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现代物资回到四十年前,我看见了个极像我的女孩。
父亲说她是赔钱货,村里人因为她家穷就说她做贼。
我给她报仇,帮她反击一切不幸。
把十几张钱票狠狠甩在村民面前。
“来,捡一张,磕三个头。”
她哭得哽咽,不停对我说谢谢。
我笑着轻轻抱住她。
不用谢,妈妈。
1
我穿越了。
刚刚还在看恐怖电影,一眨眼,面前躺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孩。
我直呼代入感太强。
刺骨的寒风从窗口扑进来,女孩闭着眼,脸冻得乌青。
仔细一看,居然像我!
我懵了。
然而她还说,她叫张彩妹。
那不是我妈妈的名字吗!
我居然穿越到了八十年代,我妈10岁的时候。
想到妈妈在三年前去世,我鼻头一酸。
外面下着大雨,这屋子也漏着小雨。
我记得我妈说,她小时候过得很惨。
她家那个村子,是方圆十里最穷的村。
而她家,又是村里最穷的一户。
买不起米面,种的庄稼常常不结果。
一年365天,有364天都在挨饿。
现在分明是寒冬腊月,而她的身上仅就一件单衣!
我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问:
“你怎么在这个破屋里睡觉。”
她抽着鼻子:
“我爹我娘吵架了,我爹非说要是没有生我,家里不知道有多少钱。”
“然后就把我关进来了。”
我心一阵抽痛,又问她:“你的衣服呢?”
她好像不理解我的话,说:“什么衣服,这不是衣服吗?”
看来,她冬天居然就一件衣服。
我已然不忍心问下去,卯足劲用最大的力气开始踹门。
门是木板做的,几下就踹烂了。
我赶紧抱起快要丧失意识的女孩。
没成想,下一秒就听见旁边院子里一声尖厉的哭嚎。
“哎唷,没命活咯,家里就这么一点钱,你个穷翻了天的怎么不喝死在外面。”
“你今天要不把张彩妹放出来,我跟你拼了!”
黑洞洞的屋子里,一个头发散得满脸都是的女人,坐在地上岔开腿大哭。
男人满身酒气,提着棍子就往女人头上抡过去:
“家里的钱都是老子的,生了几个赔钱货还敢跟老子叫!”
2
那是我外公外婆!
眼看棍子要落下去了,我下意识一个箭步冲上前。
从小到大就是我外婆最宠我,我怎么能看着她被人打!
棍子结结实实落在我肩膀上。
我脑子一沉,直接晕了过去。
……
再睁眼,外婆惊得端起一碗菜绿色的糊状体,连忙递到我面前。
“好孩子,你家在哪,医药费我一定赔给你。”
“你别怕,我家那个疯子已经被我赶走了。”
我顿时感肩上疼痛。
母女俩一脸担心,但我知道,我妈受过的苦,哪止这些。
去山上砍柴磨得满手血泡,被外公抽得一腿血痕。
都是常事啊。
看见幼时的她就站在我面前,我顿时也要掉下眼泪来。
我使劲眨眨眼睛,先是接过面糊一口吞下去。
然后说:“阿姨,您忘记我了,你小时候还抱过我呢。”
这下她愣住了。
我又赶紧说:“我知道你们家有困难,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女人闻言一愣,抬起眼睛:“什么都行吗。”
我使劲点头。
她支支吾吾半天,哐当一下跪到地上,磕了好几个头。
我吓一哆嗦,连忙扶起来:“阿姨,啥事好好说。”
她开口,已是泪流满面:“求求你,能不能借我家一点钱。”
女人说,挨近年关了,在城里的弟弟寄过来了点钱。
她便让男人去银行取。
谁知道,回来一个钢镚没见着。
一问,全给路上赌完喝光了。
她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号,听得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张彩妹小心翼翼地问:“娘,那过年瓜子也买不了了吗?”
她跳脚:“还瓜子,家里一口粮都没了。”
我妈常跟我说80年代的物价,两分钱就能买个冰棍。
一张百元大钞基本可以维持一家人半年的支出。
我赶紧从兜里掏出钱包。
坏了。
我突然想到,纸币更迭至今,21世纪的钱根本用不了。
除此之外,我身上就一颗糖了。
3
我只好尴尬地把糖递给女孩。
她眼睛亮亮的,直咽口水。
我妈说,她小时候没见过零食。
农收的时候有什么就吃什么。
连着吃一季的茄子是常事。
茄子不用油又不用盐,做出来别提多难以下咽。
饭桌上,这些唠叨我听了上千遍。
可如今我想听也听不到了。
女孩轻轻舔了一下糖,然后放回包装纸,高兴着说要拿去让别人都看看。
我顿时湿了眼眶。
我知道,村里人都看不起妈妈家。
没钱就是万人嫌。
面对着女人热切的眼神,我一时懊恼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穿过来了,身上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
卧室外面的椅子突然“砰”一声倒地。
“老子酒喝完了,再给老子酒!”
