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战红色家谱丨“农垦八场”的第一位女推土机手

时事   2024-12-28 14:29   黑龙江  

在胡老的心中,有着这样的信条,男子能做到的事,女人同样能够做到。

所以,1964年4月,从安达招工来到炼油厂时,17岁的她,没有和别的女同事一样,寻求一个相对安逸的工作,而是出人意料地选择了男人居多的行业,成为了当时被称作“农垦八场”的首位女推土机手。

老会战胡淑香



无师自学

“我开推土机,没有师傅教,是照着书自学的驾驶技术。”

胡老快人快语,说得轻松,却把周围的听众惊呆了。

在大家的认知里,学开车、学骑摩托,都得学上一段时间,考到驾照才能驾驶,就是学骑自行车,一开始也得有人帮一把,咋地,开这么个庞然大物,没人教,靠自学,大家真的对眼前这位老人当年的才能和胆识感到十分钦佩。

胡老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是没有人愿意给我当师傅,是因为当时压根儿就没有人会开。我这个人就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既然我在领导那儿应下了这个差事,就是刀山火海也得硬着头皮往上上。

“机械传动方面的东西,看起来不好懂,出了故障自己没法修,主要是先解决把推土机开起来问题。

“驾驶说明书上解释的内容通俗易懂,剩下就都要归于自己的胆量大小了。那时候,草原广阔,行人极少,给练习开推土机提供了非常好的条件。

“我对着说明书,认识了油门在哪儿,哪个操纵杆是低速和倒车挡,哪个是高速和前进挡,先在不启动的情况下练习,感觉得心应手了,才怀着忐忑的心情,用钥匙启动了推土机。

“当履带式推土机突突地启动了起来,我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把那些练习了上百遍的技术要领差点儿都忘了。

“现场来观摩的领导都替我捏了一把汗。一顿手忙脚乱后,我开始顺畅地操控起推土机,而且开得非常平稳。

“现场一位领导笑着对我说:‘小姑娘,开得不错呀,这要是在战争年代,你可就是个女坦克驾驶员了,好好干,连毛主席都说,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也一定能够做到,你就是这样的代表。’

“说来也挺有意思的,你越不会开吧,越不敢碰它。可是你能驾驭它之后,开起来,就像上了瘾一样,白天、晚上都在车上,开出去,开回来,单位的人都非常羡慕地对我说,小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小岁数,能开这么大个家伙儿,了不起呀!看着大家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我也觉得的确了不起。”

当年推土机进行作业时的资料片



睡在车里

在那个人定胜天的年代,种地、翻地、挖坑、取土等等这些工作都是由人来干的。自从有了胡老和这台推土机,简直是大大解放了劳动力。

胡老说:“开荒种地,用推土机;挖养鱼池,用推土机;汽车陷到泥里,用推土机,我和我的推土机一下子成了大忙人。

“为了不耽误每一个分过来的工作,我把这些事按照轻重缓急,排了个班,并与用推土机的单位达成默契。

“那时候,人们的干劲十足,工作不分白天黑夜,都想着能提前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向单位领导报捷。所以,每个单位的急迫心情,我都非常理解。

“为了能抓紧时间,兼顾各方需求,我常常黑天、白天连轴转。

“晚上就我一个人在荒草甸子上翻地,作为小女孩,心里还是挺害怕的,把驾驶室的门锁好,是件最重要的事儿。不是怕人,因为这荒郊野外的几乎没有人烟,怕的是动物的突然袭击。

草甸子上的萤火虫闪着片片蓝光,看上去算是美景了,飞在推土机的边上,像给我做伴一样。蜻蜓、蚂蚱这些不长眼睛的昆虫直往风挡玻璃上撞,尸体粘得哪儿都是,有点儿烦人。最讨厌的是蚊子,无孔不入,一咬一个大包,痒得钻心,而且好长时间下不去。

