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宜尘 来源：狗尾巴草（hanxia20181）
对门邻居文心40岁那年生了二胎，两口子本想生个小棉袄，谁知，天不隧人愿，又招来一个“建设银行”
文心的大儿子家明，自幼不喜欢学习，看见书本就头疼，论起淘气，我们这院里的孩子加一块儿也没他那么皮的。
家明爸已经被气得天天捂着心口喊疼，三天两头被老师叫到学校挨训。
今天是踢球把教室的窗户砸破了，明天是把同学的自行车轮胎扎爆了，到后天是和同学打架了，把人家的鼻梁骨都打折了……
训他吧，他还挺有理，别班学生欺负他们班的同学，不能认怂，别人怎么打过来的，要怎么打回去。
每次考试都在倒数前10名之列，上了9年学，没得过一回奖状。
两口子望子成龙心切，一心要把当年没考上大学的遗憾在儿子身上弥补，可着劲给孩子找辅导班，后来见辅导班没什么成效，就又请那种死贵的一对一的辅导老师，上一次两个小时，一次收费496元。
虽说文心家里是开超市的，有些家底，但交钱时，也是肉疼，关键是分数没提高多少，却把孩子逼得越来越逆反。
曾经活泼爱说爱笑，在家闹腾得哪吒一样的孩子，现在回到家里耷拉着脸，连个笑脸都没了。
我家女儿和家明同岁，同校不同班，两个孩子一块长大，小时候也经常一起玩儿，所以我和文心一直交情不错。
她常逮着我倒苦水，为什么家明就学不进去呢，做父母的为他操了那么多心，钱可着劲的花，要啥买啥，就盼着他能出息，他一点也不理解父母的苦心。说他吧，要嘛低着头一声不吭，要嘛怼回一句，谁让你们生我的，我就是没出息，你们看谁有出息，认他们做儿子去。
我和他爸没少生气，他总埋怨我不会调理孩子。你说咱们小时候，缺吃少穿的，巴望着上学，家里穷供不起，可家明呢，我在他身上花的钱，都能打造成个银人儿了，他却这副德性。我现在啊，就不敢提起他，提起来我就肝儿疼，胸口这一块儿闷得喘不上来气。
后来，文心和老公是真心对家明失望了吧，就又要了二胎，用现下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大号养废了，改练小号。只当老大是试验品，老二呢从娃娃开始就好好培养，把养老大时踩过的坑好好规避，就不信养不出一个学霸孩子。
孩子生出来后，双方父母年纪都大了，身体也都不太好，不能指望他们带，文心只能自己带，超市那一摊子事儿只能摞给家明他爸一个人操心。
而且年龄大了要孩子，身体恢复得慢不说，好像之前没觉得怎么样的病痛被一根看不着的线抽出来了一样，这两年，小病不断，腰疼腿疼，胯骨走路多了点也疼得蹲不下身子。
每每听她向我诉苦，真真是脑袋被驴踢了，一个孩子都没养好，又要了这么一个小祸害。真是要把我们俩这把老骨头折腾死。
我陪着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忧心。我看家明也好，这孩子仗义，在家还帮你干活，拖地做饭啥的，带弟弟玩儿，看到咱小区的老人家提重东西，他都帮着拎，哪个不夸这孩子仁义，不见得非得学习成绩好才是好孩子。
唉，别替他说好话了，我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自己心里清楚。文心无奈地说，我看见你那两个姑娘，就稀罕，文文静静，乖乖巧巧的，学习又好，还会弹琴，我看一眼心都要化了，我怎么就没你这么好命。文心开玩笑地说，如果能换，我真想和你换换，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省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净看我们家的笑话。
我说，你呀，就是杞人忧天，等以后他们长大了，两个大小伙子往你身边一站，雄纠纠气昂昂地，谁还敢欺负你！
我呀，就盼着他们能少气我点就行。文心苦笑着说。
今年中考后，家明的成绩无缘普通高中，离最低分数线还差一百来分。
文心想花钱让他读私立高中，他不干，说，您老人家可饶了我吧，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我要去读武校。