我心一惊,吓得拽紧被子。
男人甩着膀子进来了。
看见我,他眼睛一弯,嘴边的胡子都乐得翘起来。
“妹妹还在呢。”
那眼神,太过裸露直接,让我犯恶心!
外婆攥紧拳头,冲上去甩了一个巴掌:
“怎么不喝死在外面!”
张彩妹腿发软,却一个劲往外拉我叫我快走。
男人把外婆一把摔到地上。
咧着大嘴朝我扑过来:“小美女真漂亮。”
我害怕极了,捂着脑袋尖叫一声。
白光乍现。
我又回来了!
4
难道说,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我就能穿越时空。
我就是在女gui出来的那一瞬给吓过去的。
然后又被吓了回来。
坐在床上,我气得浑身发抖。
那是个畜生,我甚至耻于称呼他为外公。
妈妈曾说,她爸爸重男轻女,从来没有把她当人看过。
可是人去世的时候。
她还是连哭了好几夜。
那时我年纪尚小,只会不知所措地让她别哭了,然后跟着一起哭。
她还要给我擦眼泪,一边擦一边笑:“你还小,你不明白亲人的离去意味着什么。”
妈妈,我现在明白了。
这辈子我本是你的女儿,可上天居然也给了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我将懂你的苦楚,见证你的不幸。
然后亲手替你摧毁这一切。
现在的第一件事,是囤够过年的物资。
我先去了服装店。
妈妈在家排第六,头上还有五个哥哥姐姐。
作为最小的那个,衣服永远都是大姐穿了二姐穿。
到她这里,已经破破烂烂满是补丁。
男孩子的衣服要是没有穿烂,也会到她身上。
那个年代,男款衬衫左边胸口都会缝一个口袋。
一次,家里要去做客吃席。
这是为数不多能吃到油水的机会。
她穿着那样的衣服,哭着闹着死活不肯出门。
……
羊毛衫、大棉服、毛衣秋裤、
各式各样的帽子、袜子,御寒的靴子、手套。
一切都按最舒服保暖的来。
买完这些,我去了超市。
粮油米面、罐头水果。
肉类多买一点,零嘴也带一点过去。
随后,我又冲去药店大包小包买了一堆非处方药。
酒精、碘伏、纱布、退烧药、抗生素……
杂七杂八下来。
我装了满满两个大行李箱和旅行包。
可是我犯难了,这些都还只是用品。
我还需要钱,那个年代能用的钱。
5
买完所有东西,我打开了一部十级恐怖电影。
白光一闪,我倒在田埂上,东西压了一地。
一个人急匆匆在我面前跑过去。
四周似乎有些燥热。
“喂。”我喊住他。
“你能帮我拿一下东西吗,给你吃好吃的。”
“不行啊,前面院子着火了,我要去救火。”
什么,着火?
斜右方不远处,一缕浓烟摇摇直上。
天正要黑下去,隐隐约约,已有火光冒了出来。
我一瞪眼,那不是。
张彩妹家!
我顾不得东西了,赶忙过去,几个孩子站在外面相安无事。
女人则急得满头汗,站在外面吭哧吭哧扑水。
冬天大家穿得重,火扑不过来,一下子就烧了一大半!
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就是这个冬天,外公逃出去躲债,债主讨钱不成偷摸摸把房子烧了,一家人无处可去。
钻别人家的窑屋给人家弄缺了,直接打断了外婆一条腿。
妈妈也是这个时候冻伤了肺,前两年才去了。
她说起来的时候,总忍不住要流泪。
我原本不懂那是怎样的感觉。
可现在我看见,火红的光扑在女人瘦弱歪倒的身体上。
那是一种,被命运砸到了泥坑里,要咬碎了牙把泥沫子一口口吞掉才能站起来的绝望。
几个婶子在一边摇头:“张家媳妇是真惨,寒天腊月的,一家子往哪去。”
我鼻头一紧,泪水跟决堤一样下来。
三两步上去,拉回几乎要栽进火堆里的女人。
“阿姨,救不回来了!”
