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赏析 | 曹松华先生

时事   2024-12-31 10:21   江苏  


曹松华先生

◆黄跃华



曹松华先生离开我们七年了,但四十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是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在县图书馆看书,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进门小声问:“哪位是黄跃华?”我赶忙站起身。来人自报家门:“泰县文化馆曹松华”。曹松华先生的大名我早已听过,真人却第一次见。先生瘦瘦的,平顶头,个子不高。他告诉我,后天省作协海笑老师来姜,要我一起去见海笑老师。我诚惶诚恐,写作逾四年,还没有发表作品,先生居然让我一起去见鼎鼎大名的海笑主席。他问我要电话号码,我给了父亲厂里的,他却要学校的,说打给你们孙幼明校长是公事,不用请假。先生如此细心周到真让人感动。临走时他留下一句话,又让我体会到先生的幽默:“多读点别人的作品,小狗学着大狗叫。”

从此以后,只要县里来了著名作家,先生都要我参加接待。1985年,我在《无名文学》上发表了处女作《阿凤长大了》,一路抓着样刊奔跑到先生处,先生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连喊三声:“太好了!”第三天,他便和扬州作协的杜海老师和在湖州当兵的姜素素来到我工作的官庄中学,认真翻看我的328封退稿,并分门别类,指出哪些是编辑认真看过的,哪些是敷衍了事的,哪些有修改价值,哪些可以重写。先生对其中一个短篇很感兴趣,提出意见让我修改,并将题目改成《留给明天的思索》。改好后他让我投《人民文学》,我不敢投,硬着头皮投过去,一审二审过了,但终审时总编认为与叶蔚林的《五个女人和一根绳子》类似,叶的作品刚发出,影响非常大。虽然没能在《人民文学》发表,但给了我极大的自信,这自信同时也是先生给的。

我在中学任教十年,先生一直想把我调到县文联,多次找有关部门和领导,直到1991年4月,县委组织部组织优秀共产党员事迹演讲,先生推荐我写演讲稿,写好后又到宣传部写抗洪英雄的事迹。7月,组织上调我到县委宣传部,我跑去告诉先生,他沉思了片刻,轻声慢语道:“宣传部比文联是好些。”但我隐约看到他眼镜后面的失望。

1992年我下乡挂职,向先生辞行,先生嘱我抓住机会,多积累素材。先生知道我调入宣传部后改写公文,但文学还是放不下的。先生后来担任县文化局副局长、市政协副主席,我们一见面聊得最多的还是文学,特别是汪曾祺先生的《受戒》《大淖记事》一出来,他兴奋地跑到我办公室,要我每篇作品起码读十遍,汪先生是顶级大师。还有先锋文学横空出世,他又打电话给我,要我关注文坛的最新动态,不然就会落伍。先生后来全力投入姜堰的旅游事业,他以自己丰富的学识助推了姜堰的旅游事业发展,溱潼的许多故事以及“溱湖八鲜”“溱湖八景”均有他的贡献,还有城区的不少旅游景点的包装、宣传,他都功不可没。

2013年的一天,我约先生到广电局聚会,专门向他汇报准备重拾创作,毕竟搁笔25年。先生听了特别高兴,连说三声:“太好了!”先生本不喝酒,那天破例喝了一小杯。

先生待人真诚,对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不管成名的还是初学者,他都满腔热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业、住房、工作调动、夫妻分居等,他都尽最大努力去帮助。他曾为一个爱好者的工作调动前后跑了二十多趟,找企业负责人、找人事局,直到事情圆满解决。

一次聚会,先生讲了一个故事,有人把故事改写成小说发出来,好友为先生鸣不平,先生淡然一笑:“我说的是故事,写出来的才是文学作品。”先生早就是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发表了几十万字作品,自然不会跟一个刚出道的小文友计较。

古语说自古文人相轻,但先生为人大度,背后难免有人议论他,甚至有些误解,说一些怪话,传到他耳里,他总是一笑而过:“嘴长在人家身上,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左耳进右耳出。”

先生又是一个纯朴有时甚至天真的人,记得特别搞笑的一件事,那时人人经商做生意,一天早上刚起床,先生打来电话:“小黄,我这儿有条信息,有两架俄罗斯飞机,你看要不要,如要我把朋友电话给你,你跟他直接联系。”

我吓得捂住话筒,天啦,飞机我都没坐过,还怎么去鼓捣飞机生意?

但我听得出对面的先生是真诚的。



编辑:钱云鹏

审核:杜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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