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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
前面的章节:《南枝》合集
前情回顾:
鸳鸯被送出刘府的路上,一直唱着从前跟南枝一起唱过的戏:“我只当他心好比我心样,可怜我时时刻刻望断了肠,我为他一夜想到大天亮,我为他抛头露面走羊肠……”
第33章
鸳鸯离开后,南枝在刘府的日子,平静下来。
她有次碰到军需长来府里向刘大江汇报军务。
军需长看到她,便俯身笑说:“三太太,四太太……哦,不,鸳鸯姑娘现今可是桐花戏班子里的台柱子了,唱红了!啧啧,那身量儿,那神情,扮张生绝了,比男人唱的还有味儿,一上台就叫彩儿啊!坤生里头,是这个!”
军需长竖起大拇哥儿:“人家现在是甄老板了!戏院门口的水牌子上,只要贴上甄鸳鸯,嗨哟,当天晚上准爆座儿!”
甄鸳鸯。
是,鸳鸯姓甄。南枝在鸳鸯的卖身契上,瞧见过的。
鸳鸯自由了之后,不必困在寻欢楼里,可以在大戏台上唱坤生了。而不是在窑子里满足客人的下三滥癖好。
鸳鸯唱出点名气了,真好。
只是……鸳鸯怎么没离开桐花?
军需长道:“三太太,标下昨儿还瞧见她了。她跟标下打听您,问您好不好,胖了没,受没受屈。标下哪儿能知道的那么细呢?她又求标下见到您的时候,给您带句话,您但凡需要她,只消吱一声儿,她爬也要爬到您跟前儿。”
南枝淡淡地点了个头。
军需长走后,南枝回自己的房里,禁不住哭一场。
四年的光景,相依为命,若说她跟鸳鸯没情谊,是假的。
可是,她希望鸳鸯戒掉她,就像烟馆里的男人戒掉鸦片烟一样,彻底戒掉她。
只有那样,鸳鸯才算是活出自己的人生啊。
南枝默默想,如果鸳鸯真有戒断的那一天,找个心仪的男人成家了,她会愿意再见到鸳鸯的。
她会和鸳鸯像从前那样,穿上戏服,唱一出儿《西厢记》。
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
刘大江因为前番折腾,疑了南枝,心里想补偿,就让南枝管一管府里的账。
南枝说:“旅长,我管那干啥啊,我没兴趣。”
刘大江捏了一把她的脸:“小傻妮,管账没兴趣,大洋有没有兴趣?”
“管自个儿家里的账,还能捞钱呢?”南枝道。
刘大江觉得南枝纯真的叫他心疼:“你瞧瞧二太太,管了十年的账,她爹都快成了桐花的二皇上了,吃住那叫一个讲究,大花园子都盖上了!”
其实刘大江啥都知道,只是,在钱的事情上,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跟自己的女人计较钱。甚至他觉得,女人跟了他,捞捞钱也是应该的。二太太还给他生闺女了哩!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嘛。
南枝越不想管,刘大江就越想叫南枝管:“就这么定了!你必须管!”
南枝只好答应。
她从苏玉荷那里接账本。苏玉荷虽然听刘大江的话,交了账本,但眼底阴冷得很。
南枝不懂账目,压根儿没学过。管家又是苏玉荷的人,对南枝表面服从,暗中刁难,不肯教南枝真东西。
南枝就自己琢磨,吃力得很。
寻欢楼里,教姐儿唱曲儿,教艳词丽句,教怎么讨爷们儿欢心,就是没教管账。风尘女子,学得是勾搭人的本事,不是管家过日子的本事。
那天,南枝在刘府的葡萄架下,一边翻账本,一边掰手指头。
有个穿着学生装,约莫十五六岁,戴着眼镜的少年人打葡萄架边过,看见南枝焦急的模样,斯斯文文道:“何不用算盘?这样掰着指头,是算不明白的。”
南枝道:“我不会用算盘。”
少年人从斜挎着的黑色布包里,拿出一副算盘,和善道:“很简单的,我教你。”
刘府里忽然出现这么个少年人,南枝之前没见过的,而府里仆役们看到他都不热情,却又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南枝很警惕,怕又是苏玉荷的圈套,便站起身说:“你是何人?”
