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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文化 | 趣历史」
公元59年的春天，一条小船静静沿着亚平宁半岛海岸航行。船仓里可不是一般人物，她是整个古罗马最有权势的女人、皇帝的母亲阿格里皮娜（Julia Vipsania Agrippina）。忽然间，毫无征兆的，船一下子裂开，逐渐下沉。奴隶们跑来保护皇太后，但也阻挡不住船的沉没……罗马皇宫里，有个人在焦急地等待消息。他叫尼禄，是阿格里皮娜的儿子，也是当今的罗马皇帝。消息终于来了，令人震惊！阿格里皮娜竟然没有在海里淹死，安全获救。尼禄心一横，没有办法了，母亲，是你逼我的。他传唤士兵进来，派他们去直击刺杀阿格里皮娜。
在终于确定母亲已死的消息后，他舒出一口气，开始编排母亲要毒杀他夺权、但被反杀的剧本。![]()
阿格里皮娜（Agrippina） 2021年大英博物馆尼禄特展怎么会与母亲走到这一步？如果我们回溯尼禄的上位史，会发现——没有母亲就没有他的皇位呀。可命运就是如此残酷。尼禄出生于一个古罗马大贵族家庭，两岁时父亲就去世了。当时的罗马皇帝叫卡利古拉，是尼禄母亲阿格里皮娜的亲哥哥。而再过两年，卡利古拉会被刺死，新皇帝克劳狄乌斯是阿格里皮娜的叔叔。接着再过七年，也就是在尼禄11岁的时候，阿格里皮娜与克劳狄乌斯成亲。
备注：尼禄出生于公元37年12月，阿格里皮娜与克劳狄乌斯在公元49年1月结婚。阿格里皮娜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一早就设定了目标，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罗马皇帝。她先是把尼禄过继给克劳狄乌斯，然后在时机成熟时，将皇帝毒死——当然这只是历史学家们的推测，下毒这种事永远找不到真凶的。反正皇帝死了，不满17岁的尼禄登上帝位。阿格里皮娜自然是第一辅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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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帝位还是存在外部威胁的，克劳狄乌斯有亲生儿子，当时只有13岁。尼禄眼里当然容不下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尤其是当母亲威胁他，如果不听话就去支持弟弟做皇帝的时候，他觉得该做点儿什么了。就像前面说的，下毒的手永远找不到，但少年死在了14岁生日之前。进行了长达四年多的拉锯战后，终于出现了结束这一切的导火索——一个叫波佩娅（Poppaea Sabina）的美女。尼禄的发妻是他异父异母的妹妹、皇帝克劳狄乌斯的女儿克劳迪娅（Claudia Octavia）。克劳迪娅13岁就嫁给了15岁的尼禄，当然这桩婚姻是阿格里皮娜为了让尼禄成为皇帝的一个重要步骤。尼禄大概对自己这位妹妹妻子没有丁点儿爱意，从一开始就冷脸相待。但当他遇到比自己大六七岁的波佩娅时，内心的荷尔蒙全被唤醒了。波佩娅的第一任丈夫被尼禄处死，第二任丈夫是尼禄的好友。史学家们不知道是基于经验还是偏见，纷纷猜测波佩娅嫁给皇帝的好友就是为了接近他。尼禄想离婚娶波佩娅，母亲阿格里皮娜可不允许。
现在，阿格里皮娜终于死了。尼禄马上与发妻离婚，将她流放到一个小岛上，很快就按了个叛国罪将她处死。![]()
克劳迪娅（Claudia） 2021年大英博物馆尼禄特展波佩娅给尼禄生下一个女儿，可惜很快就夭折了。她在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经常抱怨尼禄花太多时间玩乐。一次争吵中，盛怒中的尼禄踢了她肚子，这一脚送走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尼禄痛苦悔恨万分，他陷入悲痛，给波佩娅举行了国葬。![]()
两年后，尼禄遇见一个叫Sporus的男孩，他长得几乎与波佩娅一模一样！于是他阉了男孩，让他成为自己的新妻子。据说他们双双出现在公众面前时，Sporus穿着皇后的全套行头。公元64年夏天的一个晚上，罗马城里突然起了大火。火势蔓延很快，瞬间就吞噬了无数的住宅与神庙。起火的原因至今仍是团谜，或许就是一个意外，但有学者说是尼禄放的，理由是他要清理空地给自己建宫殿。而且还有传说，尼禄在大火中弹奏里拉琴，享受这熊熊火焰燃烧的乐趣。![]()
尼禄的反应是——将锅迅速甩给基督徒，并马上行动起来抓捕他们，接着将他们残忍地处死。据说，他将基督徒钉上十字架，点上火做他宴会的人形火把。从那时起，尼禄开始屠戮基督徒。在基督教的历史上，尼禄的暴行罄竹难书。生活在公元155年至220年的基督教学者特土良（Tertullian），将尼禄称作第一个基督徒迫害者。基督教内普遍的说法是，圣彼得与圣保罗就死于尼禄之手，虽然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考虑到两位圣人死亡的时间与行动轨迹，以及尼禄对基督徒的态度，的确可能性很大。公元66年耶路撒冷爆发了第一次犹太人起义，反对罗马帝国的统治。直到公元70年（尼禄死后两年）才被平息。看完刚才这些故事，是不是毛骨悚然，不禁要问人间怎会有如此可怕之灵魂？然而，虽然这些关于尼禄多么残暴的故事都是古罗马学者记录下来的，现代史学家们却开始提出质疑。首先是关于罗马大火。根据记载，发生罗马大火的时候尼禄根本就不在罗马，所以关于他在大火中欢快奏乐的情形不可能出现。当然他人不在罗马，也不排除有派人去放火的可能性；然而又有记载说火灾过后他马上去探望群众并出钱帮助安置，难道这只是当权者的惺惺作态？也是有可能的，做戏当然要做全套。不过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就是尼禄死后，人民群众表示哀痛，很多人自发去给他献花。如果尼禄真的是残暴无比的君主，怎么会得到这许多人的怀念？2021年大英博物馆推出尼禄主题展，开放第一天举行了线上讲座，两位展览负责人跟观众分享了一些业界学者关于尼禄的观点。他们特别强调了其中一个：人们需要政治参照物，于是创造了暴君尼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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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尼禄带着暴君的标签一直被比较。人民若觉得哪位君主不行，就会说他是“尼禄”。近代社会也需要bad politician（坏政客）的“典范”，于是尼禄又被推了上去，比如就有许多人喊川普为“尼禄”。至于历史中真实的尼禄是什么样子，并没有多少人在乎，他就是个工具人。我在分享历史故事时常说，历史的真相需要一代一代的学者去努力挖掘。这个过程很艰辛，不仅仅是资料不全，更难的是如何在众多资料中挑出最接近真实的那部分，毕竟每个时代都有“历史发明家”。今时今日，市面上的历史书籍众多，几乎没有两本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内容。历史学者们也有自己的困境，你若写不出特别的东西，你的书根本卖不出去，大家已经知道的东西干嘛还要听你再讲一遍。然而挖掘新信息那么难，自己上观点加推测就简单多了。人们都喜欢听精彩的故事，娱乐之余再从中提炼道理。不止中国人讲究“以史为鉴”，这几乎是全人类的共识。那么，到底是从历史中得到道理或者教育重要，抑或还原真相更重要？亲爱的朋友们，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看到真实的尼禄吗？如果你也对古罗马历史感兴趣，欢迎考虑我们的意大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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