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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云锦是一种提花丝织工艺品,有“寸锦寸金”之称。早在东晋时期,当时的建康城,也就是今天的南京,就设立了专门管理织锦的官署——锦署。
可能很多人对云锦的由来以及历史并不了解,但其实我们早在许多文学影视作品中就“遇见”过云锦。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红楼梦》。
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的王熙凤、着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的贾宝玉、穿水红妆缎狐肷褶子的史湘云……一部《红楼梦》,半部云锦史。清朝时在南京设有江宁织造署,专门生产御用和官用缎匹云锦。当时主理江宁织造署的曹寅就是《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祖父。
曹寅和他的儿子曹颙、嗣子曹頫执掌江宁织造署近四十年。在此期间,南京云锦品种繁多,色彩绚丽,可以说代表了南京云锦织造史上的最高成就。“寸锦寸金”的云锦,浓缩着中华织造文化的顶尖精华。
凝聚中华织造古法精华
1957年,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关怀下,以研究恢复和传承云锦技艺为使命的南京云锦研究所应运而生,云锦博物馆便是云锦研究所的公共展示空间。
“云锦是写入我们教科书的锦中之冠。中国的三大名锦分别是蜀锦、宋锦、云锦。最早的经纬交织从蜀锦开始,持续迭代更新、技术进步。到了宋锦,再到云锦,技术发展到了使用妆花,一根纬线,通过多次挖花完成,配色自由,不受色种限制。” 南京云锦博物馆馆长、云锦研究所总经理简名伟表示,守正创新,千百年来一直是中华文化不变的精神内核。
云锦自古就有“寸锦寸金”之称,一方面源于云锦用料考究、织造工艺繁琐、工期耗时,完全靠匠人的记忆来完成编织;另一方面,每一寸精巧的云锦背后都是传承,凝结着手工匠人的无数心血,从纹样设计、挑花结本,到造机、原材料准备,再到织造,每一步都极费精力。“孔雀妆花云锦烂,冰蚕吐凤雾绡空,新样小团龙。”从明末清初诗人吴梅村的描写中,也可以看出云锦之珍贵,甚至仅限于皇家御用。
“谈到守正创新,我认为云锦所有的古法都需要保留。”关于这一点,简名伟说得十分明确,“这是中华文明在历史时间轴经过淬炼的产物。”
2024年是南京云锦申遗成功15周年,云锦研究所采用源于明代龙袍技艺的“正反库缎织造工艺”,耗时765分钟,使用9430根经线与纬线经过73452次交织出限量作品《织金妆花龙凤呈祥马面裙》。明代宽底襕经典样式设计在现代更能体现民族美学;在穿着实用性的考量上,《织金妆花龙凤呈祥马面裙》采用一片式穿孔的裙头改良设计,能更好地贴合腰部,并减小裙头下滑的可能。为了增加马面裙的穿着场合,云锦研究所限量推出红黑双色的时尚百搭色,既适合盛装打扮也适合日常出行。
科技创新赋予云锦“新质”生命
其实,就在几年前,云锦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也面临着难以为继的困境。尽管历经改制等多方努力,南京云锦研究所和博物馆还是连续亏损,增长乏力。
2020年10月,简名伟放弃了北京的高管年薪,以台湾文化专业人才的特殊身份,“空降”南京云锦博物馆,“云锦的文化底蕴吸引了我,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是我们民族的文化之根,身为中华儿女便有守根之责”。
他同时担任云锦研究所总经理和云锦博物馆馆长。云锦研究所曾经为北京明十三陵等成功“还原复制”了70余件国宝级文物。一个有着如此功勋的机构难以为继,让人意绪难平。“云锦在1600多年的历史中,是一个文化符号,也是经过时间淬炼的老字号。” 简名伟表示,“我希望以自己十多年在海内外推广陶瓷文化的经验,为云锦这一世界性非遗的商业化经营走出一条新路。”
