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电厂单身女职工,最后都嫁给了谁?

百科   2025-02-06 13:31   湖北  

我至今记得那个飘着煤灰味的下午。当工会主席王大姐第13次把相亲登记表推到我面前时,监控室的老式空调正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表格上潦草地列着几个名字:锅炉班张建国,35岁,未婚;检修部李志强,42岁,离异;后勤科赵明,28岁,大专学历。我的目光在"离异"两个字上停留了五秒钟,突然想起上个月安全培训时见过的那个总在工装口袋揣着降压药的中年男人。


"薇薇啊,不是大姐说你。"王姐往搪瓷杯里续着热水,蒸汽在玻璃窗上晕开一片白雾,"咱们厂这两年进来的女大学生,就剩你和设备科小周还单着了。"她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尾深刻的皱纹,那里面沉淀着三十年保媒拉纤的执着。窗外运煤专列的汽笛声穿透双层玻璃,带着某种宿命般的震颤。


这种震颤在热电厂持续了四十年。作为全市最后一座燃煤电厂,我们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工蚁,维持着这座城市最后的工业心跳。主控室里永远飘着若有若无的硫磺味,蓝色工装裹着两千多个重复的日夜。每到三八妇女节,行政楼前的玉兰树下就会摆满红丝绒椅子,待嫁女工们像待检的精密仪表般接受适婚男性的审视——这是建厂初期延续至今的保留节目。


设备科技术员周倩的婚礼请柬送来那天,我正在给新来的95后实习生讲解汽轮机参数。烫金的双喜字在仪表盘红光里显得刺眼,新郎栏写着"电气车间刘振华",让我想起去年除夕夜抢修机组时,那个满手油污却能把继电保护图倒背如流的沉默男人。他们的婚房就买在电厂家属院三期,和七十年代建的老红砖楼隔着一条铁轨,每当运煤专列经过时,崭新的飘窗会与旧阳台同时震颤。


这种震颤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去年秋天,检修车间最年轻的副主任离婚了。他妻子是我们厂财务科出纳,离婚理由是"受不了每天闻着煤灰味入睡"。这事在女工茶余饭后的八卦中发酵出无数版本,最终在王姐组织的"大龄青年联谊会"上达到高潮——那天来了七个外单位男青年,其中五个在听到"需要倒班"时眼神开始游移。


转折发生在设备改造项目启动后。当德国进口的脱硫塔部件运抵厂区时,我作为项目联络人第一次踏进了市科技园。那个穿深灰衬衫的男人正在调试智能监测系统,他手指在触摸屏上划出的弧线,像极了主控室里蒸汽压力曲线的走势。三个月后,我们在除尘器改造现场第五次相遇,他沾着石墨粉的袖口和我的安全帽带子缠在一起,空气里悬浮的煤灰粒子在阳光中画出布朗运动的轨迹。


"其实我们厂女工嫁得挺好。"上周家庭开放日,汽机班陈姐抱着二胎如是说。她丈夫是输煤车间班长,两人二十年工龄换来三室一厅的福利房。但此刻站在科技园落地窗前,我看着楼下穿职业装的年轻人像溪流般涌向轻食餐厅,突然意识到某种更隐秘的震颤——厂区外那些光鲜的写字楼里,藏着另类版本的婚配方程式。


这种震颤在95后身上尤为明显。上周五下班时,我看见三个年轻女工凑在更衣室刷交友软件。"这个程序员资料写着'不接受倒班工作者'",最活泼的小赵撇撇嘴划走页面,"但旁边这个插画师说就喜欢穿工装的小姐姐"。她们嬉笑着把安全帽扣在头上自拍,帽檐的探照灯在暮色中划出流星般的弧光。


夜班巡视时,我常看见老厂区的红砖墙上爬满紫藤,那些虬结的枝蔓在月光下像极了汽轮机的冷却管。三十年前,我母亲就是沿着这些管道走到化水车间,遇到了同样值夜班的父亲。如今他们的结婚照还挂在老宅客厅,照片里两个穿的确良工装的年轻人,背后是尚未安装脱硫设备的烟囱,正喷吐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灰白色希望。


凌晨三点,主控室的报警器突然嘶鸣。我抓起安全帽冲向锅炉房,途中遇到正在巡检的周倩夫妇。刘振华的手电光束扫过妻子鼓起的孕肚,在钢铁丛林里切割出一圈温暖的光晕。当我们合力排除故障时,新安装的智能监测屏突然亮起,无数数据流在夜色中交织成星图,倒映在沾满煤灰的安全帽镜片上。


晨光初现时,我收到那个科技园工程师的信息:"下次改造方案讨论会定在周六上午,结束后要不要去新开的工业风咖啡馆?"运煤专列正从厂区西侧缓缓驶过,震感顺着铁轨传来,我望着冷却塔上空渐渐消散的白雾,突然想起王姐昨天说的新词——现在厂里管我们叫"燃煤玫瑰"。


在更衣室镜前整理工装时,发现领口不知何时沾了片紫藤花瓣。或许等到下一个检修期,老墙上的藤蔓会攀过厂区围栏,在科技园的玻璃幕墙上投下新的影子。那时我们的婚恋故事,大概会写在智能手环的心跳曲线上,而非工会办公室的相亲登记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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