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睡腻了,不在乎这一宿!

时尚   2025-01-08 19:49   山东  

原创小说:

徒  手

风为裳

001:渣男培养基怎么也得是渣男他妈吧?轮得到我吗?

002:找男人这事,老娘戒了

003:这两人洞房折腾起来,不敢想有多带劲!

04

纪蒙北答完,又觉得自己话少,有点没劲。

“你现在干啥呢?”他问。

“买了几台大车,跑运输!我不咋跑,就是跟着瞎操心!”

从前生子就不是个操心的人。大家上课,他就趴桌子上睡觉。好多次老师把他喊起来时,他的脸上都硌着本子、钢笔的印子。

“那也挺辛苦的!”纪蒙北实在不是擅长聊天的人。他跟人熟悉起来要很长的时间。加贝说反射弧长。

不了解纪蒙北的都觉得他牛B轰轰不好接触呢。

他刚跟这些同学接触时,生子老桶贾三旺几个合计了好几次想揍他一顿,挫挫他的锐气呢。要不是邱大毅有所图,拦着,没准真打了。

不过,后来,他们跟蒙北一起打架,看了蒙北的身手,都捏了把冷汗,幸亏没打。要真打了,三四个被纪蒙北一个人揍了,丢人丢大发了。

老桶隔着两三个人,这会串了过来,隔着生子问:“老北,这些年过得好吧?”

纪蒙北的余光瞟着贺加贝,他确定她有听他们的对话。

“还行。混饭吃呗!”

“得,你都混饭吃,那我们哥们儿可不要饭吃了!回来咱们得好好聚聚,明儿我安排,羊肉馆,啃羊腿,喝羊汤!”老桶胖了些,也比从前说话声高了些。从前,他讲话的风格是放冷枪,冷不丁来一句,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蒙北笑着没答应也没拒绝。

“听说你自己做生意呢,生意做得挺大的?”生子问。

同学之间,再不联系,也总会七扭八歪地有些渠道知道些消息。当年那拨同学里,纪蒙北绝对是明星级别的存在。

转校生,长得帅还是其次,年级第一也是其次,篮球打得好,在学校里有几次极轰动的事件,上得了领奖台,也在学校升旗时念过检讨书。用班主任娃姐的话说,纪蒙北是绝对的super star,星光过于耀眼了。

“生意没啥技术含量,就是……”纪蒙北顿了顿,“卖打火机的。就是这种!”他指了指桌子上那种一次性的打火机,市场上一块钱甚至几毛钱的。

“这是你做的?”

“有个厂,也做做出口!”

老桶的眼睛瞪得很大,把打火机拿在手里转来转去的,“别看东西小,利润不低吧?”

“从前还行,现在都卷得没啥利润了。不过,之前打的底子厚,卷得起!”纪蒙北还是说出了些自信。像是从前数学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考完试,哀鸿遍野。纪蒙北却轻飘飘地说:“难是难了点,也还行,铃响的最后一秒,答完了!”

大毅带着小娇妻过来敬酒,贴着蒙北的耳朵说:“老北鼻,人我给你请来了,怎么个情况,你自己惦量!”

邱大毅能为他把贺加贝请来,实属不易。邱大毅从前有多喜欢加倍儿,整个年级的学生都知道。只是,后来,大毅是个够意思的人。

大毅的小娇妻脸上挂着塑料微笑,跟老公的这些高中同学保持着某种距离。

顾花小声跟加贝说:“不知道老邱在哪淘涣来这么个玩意,老摆着架子,再怎么着,不还是嫁到咱伊吉来了!”

加贝挑眉示意顾花别说了,再让人新娘听见。

大毅来敬加贝酒,让老婆管加贝叫姐,说加贝姐可是校花,当年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

贺加贝大大方方端杯站起来嗔怪邱大毅:“胡说些啥啊?今天是你俩好日子,希望你俩以后甜甜蜜蜜,伉俪情深。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一仰头,酒干了,酒杯嘴朝地。

生子带头鼓掌:“还得是我加倍姐啊,爽快!”

邱大毅也一扬头,喝干了杯里的酒。小娇妻的眼上下扫了一下邱大毅,嘴都没沾杯沿儿,笑都没到嘴边,转身去了另外一桌。

“呆会都先别走哈,我忙完了,咱们喝个痛快!”邱大毅叮嘱着。

“忙你的,忙你的,咱都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

纪蒙北的筷子和加贝的筷子在一盘小炸鱼上狭路相逢。两人的手没缩回来,目光在空中撞上,手缩了回来,蒙北觉得自己是笑了一下的。胳膊又撞上。

一桌十个人,坐得不算近,但也绝算不上远。蒙北甚至闻到隐约的茉莉花的味道。

“她是哪根葱啊,跑去蘸别人家的大酱!”几个女生热闹地说着某个没来的女生,满脸鄙夷。

顾花低头跟贺加贝低语,说着一个女生的名字,纪蒙北的印象里没有一张能跟这名字对上的脸,但应该是她们的同学。

“上学时,文文静静的,说话声都跟个蚊子似的,手段可厉害了,嫁给咱隔壁班的……”又说了一个蒙北陌生的名字。

“人头天病了,住院,隔一天,她就被楼上的邻居堵在家里,睡了人家的男人,被人捉奸在床,这都没啥,她倒跳着脚让那家的女人让位,说男人爱的是她!”