简名伟一到任便提出,“非遗要有自我造血的能力”。他认为传统文化也要历经淬炼才能成就经典,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也要不断创新,“创新是为了更好地传承”。
欲成其器,必先承其重。为了全身心投入事业,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2021年初他将全家搬到了南京。
在新质生产力方面,简名伟的发现突破传统思维模式,“云锦面料的编织成形,如果用现代人眼光来看,就犹如计算机的二进制编码,这是我们老祖宗的神奇智慧”。古老云锦与信息科技的天然相通,为非遗科技转化埋下了千年伏笔。
他率领团队深耕“非遗+科技”,破解了云锦技艺科技转化的“密码”,2021年南京云锦研究所注册为高新技术企业。
云锦研究所通过开发专用的CAD软件,目前已实现意向稿制作的完全数字化,在制造环节同样引入了数字技术。“数字化不仅有利于我们进行修复复刻,也让云锦逐步实现产业化生产,大幅降低了成本。”
“用科技手段降低织造成本,一方面继续以传统手工织品保持‘寸锦寸金’的品质,另一方面采用‘非遗+科技’的方式补足中端市场,打开了云锦进一步产业化的大门。”云锦研究所2021年当年便实现了扭亏为盈。
2006年,南京云锦博物馆受北京明十三陵的委托,进行出土明代丝织文物的复原工作。2020年,南京云锦博物馆重启这项工作。经过3年研究,在2023年的七夕,南京云锦博物馆通过“非遗+科技”的方式,以馆藏明孝端皇后的立领女夹衣吉服为参考,通过数字化绘图软件的帮助,重新复原这件馆藏品的全貌。在力求100%还原“孝端皇后绿”及文物精美细节的前提下,前后进行6次改版设计、12次定染校色、21次面料打样,才得以再现馆藏品上13色的精彩纹样。
原本南京云锦定制汉服都需要高达数十万元的费用,这使得云锦汉服与实际生活距离比较远,只能是在博物馆里欣赏的艺术品。但这一次云锦妆花吉服在工艺上的突破,让一套云锦汉服加马面裙的售价更加亲民,而且也符合现代外出穿着及使用场景,让博物馆藏品与生活有了实际接轨的机会。合适的价格,精湛的工艺,再加上大众对云锦文化的期待与认可,让云锦妆花吉服在预售期间就被抢订一空。
文化复兴,让云锦年轻化潮流化
除了科技创新,同样重要的是美术创新,具体到云锦就是设计创新。
“设计等于大量洞察。” 简名伟表示,“通过对市场的洞察,锁定顾客画像,赋予云锦新的设计生命。”让非遗艺术生活化,让生活艺术化。给予消费者使用和收藏的双重情绪价值是简名伟所努力的方向。
“云锦不能仅陈列于博物馆和橱窗内,更应是大众可以感知的。”简名伟认为,“在传统文化复兴、国潮兴起的当下,南京云锦必须有更多作为。”
如何让传统非遗“活”起来, 吸引更多年轻人“种草”?简名伟认为,除了设计,还有渠道,这两方面都要贴近年轻人。南京云锦不仅在小红书、B站等平台上与年轻群体积极互动,还通过提取文物上的纹样,进行更符合年轻人审美的二次创新,与各路一线潮牌和知名品牌推出联名款,赋予云锦“年轻化、潮流化的全新生命力”。
“在南京游的最后一天,我带着暖暖去见我唯一拿全的闪耀联动套——云锦端仪。”一位网友在社交平台上发的笔记写道,“中国南京云锦博物馆现在还有暖暖联动的套章,盖上章后心情又美丽许多许多。不玩游戏的朋友一直感慨,这样的联动破次元壁啦!我也觉得!很喜欢我爱的手游和传统文化的联动。”
2022年的中秋佳节,研究所与蒙牛高端品牌蒂兰圣雪共创推出中秋新品“朱柿锦”柿子南瓜口味冰淇淋;2023年的三秋之半,与高端女装品牌VGRASS联手出品“以梦为马”的南京云锦高定礼服,穿在当红影视明星张小斐身上,高雅亮相大湾区中秋电影音乐晚会。
简名伟还有一幅云锦出海的宏图:“云锦是中华民族追求品位和品德的象征,我们响应文化出海的号召,正沿‘一带一路’推进云锦文化营销。”未来十年,他希望能够助力改变中华文化在国际上的“文化逆差”和“文化折扣”的现象,让云锦行销海外,成为全球化品牌。
“我希望我们现在的产品,在200年后,就如故宫里典藏的文物。”简名伟说。
文字/何晓曦
编辑/何晓曦 李顾珵
审核/覃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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