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在老家,清晨或者黄昏,走到野外,浮躁的心情,被渐凉的秋风,一点点吹走。
今年大旱,土地干裂,秋草枯黄,田野里一片荒寂。
一片洋姜花,开在田埂上,让人眼前一亮。
那一小丛洋姜花儿,花盘如同小小的向日葵的朵朵黄花,迎风招展,如同盛开的秋菊,黄橙橙,金灿灿,惹人喜爱。
看到洋姜花,心情是愉悦的。荒野里无人问津的小花,是多少人童年记忆里柔软的情愫。明黄的色彩,照亮了秋野,也照亮了我的心。
洋姜花,有些像波斯菊,花瓣却更多。它的身子颀长挺拔,潇洒的对生叶片,附着在枝干上,顶端是一朵朵黄花,如缩小版的向日葵,一派明黄。几乎不用裁切,就是一幅很美的油画。
洋姜,不是中原的本土物种。一个“洋”字,足以道明。
洋姜的块茎肉质玉白,状如生姜,但比生姜更健硕,也没有姜的辛香。它虽有姜之名,原本,却与生姜没有关系。与它接近的,是菊科向日葵属植物,莴笋、茼蒿、向日葵等,都是它的近亲。它原产北美洲,是印第安人的主粮。
据现代科学研究发现,洋姜可以控制血糖,缓解其副作用。此外,它还是清热、凉血、消肿药,可治肠热出血、跌打损伤骨折肿痛、腮腺炎和各种无名肿毒。
“逢春腆出头,群蕊笑寒秋。”
可不要小看了这模样有些丑陋的洋姜,这种植物生命力极其顽强,无论土壤肥沃还是贫瘠,无论是在菜园子里,小路旁边,墙根下,沟沟坎坎的地方,它都能茁壮成长,只待开过花儿以后,它极其发达的根系便向四周蔓延,块茎迅速膨胀,过了霜降,枝叶儿枯萎后,人们就会收获贮藏。
对洋姜的记忆很深。小时候,祖母总会在屋后种上大一片,秋天收获了,就会将洋姜制成腌菜。她用水将洋姜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直到洗的白白的、净净的,然后摊在席子上晾晒,把水分晾干后,还要把大块的切开。再找几个腌菜的坛子,把洋姜一层一层的放进去。每放一层都要撒些剁椒,盐。一切就绪后,就把坛子的盖子盖上。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吃了。
尝一尝,入口很脆,微微苦涩,再慢慢咀嚼,舌尖上有淡淡的甜。
那时候我和祖父母住在一起,平时餐桌上少不了洋生姜,后来我上学需要住校。每次返校,祖母都要用玻璃瓶装上满满一瓶她亲手腌制的洋姜,给我带着,但我不爱吃,总是分给了同学。
后来上班了,偶尔也会在早上喝稀饭时吃上一两块这下饭的咸菜。
咬一口,嘎嘣脆,清清爽爽,不香不辣,不甘不苦,不咸不酸。没有特别的味道,也没有特殊的感觉。
想想也是,现在的美食让人眼花缭乱,哪有人会真正觉得洋姜好吃呢。
老人们很喜欢洋姜。我想,绝不是因为她有多美味。而是因为在那食物极其匮乏的年代,这不起眼的洋姜还真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有时甚至能拯救农村人的生命。
其实,洋姜的花在乡间也最普通不过了,就像蚕豆花,南瓜花,茄子花一样,没有人会注意她。
但在现在的农村,洋姜花也不多见了。
也许,多年以后,洋姜花会最终消失在我们这样老年化极其严重的村子里。
只是,村里长大的孩子会偶尔记起,那脆脆的滋味,那淡淡的甜,那是一株植物努力生长、开花、结果后收获的甜蜜。
这何尝不是生活的滋味,苦中作乐,有苦有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