贺加贝倒是很熟悉那个叫聂晶晶的女孩,一说话脸从发际线红到脖子根。这么彪悍了吗?

男生们都来跟蒙北喝酒,蒙北来者不拒。桌上十个人,分成三四帮喝酒,聊天。

喝喜酒的那些桌倒是稀里哗啦迅速撤场了。长辈那一桌慢些,也还是撤了。还有一桌年轻些的,应该是大毅后来的同事,喝得也很热闹。

纪蒙北的脑子晕了一下,他端起酒杯冲在坐的各位晃了晃说:“各位同学,我敬大家一杯。”

他的目光还是落到了贺加贝的脸上。

曾几何时,他觉得她的脸就是这世界上最美味的一块面包,怎么吃都吃不够那种。

现在,那张脸依旧素净,明亮……美丽。全然没有了那日站在街角上的颓败悲伤。没错,只有他能看到她的悲伤。他们拥有过共同的悲伤。

那时,她还是明亮的,鲜艳的。他没见过木棉花,但他觉得满树木棉花,红啦啦的,特别好看。他说她的宝贝就是他明媚的木棉花,他要带她一起去南方,在每个温暖的日子,过最快乐幸福的生活。

那些小小的畅想陪着他俩度过那些灰暗的日子。

时隔六年,加倍儿的眼里荡漾着笑,她看向他,那笑如同洪水冲过来,他一仰头,喝掉了伊吉62度的烈酒,瞬间,辣出眼泪来。

同学们起哄,说:“蒙北,你到底行不行啊?这就喝多了?!”

一杯接着一杯,谁拦都拦不住了。

管它的!喝死拉倒。

他的舌头硬着,他又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洒了一些,终究杯子还是满了,他端起杯子,酒品很不好的大着舌头说:“年底,我结婚,一个都不能少啊!”

“那必须的啊!蒙北,咱们同学时,你最有出息,到时你订个五星级大酒店,我们这群土包子也跟着见见世面!”大家附和着。

纪蒙北喝光杯里的酒,把杯口朝下示意自己干了。他没看贺加贝,他不想看她什么表情。

又是那种把自己逼到绝路上说着并不厉害的狠话的报复的快感。很幼稚,却好像不说不行。

他心里清晰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的智商。有用吗?最好的报复不是无视吗?纪蒙北,你这样,真的很没出息,贺加贝会看轻你。

分手之际,能把话说得平和的,肯定是已然抽身变心的那一个。从前贺加贝是,现在依然。

纪蒙北,你很丢人,你很丢人知道不?

大毅过来拉他,说:“北子,咱别喝这么多,酒喝多了伤身也伤身!”

这是纪蒙北跟邱大毅坦言他喜欢贺加贝那晚,邱大毅一个人喝了一瓶小烧他说的话。如今,话被还了回来。

伤他们心的是同一个女人。

该死!

这许多年,纪蒙北都没这么失态过了。

那又怎么样?

那一刻,他甚至想,喝死就当睡着了,清明节,贾三旺给自己烧点纸,挺好!

意识的最后一刻,是加贝的一张脸。

他硬着舌头说:“我去……去……南方看了木……棉……花,像……像……火一样,能把人点着了!可是……可是花落了,踩一地,血红……血红的!”

“老北鼻,咱不看花,好好走路行不行?”

贺加贝的一张脸换成了贾三旺的一张胖脸,三层下巴。

纪蒙北跌到了某张床上。

他闷声嚷:“贺加贝,我们从此大路朝天……谁都不认识谁!我们——是仇人。不共戴天!”

“纪蒙北,你这又何必呢!”是邱大毅的声音。

“你们回去吧,我陪他!”那话轻飘飘的,像缕轻烟,从纪蒙北恍惚飘缈的意识里吹过。

当然不能让新郎倌陪着一个醉鬼度过新婚之夜。虽然邱大毅大咧咧地对他的旧日狐朋狗友坦言:“早睡腻了,不在乎这一宿!”

贾三旺还是把邱大毅赶出那个双人间,“你俩又没奸情,也不用陪这一宿!”

很多人声,嘈杂纷乱。

蒙北握着一双手,那双手纤长削瘦,跟他梦里的一模一样,他不想松开。

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那双手的主人,但意识混沌,他跌入无尽的睡梦中。

梦里,那双手抱着他的头,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口,她的身上是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她的声音如歌又如梦魇:“北北,你好好的!”

长久的失眠,居然在那夜,睡得安稳。


END


拣句子

     

     自己的故事自己留着就好,说浅了,不感人;说深了,没人信;说多了,就是笑话。


裳姐说
      跟朋友聊天,前些日子她带老父亲去了平遥。旅途中,有人见她带老父亲出行,说起自己的父母原本想去哪,最终还是没去成。朋友说,她也遗憾,说她母亲生前想去北京,但行动不便,总未成行。
     朋友的母亲在她的描述里,是乡村里的浪漫灵魂。她自幼丧母,日子过得诸多不顺,但她一直是不融于生活杂事的女人。她喜欢的东西都很诗意,总想着爱与美。
     朋友说母亲胖和丑,这些禁锢住了灵魂。说她想去拜拜佛,求母亲再一生,能转世到好人家,能变成个漂亮富足的女孩。
    其实我想,有朋友这样一个理解她的女儿,她这一生,已不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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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为裳
老小姐的情感筐,裳小姐的毒舌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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