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孩子把车开进一条窄长的巷子时,他告诉副驾驶座上的我,他每天骑车去等单位班车时都会走这里。我立即直起身来打量着前方这条路,在车灯照耀下看见这并非是个巷子,而是一条两侧是高高的围墙或者栅栏围起来的,看似荒凉的乡间小路。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曲里拐弯,路灯下少见行人,甚至连来往的车都很少,我孩子租房的小区仍未出现。
你每天都要骑车走这么长的路去赶班车?我有些心疼地问他,想起他说自己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的事。
嗯。他说。
及至车子到了他租房的小区,随着他上了脏不拉几的电梯,来到房门前,看到门上被小广告贴得乱七八糟,我的心情低落至极点,眼眶子有些酸了,恨不得立马跟我孩子说:咱回家吧,在这里受这破罪!
但是,我知道说了也没用。
我同学和他老婆去深圳看他儿子,看到他儿子住的地方后,他老婆哭得吭吭地,他在福建的家里可是住着大别墅啊!听到我大姐跟我讲这件事的时候,一下子勾起了我第一次来上海看到我儿子住所时的心情。
那晚,我躺在那没铺褥子的硬梆梆的床上,身体一直暖和不过来,想起家里宽敞明亮温暖如春的屋子,想到孩子在魔都的冬天,坐在出租房里还得穿着厚厚的保暖睡衣......
原来,家有北漂南漂娃的老母亲们,竟还要经历这种心酸难过,这是我从未预料到的。
妈妈,上海有很多一家三代人住我这样房子的。我孩子跟我说,并非为了宽慰我,因为我姐姐也常提及老漂族逼仄的住房空间。
再次经过那条狭窄的小路时,是第二天上午。
原来,那条小路的两侧只是两片城区中被保护起来的小树林,看得见高大的棕榈树的棕色毛毛支棱着。
这一片区域也并非我在夜里所见并联想到的乡村僻壤,它也是浦东新区的一部分生活居住区。这次的所见,让我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在小区里干垃圾分类工作的橙色马甲,从早上我们出门到晚上我们吃完饭回家,一直在不停地工作。
小区里一晚上停车费三十,丝毫不低于另一片高档一些的区域。
小董博士单位停车费一小时二十。我姐姐和我聊女儿家的琐事,怀着二宝的女儿每天去坐地铁,长线。
一线城市生活成本太高太高了。在小城市天花板级别的薪金,在上海也可能是牛马生活的状态。
孩子们,实在太累,那就回来吧。
别为了追求大城市的灵魂,而累着本可以在小城市里舒适安逸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