少年人推了推眼镜,明净笑道:“您是三娘吗?我是吴蓬莱。我在宛城时,听人讲了,干爹娶了个三太太。”
南枝模模糊糊听二太太讲过,吴蓬莱是大太太吴彩凤的义子——
这当中似乎牵涉了刘府一个多年前的丑闻。那丑闻也是刘大江与吴彩凤夫妻决裂的原因。
大太太吴彩凤,是吴佩孚大帅前侍卫长的女儿,也是吴佩孚大帅的族中远亲。
刘大江当时是吴大帅手下的一个小连长。因枪林弹雨中,救过吴大帅的命,得吴大帅提拔,又保了大媒,把吴彩凤许配给他。
原先夫妻感情很是不错。后来不知怎的,就闹得特别僵。
吴大帅派刘大江从山东蓬莱到桐花,做旅副。刘府也从蓬莱,迁到桐花。
从前,刘府在蓬莱发生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吴蓬莱这个名字,隐藏着刘府在蓬莱的过往云烟。
南枝自是不清楚当中的事,只听苏玉荷说过那么一两句。
这吴蓬莱,似是吴彩凤偷汉生的儿子!
前几年,刘大江酒后哭过两场,说结发的情意,抛不得,加上吴佩孚大帅的原因,刘大江不能把母子俩赶出去,就留在府中。
刘大江不承认吴蓬莱是刘府少爷,也不许他姓刘,不肯见他。对外说吴蓬莱是大太太在娘家收的义子。
大太太母子俩一起居住在刘府后头的佛堂。府里人提起吴蓬莱,都直呼“蓬莱”,这是刘大江交代的。
是以,吴蓬莱在刘府的身份很尴尬,主不是主,仆不是仆。
如今,这吴蓬莱在宛城念中学,平日住在学校里,个把月才回来一次。
南枝放下戒心。
吴蓬莱教南枝拨算盘,南枝努力学着。
“三娘是哪年生人?怕是比我还小哩。”吴蓬莱道。
南枝道:“民国元年。”
吴蓬莱道:“您比我小两岁。我是宣统二年生人。好年轻的三娘。我们学校里,像您这么大的女孩儿,还在念书,搞学生游行。”
“啥是学生游行?”南枝好奇。
吴蓬莱道:“就是宣扬进步思想。”
南枝笑道:“那我知道,进步思想,就是三民主义。”
梦奴教过她的。
吴蓬莱拨着算盘,夸赞道:“三娘还知道三民主义呢?那三娘知道共产主义吗?”
南枝摇头。
太复杂了。咋恁多的主义?
共产主义是个啥?有三民主义厉害么?
这时,一个穿着素衣的妇人过来,喝道:“蓬莱,过来,你跟乌七八糟的人说些什么!”
那妇人虽已到中年,四十岁上下,却英姿飒爽,步子稳健,中气十足,一看就是练家子。
吴蓬莱起身,唤了声:“娘。”
母子俩长得是很像的。
南枝知道眼前的妇人是大太太,连忙起来行礼:“给大太太见礼。”
吴彩凤没理睬南枝,拉着蓬莱就回后头的佛堂。
虽然,大太太对南枝很冷漠,可是南枝觉得,大太太不像二太太说的那么坏,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硬气。
南枝继续拨着算盘。
她脑子灵光,练了一下午,学会了,理账轻松了不少。
晚上,刘大江回府,在南枝房里吃饭。
南枝跟他说着理账的事。
刘大江乐呵呵的。
忽然,大太太身边的陪房姜婆子来西院儿了。
姜婆子道:“旅长,不好了!宛城来了几个兵士,要把蓬莱带走,说他参加了啥,啥……游行,您管管去,莫叫他们带走蓬莱,莫叫大太太伤心哩。”
刘大江脸色瞬间变了,猛地一撂筷子:“杂种羔子,净会惹祸!叫人把他带走吧,老子不管,死了干净!”
姜婆子苦苦哀求,刘大江不理会。
南枝想了想,坐到刘大江身旁,笑劝道:“旅长,您得瞧瞧去。”
刘大江粗声道:“小妮子,你别管这些事!”
