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底，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了把党和国家工作中心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重大决策，全世界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到中国身上。《先行一步：改革中的广东》是一部以广东为例，向世界介绍中国改革经验的学术性著作。美国学者傅高义被称为“中国通”，他一直密切关注中国，特别是广东的发展。1979—1988年，傅高义每年都访问广东。其间，他还以马萨诸塞州委员会委员的身份，会见过多位广东省的领导干部，并同他们建立了联系。1985年傅高义收到了广东方面希望他能够写一本有助于世人了解广东发展成就的专著的邀请，随后，他到广东进行了充分的调查研究，并于1988年底完成了书稿《先行一步：改革中的广东》。这本书生动呈现了1978—1988年十年间广东改革取得的巨大成就，并对广东改革的动因、性质和过程进行了研究。在书中，傅高义高度评价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广东改革：“一个社会主义省份朝着市场经济走了那么远，这是史无前例的。”
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改革道路
傅高义认为广东率先进行改革并取得重大成就，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首先，十年“文革”激发了广东对改革的渴望。“文革”对广东省造成了破坏，除了较为困难的物质生活，人们也缺乏精神的享受、法律制度的保障。在这样的背景下，曾长期作为中国对外关系前哨的广东，无比期待着变革的到来。其次，香港的发展对广东产生了重要影响。在20世纪70年代初期，每年就有几十万人次的香港居民经过广东回内地探访，到80年代后期这一数字迅速增长到1000万人次。而20世纪七八十年代，正是香港现代化发展的加速期。“在80年代末，人口只占中国总人数5‰的香港，其对外贸易总额大体等于中国全国的对外贸易总额”。两地近在咫尺，在发展上的差距却如此悬殊，自然引发了广东干部群众的反思，使他们对改革产生了一种刻不容缓的紧迫感。最后，党中央给予广东的政策，焕发了广东改革的活力。为了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改革道路，党中央率先给予广东和福建两省更多的发展自主权。具体包括在外贸上享有更多自主性，财政上采取包干制，物资调配上自行决定如何使用等。特别是1979年中央决定创办的四个出口特区（后改称经济特区）中，三个位于广东。上述政策无疑为广东改革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正如傅高义在书中写到的：“广东的改革，没有北京的全力支持是不可能成功的。”
“以近乎奇迹般的速度，创造出一个中国最具魅力和最具活力的城市”
广东的改革为什么能够取得成功，党中央在领导广东改革的过程中采取了哪些重要举措？这是傅高义在考察改革动因基础上关注的重要内容。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偌大的国家来说，如何找到改革的突破口，是一个既需要胆识，更需要智慧的重大课题。在这一点上，傅高义认为党中央采取设立特区的做法，发挥了典型示范作用，为中国的发展注入了强大活力。尽管设立特区在一开始便有一些争论，但在党中央的大力支持、改革者的奋勇拼搏与特区民众的共同努力下，特区用实践有力证明了改革是正确的，是经得起考验的。以深圳为例，它在短短几年时间里，由一个小渔村发展成为一个国际知名的现代化都市，“以近乎奇迹般的速度，创造出一个中国最具魅力和最具活力的城市”。这样的发展速度令人叹为观止。傅高义提到：“西方人所熟悉的东京、汉城、台北、香港和新加坡，这些地方新建筑的发展速度的确令人惊叹，但其中没有任何一座城市达到了深圳经济特区的发展速度。”不止经济特区，珠江三角洲地区的发展也令人眼前一亮。得益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建立、农业市场的恢复，农民生产积极性被大幅调动起来。几年时间里，农民收入便出现了显著增长，农民生活迅速得到改善。乡镇企业的兴起和出口加工业的发展，则进一步提高了这一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在近十年的时间里，珠江三角洲地区的现代化程度实现了大幅提高，初步形成了分三个层次的经济发展带。傅高义提到，为了使改革经验惠及全国，每年不仅有成千上万名干部来这一地区参观学习，还有不少原先在珠江三角洲工作的干部被派往省内各地工作，给其他地区的发展注入活力。
在书中，傅高义对中国在改革中采取的，既承认和允许收入有差别，但同时关照贫苦群众生活的发展取向予以重点强调。广东省为了活跃山区经济发展，一方面从政策上给予山区居民某些所有权，让他们拥有额外收入来源。另一方面则通过发展交通设施、放宽买卖限制、制定执行扶贫计划等方式，为贫困地区的发展提供有力保障。傅高义认为，广东实行改革后，整体经济发展日趋繁荣，为援助山区发展、积极扶贫，提供了“实力与底气”。
对于世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而言也许就是“先行两步”
20世纪80年代末的广东同早十年的广东相比，在城市建设、经济发展及行政效率等方面的发展是显而易见的。傅高义并没有局限于从地方视角总结广东的改革成就，而是进一步突出了广东改革在全球范围内的重要意义和影响。他认为，尽管同在东亚文化圈，中国共产党在20世纪70年代末领导的广东改革，却并不具备日本、韩国等国家在经济起飞时具有的国际环境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广东通过加强同香港的联系，激发个人生产积极性，减少政府对经济管理的直接干预，注重发展国内市场及率先发展轻工业等举措，形成了独特的经济发展模式。从发展效率上看，“广东在80年代中期仍以爆炸性的速度发展，起码达到了其他新兴工业区经济发展高峰期的速度”。
对于社会主义国家而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广东改革更是具有启鉴意义。自1978年以来，每年都有好几个来自苏联和东欧的重要代表团访问广东，考察改革的进程。有关广东的发展经验，时常出现在苏联内部的辩论中，用以支持和帮助制定他们的改革方针。越南、朝鲜这些亚洲的社会主义国家受中国影响，也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革。20世纪80年代是社会主义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相当一部分国家开始认识到改革的必要性，从效果上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广东改革是独树一帜的，“如果说广东的改革在中国是先行一步，那么对于世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而言，也许就是先行两步了”。在中国共产党的有力领导下，中国人抓住了社会主义国家开始深刻总结自身发展经验教训，希望摆脱经济停滞困境的机会，“使广东省先行了一大步”，进而为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树立了重要典型。
• end •
文章刊载于《学习时报》2024年11月27日第5版
本期编辑：翟月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