文心老公一听差点没闭过气去，现在就一身痞气，跟个小流氓似的，再学会了打拳，那还不得惹多大的事儿，闯多大的乱子呢。
文心两口子愁得呀，可怎么劝也不行，非要去少林寺的武校。
那天早上，我在家里做饭，就听见他们两口子高一声低一声地吵吵，接着是劈哩叭啦的摔碎东西的声音。
我听见文心的老公很大声地愤怒地叫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也不管了，瞧瞧你生的这个熊蛋玩意儿，他真是要把我气死算完事。
楼下的邻居开始嚷嚷，干什么呢，就你们家天天大人闹，小孩子叫，一天到晚不消停，大早上就开始闹腾，还有没有公德？
小家林可能是被惊醒了，哇哇的大哭。大人们是都正在生气，没人顾得上管他，小家伙哭得更加声嘶力竭。
对门住着，他们再这么闹楼下邻居又该抗议了，我就让我老公过去劝劝，然后，我把早饭做好后，擦了擦手，端了一杯热好的牛奶也过去了。
家林被老公抱在怀里，还在抽抽嗒嗒地哭，我把他接过来抱着，让他自己捧着喝牛奶。
客厅里放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提包，散开了，衣服和一些日用品撒落在地上。
原来，家明收拾好了行李，非要去武校报名，他爸不许他去，还把他的提包的拉链撕坏了，这才爆发了家庭大战。
我故作轻松，半开玩笑地对家明说，你去学武，是想像王宝强那样，当明星？
家明说，我才不想当明星呢，我学会了功夫，等满18岁，我就去当兵，以后做特种兵，去边镜线，除暴安良。
小伙子边说边挥舞着拳头，丧气地说，可他们非要逼我去上私立高中，以后考大学。说着又转身对他爸说，爸，只有考上大学才算有出息？全中国每年都有几百万学生参加高考，能考上大学的连一半都没有，那咋着，考不上大学的就都死了算了。老话说有三百六十行，怎么到你这儿，就只剩考大学这一条路了呢？
我老公接了一句，学武，可要吃苦啊，别看人家人前风光，背地里可受罪了，不好好练，武校的教练可不像学校的老师，会打人的。天不亮就得起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能坚持吗？可别吃不了苦，哭鼻子跑回来啊。
我能，我和我的好哥们，说好了，什么苦都能吃，绝不当孬种。家明信誓旦旦地说。
我老公递了一根烟给家明爸，打着火机给他点上，说，不是有句老话嘛，猪生下来还头顶四两米呢，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他不愿干的事你强按着他的头，他也干不好。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让他去扑腾扑腾也好，他不下水试试，永远不知道水有多深。要我说，你们陪着他一块儿去，看看学校环境，师资力量，咨询一下在那里上学的家长。
然后，我老公又以长辈的口吻对家明说，有什么话和爸妈好好说，爸妈还能害你？这个世界上啊，除了爸妈，再没人掏心掏肺地对你们了。你也别急，让你爸打问好了，再去，像你这么两眼一抹黑地就跑去了，万一碰上那些不正规的学校，上当受骗了，还不得你爸给你收拾烂摊子。
几句话说得家明没了脾气，主动和爸妈道了歉，又把地上的行李箱和提包归置好，提到了卧室。
家明爸叹了口气说，行吧，儿子，你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可别后悔，即便是后悔了，也别找我哭。
我帮着文心把家里收拾好，就和老公一起离开了。
唉，孩子的成长就是与父母渐行渐远的告别。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景渐行渐远。
我们不追，也追不上，只送上祝福，祝孩子们天高任你飞，海阔凭你跃。
END
“老公在结婚前每个月给了婆婆2000生活费，有了二胎后我想暂停这笔支出，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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