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巢湖记：那寂寞在马路上的一角钱
创业
2024-11-18 00:02
江苏
等我醒悟过来，忙着赶回去，那寂寞在马路上的一角钱已经不见了踪影。打扫卫生的环卫大妈把路面清扫的干干净净，我不知道这一角钱是进了大妈的口袋，还是进了与枯枝烂叶为伍的垃圾袋。也许大妈看见了，但我不敢肯定她是否愿意弯下腰来。她每天都要弯腰打扫，获得微薄的薪水，不知道这一角钱是否值得她多弯一次腰。一角钱已经买不了什么了，社会在发展，经济在提升，我们习惯了百元的钞票，当然我们现在更习惯数字货币了。扫一扫，输入数字，输入密码，一切搞定。我们和数字亲近，我们远离铜臭。我从家里出来，按照每天的节奏和时间，步行到单位，跃进河依然波澜不兴，水体还是那样，那两只已经发黑的白天鹅不离不弃，寂寞而孤独的浮在水上没有生气。前面有一个小小的银白色的圆形物体在阳光下还闪着勾引的目光，我只是随便打眼，就知道是一角钱的硬币。我有些踌躇，我是想着去捡起的。我又有些犹豫了，我捡起能干什么呢？我的脑海里立即想起了自己原来捡到钱而没有上交的经历。那是我上高中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我在原来的文字里已经记录过。我还是愿意再炫耀一番，那是我唯一一次数额较大的不义之财。高中我有锻炼的习惯，这个习惯与贫穷有着巨大的矛盾和冲突，我经常在眼冒金星头昏眼花饥肠辘辘的时候，灌一气凉水。瘦弱的我还是咬牙坚持，每天早晨坚持八里路。那天鬼使神差，我从棉花地里跑过，对金钱迟钝又敏感的我竟然发现了棉花枝上竟然有可爱的五元钱纸币，而且是七张。那时每个月带粮食外，要交给学校五元钱做咸汤的伙食费（我经常想起来夏衍《包身工》中那些包身工的伙食），这个不义之财几乎就是将近一年的伙食费。我做贼般的快速收起来，那个心跳完全可以超过贺敬之《回延安》，脸是通红，手脚有些发抖。我记得我好几天都是寝食难安，要不要上交折磨我，影响了我的学业。最终肠胃的呐喊，校外小镇上的飘香左右了我的意志。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坏孩子了，我甚至在想在利益诱惑和考验面前，我一定是一个变节者。原谅我，失节事小，饿死事大。活着是当时最大的需求，从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我觉得不是一个能成事的人，能苟且活着就可以了。![]()
在我所有自我支配的钱中，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花的小心翼翼酣畅淋漓的三十五元。我隔三差五一个人偷偷跑去吃个羊蛋（这是真的，我们叫羊球。老话说吃啥补啥，嘿嘿嘿😁），特别好吃。买着吃不如偷着吃，偷着吃不如偷不着（超级玩笑）。现在偶尔看见羊球我都心生感谢，在我最需要营养的时候，羊蛋帮了我大忙，我要感谢丢钱的人。后来我习惯性的跑步都从那儿从行人稀少的地方，很可惜，丢钱的人不在少，只是我和他们没有缘。我被自己复制守株待兔感动了，一次捡到三十五元被我的虔诚和执着稀释的每天一角钱。后来在路上看见金钱，我都习惯性弯下腰捡起，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我要为地上的钱弯腰，卑躬屈膝。上交的次数不少，装进自己口袋也有，尤其是不知道如何上交。那首儿歌唱响了大江南北，也唱亮了每一个人的心胸。我们天真单纯，警察叔叔和蔼可亲，一分钱也不拒绝。只是现在不知道警察叔叔会不会接受，更重要的是我们到哪儿去捡这一分钱，我们的家长会不会同意我们捡起。我们都已经视金钱为粪土，我们纤尘不染洁身自好。我并不知道昨天我看到的那一角钱最终命运如何。这一角钱的铸造和五角钱一元钱同样有着艰辛的过程，本来和它同时出场的一角钱也许物尽其用寿终正寝，只有它命运改变，走向了废物的用途。也许我就是这样一角钱，看着有用，其实并没有人在乎。我视而不见，就如他人对我视而不见一样。善待万物也就是善待自己，我在快到学校的时候猛然间醒悟，这一角钱也是有生命的，我为什么漠视淹没它呢。人与物都有自己既定的轨道，我毁掉了这一角钱，也让自己背负了负担。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和这一角钱有着殊途同归的命运走向。人生充满意外，生命由许多个偶然组成，玛蒂尔德爱美是一个小女人的天性，然而那一晚的快活竟然需要十年偿还，她丢掉了项链，只是这个项链有人捡了去，也许入了垃圾桶。然而项链的命运改变了，她的命运也改变了。和她同频共振的丈夫家人朋友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爱美并没有罪过，只是谁要为这一场青春的悲剧买单呢？这寂寞在路上的那一角钱或许不是主人有意扔掉，或者嫌弃它的面值太小。这一角钱很有可能是主人的心爱之物，有着特殊的意义。主人为了找到它心急如焚寝食难安，也许这是一个信物，那一角钱的背后有美丽姑娘的款款深情。可是这一角钱流浪了，流浪的无家可归的不一定就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很多的流浪狗流浪猫甚至流浪的乞讨儿原来是主人的宠物宝贝，父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心肝宝贝，阴差阳错流落街头。英雄落难，宝贝在劫。富家的公子小姐，官宦家的千金也都有落难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落难潦倒困境的时候，善待他人就是在善待我们自己。我们现在富裕了，我们完全不需要弯下腰去捡或许花不出去的一角钱，更有人不屑，自己弯腰捡一角钱的时间可以创造上千上万的财富。一角钱已经没有用处了，可是国家为什么还要造这一角钱呢？也许关于这一角钱我想的太多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忧心这一角钱是小事，我忧心我们变味是大事。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珍惜粮食果蔬，我们还视友情为珍贵吗？我们还想原来那样疼爱父母吗？![]()
每一分钱里都有末路英雄的慨叹，每一分钱里都有滴落的血汗，每一分钱里都有值得珍藏的情感！我要为这一角钱祈祷，愿你有一个好的归宿，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祝福你，勾起我思绪的这闪着光的一角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