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安徽‖黄海霞：秋天的意味

文摘 2024-10-28 09:56 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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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凉的季节，只有阳光可以抵达心底的柔软。但愿世间所有的良善都能被岁月温柔以待。

——黄海霞

秋天的意味

安徽黄海霞

我记得很清楚，栾树的花是立秋那天开的。那天早上一抬头的遇见，让我欢喜了半天。花蕾与花朵，都是明亮的黄，在铺天的绿色当中，那样的明黄像天空的星辰。闪动，欢快，辽阔。秋意在枝头绽放一种信念与执念。明朗明媚明净，天空高远，秋有秋欢喜。秋天的花有木本的。比如栾树，桂树，木芙蓉……也有草本的，比如喇叭花，紫茉莉……

从厨房的后窗往外看，总有好景象。一道围墙圈出一块天地。墙内一条幽径，路两旁栾树遮蔽天日。墙外便是田园了。

幽径，栾树，田园，都与秋相宜。沉静与沉稳，便是大气象。

从幽径上来去的人很少。有雀鸟飞上花枝，又飞去田野。有翅膀终究是好的。于是只见欢喜，不见悲伤。悲欢似乎只是人间事。想得多了，容易生忧愁。简单地快乐，属于花枝上的雀鸟。特别是一只几只的花喜鹊，从树上飞起，翅膀扇动的风都是欢喜的。

花开几时，花落几时。栾树的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便也是衰败的开始，风过，花落。细碎的花瓣，如人千言万语。凋落凋落，黄花满径。灿灿又漫漫。铺满花的幽径，宜远望，终不忍惊了落花残梦。落花，结果，栾树的果实，色泽胭红，状如小灯笼。树杪红艳如荼。看上去，也是一片喜气的模样。于是，我日日看。直看得流光飞逝，花枝憔悴，寒霜飞满天。

桂花，我觉得她该是秋的灵魂。循着花香寻花开，便是有趣的事。花香在风里飘，蜜糖一样的浓稠，可惜蜂蝶不知秋花好，不能酿得一秋桂花蜜。

熬桂花蜜，便是秋天极风雅又极有烟火气的一件事。在某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去乡野踏秋，遇见桂花道，便是遇见秋的欢喜。摘花，摘花。花香满怀。橘色的棉麻围巾盛着月色的细碎花瓣，柔软的花梦，甜蜜芬芳。

挑去桂花梗，熬煮桂花蜜，像是熬煮着丰盈的秋意。花香与蜜糖相宜。熬好的桂花蜜，舀一勺，倒入温水的杯子里。一朵朵细碎的花瓣，沉在杯底，像深沉的秋意。慢品花蜜，花香满怀。秋气荡漾，岁月静好。甜蜜。或者荒凉。都属于秋的意味。

霜降时候。天冷。深秋。雨里也带着寒气。地气更加衰败。草木又荒凉了几分。梧桐树不经寒气，憔悴，然后零落。在雨水里斑驳着颓然。撑着伞走在雨里的人，被风吹得也如一片枯叶。凌乱，又凌乱。从这头飘到那边。有人就这样被风吹出了这个世界。再也找寻不到了。比如祖母。西风最是无情。西风凋碧树，愁起绿波间。

秋天，在母亲看来，是一场土地里的收与种，热闹而有意义。芝麻，黄豆，收了一些。园子里晒秋的景象，也是色彩斑斓。一派喜气。母亲说，菜地里栽了萝卜白菜香菜菠菜蓬蒿。母亲在说她的菜地与菜的时候，一脸的光芒。母亲喜欢栽菜，我们就有吃不完的蔬菜。同一样的菜吃得多了，也就腻了。比如黄豆，辣椒。不过白菜是吃不厌的。清炒一盘白菜，便是家常的清淡。清淡的生活，清淡的人生。

想想还是母亲的秋季有实在的意义。挖地，栽菜，浇水，泥土里生长绿盈盈的蔬菜，泥土里也有田园生活的乐趣。

陶渊明的田园。一半烟火一半诗意。在烟火里困顿，于诗意中逍遥。写诗，种豆，都是有趣的事。更重要的是他把归隐的心意种在泥土里，然后，不死不灭。

这几日在黄昏与清晨的时候，从远处的村庄传来一位老人在幽幽地喊魂，诶……回来啊……这句话反反复复喊了多少遍。光线昏暗，有神秘的意味在拉长的语调里荡漾。听得空气中都是一派诡谲虚幻。那人是以巫术一样的方式，让受了惊吓的人可以魂归，而安然无恙。此法古老。再听的时候，才觉世事变幻太多。那些关于神鬼的故事，忘了也罢。

岁月古老，与这苍苍秋气相宜。究竟还要有多少的苍凉，才担得起这秋天的诗意。入骨的寒意，心也容易结冰。深秋的阳光，有暖意，让人眷念。在操场的阳光下站着，后背渐渐被晒得温暖。真好。寒凉的季节，只有阳光可以抵达心底的柔软。但愿世间所有的良善都能被岁月温柔以待。

坐在窗前，看窗外。栾树的果实憔悴暗淡。像苍老的人。人的生命终究也在苍老中荒凉。风刀霜剑，花落人亡，都是悲凉的事。爱恨情愁，到终了，也只是一场空。

远处，那栋红顶的楼房安稳如磐石。田园静默在岁月的深处，等待一场漫天的飞雪。那时，你在何处，我又在何处。竹篱的围墙，温暖的炊烟，像是一场梦飘过流年。想起“独钓寒江雪”的孤寂。垂钓是有趣的事。

诗人简介：黄海霞，安徽枞阳人，铜陵市作协会员。有诗歌散文发表于《安徽文学》《铜陵日报》《马鞍山日报》，多篇散文在《光明日报出版社》《铜都文学》《铜陵社科苑》等公众平台推送。

投稿邮箱：584122649@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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