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点庭毫山】庭毫山流血事件:中越自卫还击作战的导火索

文摘   2024-10-04 00:01   广东  
1979年下半年,我离开了驻守大半年的龙邦巴恩山阵地,正式调入了师政治部工作。
调入师政治部工作

接近年底,师首长都要深入一线连队蹲点调研,检查各项战备工作的落实情况。
出发到基层蹲点

一天上午,我正在忙乎手头的工作,刚开完办公会议的李德忠科长(后升任梅州军分区政委)通知我:“廖干事,你抓紧准备一下,吃完午饭就随陈国政委去庭毫山一连蹲点,时间一个月左右。”

临行前李科长还不忘叮嘱:“首长年岁较大,去到边防一线连队,你除了完成工作任务外,还要特别注意首长的安全。”

“好的,请科长放心。”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

我在桂林步校是学军事的,俗话说,“军事一条线,政治一大片。”也就是说,军事干部比较简单,离不开“敌情”、“地形”、“友邻”、“我情”等这些公式化的东西。而政治工作,主要是做人的思想教育工作。而人的工作,是最摸不着边际、最复杂的思想工作。我一个刚从基层连队调入师政治部时间不长的机关工作者,面对的还是全师政治工作的一号首长,心里的确是七上八下没有底气。

庭毫山,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靖西县湖润边境国境线62号和63号界碑之间连接线的中方一侧。
整个庭毫山阵地山脉

1978年3月,恬不知耻的越南当局,派遣越南武装人员突然占领了这个地区,妄称庭毫山为越南“高谅省重庆县亭风乡中冒山”。并在庭毫山上挖战壕,修碉堡,架设铁丝网,埋设地雷和竹尖桩。自卫还击作战前夕,越军还经常不断地向山下的中国村民开枪射击。使我边境群众无法正常生产生活。尤为严重的是,1978年11月1日上午,我靖西县湖润公社的社员和民兵,在该公社所属的弄教、弄黑地区庭毫山附近清除越方在我国境内非法设置的竹签、堑壕等路障时,越方出动武装公安人员60余人侵入我方境内,对我方社员和民兵的正当行为进行横蛮的干涉和挑衅。当我中国边境民众指出他们侵入了中国的领土,强令其返回边界越南一侧时,越南武装人员不仅不听劝阻,反而扔石头、用匕首刺伤和打伤我边境群众多人。
1978年战前越军在庭毫山用石头和匕首袭击我边民的情景

就在我方社员和民兵与越方武装人员据理力争之时,越南武装人员居然向我社员民兵开枪射击,打伤20人,抓走8人。至11月3日,越南证实我方有6人被打死,并宣称“中方有6人在越南领土上死亡。”

1978年11月1日在庭毫山发生的流血事件,是中越边境第一起恶性流血事件,也是中越自卫还击作战的导火索,并由此打响了1979年2月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第一枪。
1979年2月17日凌晨部队攻打庭毫山作战

1979年2月17日,我广西军区边防二团坚决执行“前指”的命令,以四营为主力,配属二营四连,团100炮连,82无座力炮连及工兵排,于当日早晨6时40分向庭毫山守敌发起攻击。战至11时35分,胜利收复了我国固有领土庭毫山北部,攻占了二、三号高地和越境内四、五号高地,将胜利的旗帜插上了庭毫山阵地。
收复庭毫山后,解放军边防战士和民兵帮助社员抢种玉米。(网络图片)
助民活动(木工活)

战后,我边防五师十三团一连担负着守卫庭毫山的光荣任务。这次我和陈国政委来该连,就是重点调研一线连队干部战士思想政治工作现状和前线阵地各项战备工作的落实情况。
战后连队教育干部战士坚守庭毫山阵地

来到庭毫山一连,刚放下行李,陈政委就马不停蹄地开展了工作。他白天视察前沿阵地,晚上找干部战士谈心开座谈会,了解连队的思想政治工作和干部战士的现实思想反映。
庭毫山

在视察前沿阵地的时候,五十多岁的陈政委健步如飞,我这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有时还跟不上。当视察靠越方一侧的四、五号阵地时,阵地突出,我很担心陈政委的安全,但不便劝阻。为了跟上政委的步伐,我还不得不经常小跑步。也许是心里紧张,每次从阵地上下来,我都是满头大汗,政委却总是气定神闲。

有一天,我趁首长不是太忙,便壮着胆子问他:“首长,您的身体怎么这么结实?您以前会经常爬山吗?”

听我这么一问,陈政委笑了笑,并亲切地对我说,他是在抗战末期时参的军,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后来的抗美援朝作战。长期的行军打仗生涯,让他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病和腰椎病,遇到阴天下雨或工作稍一劳累,就痛的直不起腰来。战争年代吃饭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又患上了胃溃疡。更严重的是,长期的神经衰弱症折磨得他昼夜难眠,他于1954年开始服用安眠药,一直到1973年仍不见好转。后来他在报刊上看到一篇长跑可以清除病痛的文章而受到启发。于是,从1973年上半年他开始练长跑,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坚持跑步,一跑就是整整一个小时。跑完步后,再做十几分钟的广播体操,打几道“擒敌拳”,回家再洗个冷水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间断。

长跑果然给陈政委带来了福音,他的胃病、腰痛、神经衰弱症慢慢的都消除了,身体更加壮实了。下边防一线连队时,他每次都要到高山哨所看望阵地上的干部战士。有的阵地、哨所的山太高太陡,年轻人上下都要带根拐棍,他却连拐棍都不要。他说:“长跑治好了我的病,身体好了,工作和学习总感到特别的轻松愉快,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

听着陈政委娓娓道来,我为他的不凡经历和毅力所感动,再也没有一开始的紧张感了。正在兴头上,他便当着连队干部战士的面和我扳起了手腕来。结果连扳两局,我都输了,弄得我面红耳赤,很不好意思。

无巧不成书,这次跟陈政委下连队蹲点,我惊奇地发现,和我一起从广州军区步兵学校毕业的同乡同学李灿宇就在该连当副指导员。见到李灿宇,陈政委听了我的介绍后打趣地说:“你们之前是同乡,过去是同学,现在是同僚,你俩今天应该好好地聊一聊。”
前排左一为战友同学李灿宇,前排右一为战友同学李中国
我和李灿宇(左一)

说罢,我们三个都哈哈大笑起来,那气氛,根本没有上级与下级,首长与部下的区别。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每每想起来,我都特别的怀念。

回到师政治部后,我将陈国政委锻炼身体的故事以《长跑使他返老还青》为题,写成通讯稿,当年的《健康报》居然还发表了。
我的通讯稿《长跑使他返老还青》发表在《健康报》上

庭毫山战役的历史价值和启示仍然让人深思。正如所有历史事件一样,通过理解过去我们才能更好地迎接未来的挑战。庭毫山战役是历史的一面明镜,反映出人类在困境中的顽强和智慧,同时也给予我们前行的力量和启示。
感谢观看,原文来源《今日头条/洞庭春》首发,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五师边关岁月
原广西边防五师始建于1979年4月,由参加自卫还击作战的42军负责组建,负责靖西、那坡边境防御作战任务,于1992年12月撤编,改称边防五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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