南枝道:“就算您不想管,可是宛城的兵毕竟是从刘府把人带走的,投鼠还要忌器哩,宛城的兵凭啥不把您放在眼里?
那宛城的谢旅长,怎的这般没个眉眼高低,瞧不起您?您得管呐。
不然,他今天从刘府带走一个人,明天就敢踩刘府头上!老话儿说的好,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刘大江一琢磨,终还是起身过去了。南枝跟在他身后。
宛城的兵士拉扯着吴蓬莱。大太太眼看就要动手。
刘大江大喝一声:“混账东西们,把人给老子放开!”
宛城的兵士赔笑道:“刘旅长,小的们是领谢旅长的命来的呀,实不得已。”
刘大江踢倒一个兵士,骂:“老子说话,你听不懂是吧?想拿人,叫姓谢的来见我!”
宛城的那几个兵士,这才离去。
吴蓬莱蓦地,眼睛湿润,带着小心翼翼的渴望:“干爹,谢谢您。原来您是关心我的……”
刘大江一摆手,厌恶道:“你瞧瞧你那该死的书生样子!老子可不是救你,是看在三太太的情面上!”
大太太上去就给了刘大江一拳:“你说谁该死?你这瞎眼的老东西!你刘家瞎了十八辈儿的眼!你就该断子绝孙!”
刘大江越来越怒,但没还手,愤然离去,头也不回。
大太太也一样,头都不回,进去佛堂。
他们见面就吵嘴打架,已是常情。
外头,只剩南枝和吴蓬莱。
吴蓬莱艰难地敛了那点渴望,温文尔雅,颇有教养地向南枝行了一礼:“多谢三娘。三娘的这份恩情,来日蓬莱定然报答。”
• 未
完,待续•
亲子打底衫,温馨又美好👇🏻
亲爱的读者们,到今天,我的茶馆开张满6年整了。
六年前的今天,我满怀激情,开始经营自己的平台“棉花花小茶馆”,品来品去,觉得有点拗口,不容易让读者记住,就改名“花花小茶馆”。
小时候我说我要当作家。我爹说:你咋不说你想上天呢?
我爹一度希望我进国企,当个会计。他老人家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工作:1、体制内;2、体制外的混混盲流子。
我没有进体制,我爹失望了好多年。我很想真的成为作家,让我爹看看,我是可以实现我儿时的理想的。六年前,我27岁,我对自己说:再不努力,就来不及了。
当时,我心里忐忑吗?真的很忐忑。我没有接受过任何系统的写作培训。我怕我功败垂成,只剩苍白的遗憾。我怕没有人喜欢我写的东西。尽管我常常把自己写到流泪。
谢谢我2018年的那些读者,让我能在刚入行的时候,享受到小小的成功,小小的喜悦。当年的每一个阅读量,每一句夸赞,都是轻盈的水,汇成我的清梦,满船清梦压星河。
我坚持日更了六年,到现在,我的读者数量变了,而我依然是电脑前那个冥思苦想的花花,绞尽脑汁地想把最好的自己展示给我的读者们的花花,希望每天的更新都能至少有一个触动你们的点的花花,不愿浪费你们点进来阅读时间的花花。
那个花花,整天碎碎叨,跌倒了,骂几句,就爬起来,继续跑。
那个花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我的老读者、新读者们,往后的日子,我依旧会奔跑在这条路上,一年一年的周年庆,一年一年的10月28日,你们还会在道路两旁看着我吗?
你们或许会在我跑摔跤的时候,说一声:花花,没关系的,你已经很努力了。
你们或许会在我取得某种成就的时候,快乐地同旁人说:是XX的作者吗?你也认识她了?她是花花啊,我们是十分熟悉的人了,是,她会写一点东西,写的还不错,我很早就知道她了,她勇敢又脆弱,是一个有趣的普通人。
你们或许会在别人夸奖我的时候,有点谦虚又有点小骄傲地说:是吗?你觉得很好吗?她继续努力,应该会更好吧。
你们或许会在我跑到某个拐角处,在云海里同我道别:花花,我跟不下去了,希望你会变成更好的人哦,继续奔跑吧,花花。
总是你我,相识一场。
六年快乐,花花和花花的伙伴们,包括已经走失了的伙伴们。
仅此,写给六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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