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时局时,其他人都爱就事论事,为些小点喋喋不休。毛泽东则不然,他是站在时代的高度,以全局思维对现实问题进行点评和分析。所以,每次听了他的话,大家都会感到豁然开朗,耳目一新。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段祺瑞政府上台,为收买人心,重提宪政口号,这让许多文人政客都觉新机再现,于是,纷纷献计献策,私下展开活动,以图在新的政治版图中也能捞上一点资本。对这场热烘烘的闹剧,毛泽东很不感冒。他说:如今的变法,俱从枝节入手,如议会、宪法、总统、内阁、军事、实业、教育等等,其实这些皆非本源,不过权宜之计矣。
那么,什么样的改革才算抓住了本源呢?给黎锦熙的信中,毛泽东认为:今人,之所以为强有力者颠倒之,播弄之,皆因民智污塞,人们失去了主观灵性。所以,如果人心这个问题,不加以解决,民众不能觉醒,任何枝节的改革,都如秋潦无源,浮萍无根,只能支离破碎。鉴于此,他大声疾呼:欲动天下者,当动天下之心,天下之心皆动,天下之事,又焉有不能者乎?
听了毛泽东的分析,开始同学都觉得他未免太悲观。然而,接下来的几年,国家的政治走向完全验证了他的这种预判。眼见军人政治愈演愈烈,黎民百姓怨声载道,就连声称“不谈政治”的独秀先生也坐不住了。1919年2月,在《我的国内和平意见》中,他也激愤地说:如果国民不觉悟,南北军阀不废除,一切政治法律,都是空谈。
在事务的判断上,毛泽东提出了“不蔽于物、不瞀于情、不絯于智”的做事三原则,即做事情不要被表象所蒙蔽,不受情感冲动而驱使,更不能仅凭经验习惯,一拍脑袋了事。
求学期间,毛泽东就要求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应反复思考,认真论证,决不能轻易下结论,急着做判断。他说:大宇之内,万象之众,息息相通,惟明而后断,只要用心,则小物也能辟大理。
他以如此苛刻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这让他的洞察力和判断力也越来越高。好友萧三对这一点佩服得不得了。萧三说:润之的头脑,真是太特别了,他无论分析时局,还是探讨学问,总能剥离表面的东西,一下抓到事物的本质,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所以,那时不管谁有了疑问,只要和他一谈,都能迎刃而解,一如冰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