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介丨《摸象集:现代诗导读》诗歌引领我们穿越喧嚣的迷途
文摘
2024-09-15 00:02
浙江
诗歌引领我们穿越喧嚣的迷途
——赵思运《摸象集:现代诗导读》印象
文丨卢山
“在这个几乎所有的精神生活都被边缘化的时代里,用诗点亮这个时代暮色的企图,确实是奢侈的。”赵思运在新近出版的诗歌评论集《摸象集:现代诗导读》里写到。五月,在雨水即将覆盖江南的山林之前,我有幸挨着薄暮的窗扉读完了这本体量充沛、精神饱满的书。在这个互联网席卷下诗歌乱象丛生、评论良莠不齐的当下,读到一本优质的诗歌评论集也是奢侈的。名曰“现代诗导读”,实则是献给青年人的一份文学礼物。今天,在社会转型的强大生存压力下和新媒体泛滥的环境中,青年诗人的写作呈现出来的无序和碎片化特征逐渐突显,当下写作表现出来的浮躁、极端和粗鄙的状态,给青年诗歌写作蒙上了阴影。我们急需一本深入浅出的诗歌评论读本,为青年写作者正本清源、指点迷津。赵思运的《摸象集》就是这样一本好书。赵思运是诗人,同时也是评论家,更是一位有着诗歌普及教育情怀的学者。他虽然兼具大学教授、茅盾研究中心主任、省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等闪亮头衔,却向来喜欢和青年们扎堆,与青年们为伍,拜青年们为师,是青年们可爱的“老赵”。这本《摸象集》中收录了对多名青年诗人的评论,可以说是写给青年们的一本诗歌评论读本。我与老赵在2014年经南京诗人梁雪波介绍认识,近十年来,老赵不耻下问,古道热肠,披肝沥胆,青年诗人的活动每邀必到,甚至不请自来,不余遗力为青年诗人站台吆喝、加油鼓劲。尤其是我和诗人北鱼组建诗青年团队以来,老赵可以说是我们的老大哥,也是领路人。在发起的两次全国青年诗人陪跑计划活动中,老赵身体力行参与其中,并撰文指出:诗歌的未来,从现在开始。诗青年在做一件建构浙江文学史的大事。在特定的诗史岩层,亮出他们在精神暗夜里锻造的诗意刀锋。这场同龄诗人艺术自救的壮烈出演,就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行为艺术!他们的持续努力将会在出版史和诗歌史上荡起激越的回声。是的,“激越的回声”不久就到来了,在随后他主编的《江南风度:90年代以来浙江诗群的审美嬗变》中,在继浙江北回归线诗群、野外诗群后,专门将诗青年诗群做为一个小辑展示,既是某种程度上诗歌情义的关联,也是对青年诗人的关爱和期望,更是对诗歌文脉延续所作出的努力。回到这本书来,我注意到他在文本的选取上,没有一味地迷信名家,坚持文本至上,老中青的结合,尤其是方石英、袁行安、年微漾等青年诗人的作品也有幸入选,体现出一个诗歌学者的情怀和眼光。做为一个专业的评论家,他对语言的挑剔和敏感,从这些标题可以看出:《是盲人在拯救迷途之羊》《安琪:生活的肋骨,抑或诗的肋骨》《潘维:一个“汉语帝王”精雕细刻的“遗言”》《钢铁与水泥时代的精神画像》等。对语言的过分苛刻,让他的评论写作一开始就能抓住了诗歌和诗人的精神内核,穿越词语的迷雾,直达精神的要害。比如,在第一辑“摸象集”选取的的诗歌中,他在点评诗人侯马的《夜行列车》,就抓住了“全球文化语境阻拒性的浓缩表达”的核心要义:“这首诗体现了全球语境下人和人之间既没有感情交流也没有文化交流的孤独文化心态,既是向世界经典致敬之作,又是本土性文化隔绝的个人化表达”。他在点评卢山的《种牙术》时,就攫取了“硬骨头”这个意象,他写到:“牙”成为诗人精神人格的外化和载体,“我说话够硬 从不服软”的性格与这颗坚硬的牙齿,合二为一。