“最让我害怕的是野兔和狼,车灯一开,野兔跳着往车身上撞,把前脸都撞掉漆了,有的地方还被撞瘪了进去。有一次,我和一个小同事,讲起这一段,她还天真地问我:‘那你是不是每天都有兔肉吃。’我真是哭笑不得,那会儿,吓都要吓死了,哪还有心出驾驶室去捡死兔子。

“说真的,怕野兔还在其次,最怕的是狼。有一些老会战讲,大庆的狼没有攻击性,可我见到的狼可是没有一个温柔的。

“我在老家,是没有见过狼的。来到大庆,总听人讲,狼长得像狗,但晚上眼睛发蓝光。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生活基地翻地,停车打盹时,我感觉推土机小晃了一下。睁眼一看,吓了我一跳,一双眼睛发蓝似狗一样的家伙,正站在地上看着我,而且爪子不停地挠着门。这是狼啊,虽然心里害怕,大脑仍在飞速地想着对策。

“我打定了主意,启动了推土机,机器的轰鸣加上履带向前一动,站不稳的狼,一下子跳了下去。但这畜生还不死心,跟在车后,一直奔跑,我呢,也越开越快,运动的履带把泥巴卷得很高,不停地落在狼的身上。也许它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儿,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看到我的推土机不停地下泥巴雨,就扫兴地走了。”

看着狼远去了,胡老才敢把推土机停下来。可是时间太晚了,回去的路上是否还会遇着狼也不一定,再说,活儿还没干完,明天还要再来,怕耽误家属们的时间,胡老虽然心里很怕,但还是看了看上锁的车门,又怀抱车上的一根木方壮胆,就在车上和衣睡了一宿。



带孕出车

俗话说,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捻几个钉。毕竟胡老是个女人,不顾女性生理期的长期超负荷工作,还是让她吃不消了。

胡老说:“我倒没有提出找个帮手的建议,是领导觉得我干这么多的活儿,怕把我的身体累坏了,就给我找了个徒弟。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谁干活儿我都不放心。教会了徒弟驾驶,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重要一点的事儿,我还是亲自上手,只有困的时候,才让徒弟开一会儿,我在旁边指导一下。

“年轻人都有灵气,徒弟很快胜任了驾驶员的工作。

“后来,我结婚怀孕,本该在家休息养胎,可我待不住,依然开着推土机,完成各单位需要的任务,直到临产时,我才离开驾驶岗位。

“那时候,生了孩子后,就一心想着工作,一直惦记着推土机,想着少了我一个人,工作能不能干得过来,一天天心急火燎的,等孩子刚满月,我立即就回到驾驶岗位上,好像这才是我心中最大的牵挂。”

回望自己的会战人生,胡老说,那时候的人,那时候的事儿,说起来就让人感动,大家劲儿往一处用,心往一处使的凝聚力,让创业时的炼油厂人,个个热血沸腾,那种昂扬向上的拼搏精神,至今不能遗忘。

红色传承

我在娘肚子里就感受到了颠簸

□讲述人:张波(胡老的女儿)

就是在如今,女推土机手也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在创业那个年代。母亲用现在的话讲,是个女强人。认准的道儿,一路走到底,做到精为止。她忘我的革命热情,让人感动。她们在那个年代,一心为公,工作不分昼夜,没有人替班,就一个人干,从不讲个人得失,这种精神值得我们这代乃至我们的后代学习。
我小时候常常和母亲开玩笑,说我是在她肚子里就感受到了颠簸的油二代。她也笑着说:“你今后不管是开车、坐车,一定不晕车。”是的,我们这代人,是在会战的旗帜下成长起来的。从懂事起,我们就承受着父母不能按时回家的那种生活,许多孩子就是因为这样,在没有锅台高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给父母和自己做饭了,因为我们知道,父母在忙比我们更重要的工作,他们追求的那个事业,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所以,我们只有自身强大,才能解决父母在工作岗位上牵挂我们的后顾之忧,从这一点看,当年的我们,也是实打实为了石油会战作出贡献的人,父母的军功章上,理应有我们的一份。

文/摄 张珊珊 大庆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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