“老天爷啊,今天就把我带走吧。”她大嚎。
张彩妹拉着我的衣角。
眼神慌张又迷茫。
我果断转向人群:
“谁愿意让我们借住,一个月20元。”
人群顿时笑得东倒西歪:
一个中年妇女点着我的鼻子:
“去去去,你这女娃哪跑来的,他们家哪出得起20元啊,怕是两毛钱都拿不出来!”
6
一个抽着旱烟的老人附和:
“张家媳妇,你确实可怜,但不能出来讹人啊。”
“前些天村西的巧妹子借了你一块钱,到现在都没还上吧。”
女人弱弱张口,说不出一句话。
看热闹的人指着他们窃窃私语,又对我说:
“你应该不是他们亲戚吧,他们家做贼,你别帮他们还被骗了。”
女人急了,一跺脚:“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偷过东西!”
“看你那穷样,上次张爱国家里丢鸡,我都看见你家幺儿打那过了,不是你们偷的谁偷的。”
张彩妹瞪大眼睛,大声嘶吼:“不是我,我没偷!”
而大家只是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她。
我忍无可忍,站出来大喊一声:
“30块,可以立字据!”
众人面面相觑,没几秒,居然如鸟雀散了一大半。
活是生怕沾上点脏东西甩不掉的架势。
“年纪小小不学好帮着骗人,那城里的工人一个月才是30嘞。”
我咬着唇,恨自己手头一分现钱也没有。
就算甩几张毛票子也好啊。
外婆则看着黑黢黢的屋架子,落了泪。
拉住我:
“大妹子,我家是真穷,也不怪他们把我们想得坏,可你是个好人。”
“我知道你有心帮我,30块我还不起啊,你还是趁早回家吧。”
我眼眶一红。
看着张彩妹垂头瑟缩在人群之外,我挤出一个笑:
“阿姨你别担心,钱以后再说。”
“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
而且,我一定要让这个以后尽早到来。
让他们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可现在寒风呼啸,一大家子就这么站在野地里,我实在是心急如焚。
“妹子。”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真的有20块不?”
“要真有,到我家去。”
我忙转过身:“真的!”
旁边还没走的“好心人”赶紧站出来:
“李婆子你老糊涂了吧!帮他们还不如养条狗。”
“那狗还知道对你摇尾巴呢!”
老婆婆没理,对我比出一只手:“但是,你现在先给五块钱。”
7
这下轮到我哑口无言了。
本想着过两天去市里换钱,今晚就找我要,我确实一分没有。
眼看着旁人脸上带起了鄙夷。
我一咬牙:“好,跟我来。”
我确实带了值钱的东西,就在箱子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跟在我后面。
我紧张得咽了口口水,张彩妹牵着我的手,小声问:
“姐,你真在田埂上放了东西?”
我忙比出一个手势:“嘘!”
众人也不知道我要走去哪,早在后面破烂话头嚼了一堆。
临近了,才看见一堆黑黢黢的东西摊在空地里。
我拉开背包拉链,掏出一个小荷包。
拿出东西,一把塞进老婆婆手里。
“几块钱还躲躲藏藏的,跟谁家没有一样。”
“是不是真钱啊,让大家伙看看呗。”
满是皱纹的手掌打开。
大家看见,那是,一颗亮闪闪的金豆子!!
金子,是只有在有钱人口里才能听到的玩意。
农人哪里见过这东西,哪知道金子真的长什么样子。
直到有一个人叫出来:
“那是金子!”
金子,在一群人口中过了一遍,嚼了一遍,才猛地有了反应。
是最值钱的东西!
“这是从哪里搞来的!”
“给我仔细看看,给我也摸摸!”
李婆子已精明地把手攥紧,呸出两口唾沫:
“哪家来的滚回哪家去,还看你娘老子作甚,一群没脸没皮的东西!”
“张家媳妇,你赶紧把孩子都带家去,别冻着了。”
李婆子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一群人吃了瘪,几个都对着我身后的大包小包虎视眈眈。
我冷笑:“怎么,还想抢钱?”
“这大晚上天黑,谁死谁手里可就不晓得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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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枫糖,长篇笔名唐之风,作家,编剧,曾出版《我将喜欢告诉了风》等8部畅销长篇小说,经验丰富的写作培训师,专注各类新媒体故事和长篇小说的培训,已帮助数千人实现写作变现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