如果说,诗歌写作是个人生命意义的确证,那么,将这颗牙齿比喻为“我一生的诗篇里/最坚硬的一个词语”,就像一首诗的“诗眼”,点亮了人生。能从繁复的文本中,理清乱象,穿越迷雾,一击即中的抓取精神内核,直达文本要义,这是老赵的厉害之处。赵思运自认是口语诗人,推崇伊沙、侯马、刘川等口语写作者,但在这个集子里也收录了很多诸如陈先发、胡弦、叶辉等学院或者古典主义写作的作品。他的口语化诗歌写作和严肃的专业评论以及丰厚的学理修养完美的兼容、相互的滋养,也是一件非常令人好奇的事情。在评论陈先发的《养鹤问题》时,他敏感的捕捉到:《养鹤问题》不是单向度地对传统文化继承抑或反动,而是实现了对于传统文化和当下现实的双重及物,甚至是对流行的古典与传统取向的反思与批判。在解读伊沙的《鸽子》中,他指出:它将对口语诗的质疑者打出一记漂亮而响亮的耳光!《鸽子》是一首骨气奇高之作!它以极强的镜头感勾画出一幅深刻的灵魂剪影。在评论朵渔的《夜行》时,他说盲人内心世界一片光明,而路人仍在精神与人性的暗夜中行走。是盲人在拯救我们这些迷途之羊。这就是老赵,心怀天地万物,眼纳文坛百态,他在评论中毫不保留自己的态度,从不屑东拉西扯的整合,只为优秀的诗歌文本鼓与呼。作为一个诗歌研究者,他也在思考当下诗歌写作的弊端问题,如何做到诗歌写作的“及物性”“平衡口语写作的边界”等。他提醒我们:当我们蓦然回首时,在“泛口语”和“无边叙事”的诗歌语境里,非常有必要深切反思如何回寻传统汉诗智慧,如何激活“汉诗传统的现代转化”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当然,传统诗学形态如何面对当下语境、如何做到“及物性”,也是本诗激起的另外一个方向的思考。在这本评论集里,他多次谈及诗歌写作的“及物性”和“移情”等学理问题。他敏感的捕捉到:人们常常谈到诗歌的“及物性”,但是,在很多时候,我们对诗歌的“及物性”做了狭隘的理解,误以为“及物性”就是单纯对社会现实和历史的有效指认,甚至更狭隘地把“及物性”视为“干预现实”的功能表现。其实,对于真正的艺术来说,“及物性”最核心要义应该是有效抵达读者的灵魂。几年前,我曾在一篇写老赵的随笔《赵思运的“情色”诗生活》中说,“这个60后的老男人用多年的诗歌场域跌宕起伏的经验,在语言的魔力组合中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好好的展开一场声色犬马的美妙旅途。感谢赵思运,让我们见证生活的美好与丑陋,并且对世界依然充满期待”。老赵是一个认真的人,也是一个好玩的人。十年来,我倍感受益也格外珍惜忘年交友谊的温暖和知识学理的滋养。这本书中,收录了两篇关于对我的作品的评论,实乃是一种莫大的鼓励和荣幸。在前言中,老赵谦虚地说:“希望这些简陋的文字,能对现代汉诗的普及有所助益。”实则,在今天读到一本认真有态度有责任的评论集,也是青年人的幸运。江南的雨水密不透风,诗歌就是穿越诗人笔下冲天大火的那只黑色的鸽子,带领我们穿越时代喧嚣的迷途,寻找到激动人心的风景。(全文刊于《青年报.生活周刊》2023年7月9日07版)卢山,1987年生于安徽宿州,文学硕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在《诗刊》《北京文学》《诗歌月刊》《星星》《西部》等刊物发表。出版诗集《三十岁》《湖山的礼物》《宝石山居图》《将雪推回天山》,印有评论集《我们时代的诗青年》,主编(合作)《新湖畔诗选》《野火诗丛》《江南风度:21世纪杭嘉湖诗选》。曾参加《诗刊》第38届青春诗会、《十月》第12届十月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