一堵麦墙。
就这样,虽然天天在欢声笑语中劳动,我的心却在哭泣,当了一学期的代课老师被撸了,我还能干啥?
我感到无限地孤独和寂寞。我的心在彷徨。
在那个“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谁也不敢为我说话,只有自己抗争。然而,正在“风”头上,我无力抗争。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的处境正如一首诗《悬崖边的树》中所描写的:
不知是什么奇异的风
把一棵树吹到了那边——
平原的尽头
临近深谷的悬崖上
那个时代,是刮“风”的时代。今天东风,明日西风。“风”把诗人刮到了悬崖边上。“风”,也把我刮到了人生的悬崖边上。
诗人在逆境下还听着森林的喧哗和小溪的歌唱,在被扭曲的生活形态下仍意欲飞翔。
然而我呢?
我还能飞起来吗?
写于2024年12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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