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我家住在兵团农五师82团良繁站。因棉花的经济效益好,所以连队的3500多亩地,80%种植的都是棉花。
进入深秋之后,大面积的棉花采摘已经结束了,只有一些未完全绽放的棉桃,挂在棉秆上。为了赶在封冻之前将地里的棉桃采摘回家,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吃罢早饭,我拉起板车,随父母一起往我家的责任田走去。
铅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还刮着瑟瑟的秋风。寒气笼罩着田野,排渠上的野蒿已呈现出深黄色,但离封冻还有一段时间。条田中咖啡色的棉秆上,七零八落地垂挂着毫无生气的棉桃,棉桃的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棉桃的顶端像铃铛刺一样坚硬,稍不注意,就会被其扎破皮肤。
一个上午,我的手被棉桃扎得星星点点渗出了血,冻得实在不行了,就把手放在嘴上哈一会。干了一会儿,我对母亲说,“不要这些棉桃了,回吧。”可母亲说:“这怎么能行?从放苗、定苗、封洞、施肥、浇水,这些棉桃长成这样容易吗?再说,把棉桃拿回家,剥出棉花,还可以做棉衣、棉裤啊。”听罢母亲的话,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忙低下头,继续拽棉桃。经过一天的劳动,地里的棉桃已被拽得差不多了。我将其拉回家,一袋一袋整齐地码放在棚子里。
在冬季,父母吃过早饭,收拾好碗筷,就围坐在火炉旁,一边剥着棉桃,一边聊着连队里的琐事,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及明年的打算。碰到来串门的街坊邻居,不用招呼,客人都会主动搬来一个小板凳,一起围着火炉帮着剥棉桃。好像一个习惯,人们冬季到哪家串门,都是如此。大伙一边聊天一边剥棉桃,其乐融融。
就这样,在寂寞寒冷的冬季,人们剥着棉桃,聊着家常,时间一天一天流逝,明媚的春天也一天天临近。
现在,随着生产水平的提高,手工摘棉花已被机采替代,机采两遍后,没有开放的棉桃,很少有人去摘,一般都作为肥料被翻入地里。慢慢地,剥棉桃也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但当年冬天剥棉桃的情景,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新疆老年康乐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