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lo Ratti：从智能的新维度开辟可持续的新通途

作为一名建筑师和工程师，卡罗·拉蒂教授在麻省理工学院（MIT）任教，并领导着可感知城市实验室（Senseable City Lab）。此外，他还是国际设计与创新事务所 Carlo Ratti Associati 的创始合伙人。他毕业于都灵理工大学和巴黎国立桥梁学院，后在英国剑桥大学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 

在新技术对城市生活和设计的影响的讨论中，卡洛是领军人物，他曾参与合著了超500部著作，其中包括《明日之城》（耶鲁大学出版社，与马修-克劳戴尔合著），并拥有多项技术专利。他的文章和访谈也刊登在许多国际媒体上，包括《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华盛顿邮报》、《金融时报》、《科学美国人》、英国广播公司、Project Syndicate、《晚邮报》、《Il Sole 24 Ore》、《Domus》等。他的作品在世界各地展出，如威尼斯双年展、巴塞罗那设计博物馆、伦敦科学博物馆、罗马 MAXXI 美术馆和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Q

多年来，您一直在管理麻省理工学院可感知城市实验室(MIT Senseable City Lab)，通过使用数据和技术来创造塑造未来城市的工具，致力于设计和创新实践。在之前的采访中，你提到，“在这个概念中，最重要的考虑是如何预测和满足居住在特定城市的人们的需求。”那么，作为一个建筑师、一个工程师、一个创新者，在你看来，当前生活中，城市人最迫切的需求是什么? 尤其，你刚刚还提到了我们正处于既生活在现实世界又生活在虚拟世界的语境之中。

A

城市中存在众多亟需解决的社会问题，我们在麻省理工学院可感知城市实验室一直在研究的其中之一便是关于城市中的人群的分流和融合。今天，多亏了数据，人们可以通过移动数据、社交网络数据等不同类型的数据进行大量的工作，从而得以更好地了解社会。我们都知道城市起源于大约一万年前，为了把人们聚集在一起而生。然而，城市同时也是人们趋于分离间隔、制造聚居地或是贫民窟的所在。所以更好地理解城市中人群分流和融合之间的动态是很重要的，这样才能创造一个对所有人都更具包容性的城市环境。

Q

你和你的工作室一直在从事很多不同类型的建筑、设计实践，是否可以请你举一个你正在做或者已完成的项目案例作为参考，以便让我们更清楚地了解你选择入围项目的标准？

A

我们在赫尔辛基做了一个项目，是关于区域供热系统的脱碳，叫做“热卡”（Hot Card）。在这个案例结合了物理、热能工程、设计、建筑……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解决如何为城市供暖脱碳。可以想象，因为全年气候通常都很冷，供暖于是成了赫尔辛基这座城市最重要的需求，而这个项目则结合了上述不同类型的自然智能、人工智能，试图解决气候变化所衍生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结合不同类型的智能来改善我们的城市的想法，尤其是在更恶劣的环境里应对气候变化的情况下，这是我明年希望能够在双年展上来展示的。

Q

SDS的重点是可持续性，但我想明年的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可能不会只有一个重点，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议题是你想在双年展上讨论吗?

A

Q

科技的快速发展似乎挑战了人类创造力的本质，也猛烈地冲击着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但是，目前所有这些技术上的变化是否有可能被用于重塑我们建造建筑的方式或我们规划城市的方式?

A

伴随着如此之快的技术更迭，每个月，办公室里的人都在使用不同的工具来可视化不同类型的ChatGPT，探索它的新潜力。尽管这个答案目前尚不清晰，但我希望能在明年的双年展上找到答案，对人工智能进行测试，并将其进行比较。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我们需要整合很多其他形式的智能，从自然智能开始。这也是是我想在明年的双年展中探讨——首先，人工智能是如何改变建筑的生产方式，以及感知和欣赏建筑的方式；另一方面，这种形式的智能应该如何真正地与自然和集体智能相结合。希望我们能在明年的双年展上继续讨论并回答这些问题。

Q

几年前，我们聊到了你在麻省理工做的一个项目。你提到通过收集和使用WIFI热点等数据来观察人们如何以及何时使用空间的行为，然后利用这些数据来设计一个更好的可感知的空调系统，由此节省能源。所以我很好奇，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你的工作室目前有什么新的研究方向?

A

你提到的项目，顺便说一下，后续演变成了Rem Koolhaas策展的2014年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上的另一个项目，关于能量流动和人的存在。你知道，没有数据就没有人工智能，也没有视觉智能。今天，通过数据，我们可以看到城市的许多方面，这是几年前我们无法看到的。当我们开始在麻省理工学院校园用WIFI数据对此展开研究时，大概是在15年前。多年来，许多不同类型的数据让我们看到了城市的新维度，反过来，通过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也让我们更好地了解我们生活的空间。所以，我想说的是，趋势是相似的，我们得到的数据越多，越多了解我们如何生活的新维度，我们就越能理解并更好地设计我们的环境。

Q

对于即将到来的可持续设计中国峰会，你能否总结一下你们实验室共同的主要方向以及你对峰会的看法?

A

这次峰会传递的一个重要信息是，这是一个建筑界聚集在一起、发展新想法、分享新想法的重要时刻。每当有重大变化时，举办活动、会议和活动，将我们聚集在一起是很重要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分享我们正在进行实验的内容，这是加速进步的一种方式。所以这将是第一件事——尽可能地协作，就像我们明年在双年展上试图做的那样。 

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可能与我们刚刚讨论的有关，就是关注自然形式的智能和所有其他形式的智能是如何结合在一起的，因为它们可以帮助我们变得更加可持续。

Q

为了设计更具可持续性和弹性的城市和建筑，并适应当今的技术发展，当今的建筑师需要掌握哪些重要技能?

A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回顾过去，建筑曾被赋予特定的使命，也被用于很多军事应用。随着时间的推移，建筑进入了更多不同的领域。20世纪的勒·柯布西耶写道，未来的新建筑师是工程师，因为彼时的他对诸如混凝土的新材料和诸如汽车的新技术充满热情。所以，建筑的外缘一直在发生很大的变化。我认为这也是今天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我的印象中，今日的建筑师当然需要能够以不同的方式来处理代码。如今，从麻省理工学院或米兰理工大学毕业的每个建筑师都对编程和人工智能有很多了解；他们需要了解自然的密码，因为自然是生物学中生命和自然系统的密码；他们还需要了解人类互动的准则，我称之为“人类网络”（Human Network）的代码。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成为导入的程序员、跨越不同领域的程序员，不仅是计算机科学方面的程序员，而且是能够再次与自然、人工和集体的代码打交道的程序员。更普遍而言，他们还需要与许多涉及复杂科学、物理学、社会科学等领域的学科打交道。

几年前有一个有趣的比喻，认为教育应该像字母“T”一样。建筑师需要对他们自己的学科有很多了解，但是“T”能够对各类学科都有所了解，这样他们就能与它们联系起来，如果需要的话，以某种方式进行协调。所以，我认为我们正处于一种产生新型建筑师的开端。在我几年前写的《Architecture Open Source》中，我称他为“合唱建筑师”——这样的建筑师需要能够协调许多声音，所以需要对各类学科都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