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行 | 岁暮。
文摘
2024-12-24 21:56
湖北
去车站送出差路过，浅待了几天的娃爸，返回时，撞进一轮初升的圆月里，在公园门口拍了几张照片。去美术班接孩子们，再出来时，圆已悬在半天，虽更明亮皎洁了几分，可总不及初升时，挂在树梢，镶嵌在高楼间时更让人惊艳。再见一次月圆，便是新的一年了，阴晴圆缺，四季轮回，就像人生的聚散离别，从不曾停歇。带孩子们去河上滑冰，日光照在冰面，反射出清冷的光芒，晃的人睁不开眼睛。沿河岸延绵而来高高的芦苇，在日落中呈橘黄色，是这季节的风景中，难有的暖色。孩子们的脸被冻的红扑扑的，踢着冰面上晶莹剔透的碎冰块追逐，玩的很开心。裹紧羽绒服跟在她们后边笨拙的滑着，被周身的冷风一吹，脑袋里倒是多了几分清明来。
养孩子，大概顺道也是滋养一遍自己，不然，这样的冬日里，只想在地暖充足的室内，喝茶追剧，不愿行动分毫。野生的河面，总忐忑冰面会裂开，喜欢钓鱼的朋友说，已冻至三十公分了，很安全了。热过头的牛奶，要等放温了再喝，一番忙碌，再回身，又变回冷牛奶。已然没了重新去温的心情，匆匆喝下的时候在想，从前，是边看书边守着一杯热牛奶变温的，后来，再难有那样的夜晚。浓重的夜色中星星点点的灯火，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远山如魅。宇宙浩渺，努力生活的人，孤光如萤，却也需拼尽全力。一念起，寥寥数语，念灭间，又觉没什么要说的，那些没有交付给文字的情绪，只是默默吞咽消化。年初想着要好好写的公众号，一年也不过几篇罢了。倒是怀念去岁冬日，写过最多的时候。有碎片，也有故事。偶尔在乱梦中转醒，会无意间看到朋友圈里，故人旧友发出来的那些夜深难眠的文字，悲伤的、不甘的、遗憾的，对生活和命运的控诉和抗争，自我开解的迷茫和仓惶。这些心情和感慨，随着太阳升起消失不见。没喝过深夜的酒，却知道被悲伤淹没无声痛哭的夜，有多难过。写了一半的评论又轻轻删除，点开的对话框又在沉默后关闭。语言的苍白，有时连简单的宽慰都做不到，更不要说什么陪伴。看到过一段话，大概是说，人生的至暗时刻，大道理没用，鸡汤没用，蛋糕可乐奶茶火锅都没用，甚至家人和朋友门的关怀也只能稍缓悲伤却不能击退黑暗，能将自己拉出深渊，走出泥潭的人只有自己。伤在己身，痛在己身，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只有百年孤独。很久不见的人，久到很多名字都渐渐从记忆里消逝，久到模糊了容颜。可依然记得，有个姑娘，她在深夜里为我做过一盘蛋炒饭。数十年前一别，再也没有相见过，相隔千山之外，终究连那个雪中送炭的人都做不了。还是希望，在渐行渐远渐无书的时光里，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每个人都能平安健康的穿越过一个个严寒的冬日，永远有重新发芽的勇气。
但愿淤泥埋夏花，秋树早红叶
清茶当月饮，凉风扫旧凋
冬又逢故人
很幸运，我在草木深深的旧故里
又一次，遇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