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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章节：《南枝》合集
前情回顾：
从前年开始，在六座城的黑暗处，他是五爷。只是外人，不晓得。
第20章
南枝将信将疑。
梦奴道：“你跟我来。”
他转身走。
南枝犹豫着，终是跟上去了。刘大江把全城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鸳鸯姐姐。没准儿，鸳鸯姐姐真的被暗道儿上的人带走了。多等一天，鸳鸯姐姐的危险就多一分。这梦奴既说有办法，不妨瞧瞧去。死马当活马医。
梦奴一直没回头，没催促，好似笃定南枝会跟来。
他的马车，停在寻欢楼的后门。
“姐儿上车吧。”他道。
南枝提着裙裾，上马车。他扶了南枝一下。他的手，十分修长，指节分明，像雕好的玉。
南枝上了车，忙坐得规规整整。他笑了笑。南枝恼道：“有什么好笑的！”
他道：“王银花是怎么调教你的？就你这样，还勾引爷们儿啊？”
“横竖，我不勾引你！轮不到你操闲心！”南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索性下车，“原就不该指望你！什么人呐！我让你说嘴！”
梦奴拦着她，两人撕扯着，梦奴哄道：“姐儿，我见你紧张，逗你呢，石榴裙下无君子，别生气，你打我吧。”
她踢了他一脚。
他目色如烟地看着她。
石榴裙下无君子，杨柳树下有客人。少年不知花落意，待知单以坠红尘。
南枝觉得两人的撕扯变味儿了，像是调情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他一扬马鞭，马车飞快地跑起来。
不多时，到了一条小巷。
小巷长长的，窄窄的，因地势低凹，又在背阴面，纵是白天，光也照不进来，昏暗沉晦。
南枝下车，没有叫他扶，自己抢先跳下马车。
进了巷子的梦奴，却敛了笑，好似变了个人，桃花面带着冷然之气。
暗巷里有躺在地上吞云吐雾的烟鬼，有手里掂着钱包的扒手，有身上带血、行色匆匆的打手……
这里弥漫着一股凶戾味道。
那些人见了梦奴，皆带着恭敬之色，称一声：“五爷。”
梦奴淡淡颔首。
南枝有些不安。
他回头道：“你是跟着我来的，不必怕。”
果然，一路走着，碰到的浮浪人虽多，倒也没人来骚扰南枝。
走到巷子尽头，他进了一处低矮的房子。南枝随之进去。这房子外头的门脸儿小，里面却别有洞天，很宽敞，来来往往，许多人，哭声、谩骂声、喊价声，不绝入耳。
人们跟他打着招呼。
他径自往里走，推开一扇门，一个胖子迎上来：“五爷来了，快快快，倒茶来。”
那间房里，有一张黑色的长桌，两排凳子，一把大椅。
胖子用长衫的袖子，擦了擦那大椅：“五爷，您坐。”
他坐下，道：“这两天有新货吧？”
胖子忙点头：“有，肯定有，咱就是做这个买卖儿的，哪能没新货呢？五爷要买啊？”
“有没有一个容长脸儿、细长眼儿、个子高高的、有些像小生的姑娘？”梦奴缓缓道。
他说的是鸳鸯。
胖子看了看他的脸色，眼珠子嘀哩咕噜转了转，道：“没。这两天的货，都是小人亲自过一遍的，没有五爷说的那般模样的姑娘。”
梦奴站起身，胖子满脸堆笑。
转眼间，梦奴扭住胖子的胳膊，将胖子的头死死摁在长桌上：“再说一遍，有没有？”
胖子哀嚎：“没，没有，小人怎么敢骗五爷呢……”
梦奴将胖子的头，抬起，又猛地往长桌上一碰，胖子头渗出血来。
“怎么？周歪嘴那些禁药不想从码头走了？”梦奴的声音是很轻的，却杀气横溢。
一旁的南枝想，他左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行为举止怎的带着一种被血浇灌的苍凉？
这时，从门外走出一个嘴巴有些歪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梦奴口中的“周歪嘴”。
男子进来，唱了个诺，道：“五爷，底下人不懂事，不值当您动肝火。您说的姑娘，确实有，是西街的人牙子四孬送来的，闹腾得很，已经被卖了。”
“卖了？”梦奴扬声。
“是，卖了，这会子怕是都装上船，走淮河道，去往南方了。五爷，若是人没卖，您可以带走。哪怕是十个人、二十个人，您一句话的事儿。可是已经卖了的，要不回来了。这是江湖规矩，您比我懂。”
周歪嘴说着，欠了欠身：“您想要，我这儿多的是货，您随便挑。”
南枝急火攻心，鸳鸯姐姐已经被卖了，都去了南方了！
梦奴看了看南枝，冷冷向周歪嘴道：“我就要那一个。你把她全须全尾地带回来。我就在这儿等。你想法子去吧。”
周歪嘴道：“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叫我以后怎么做买卖呢……”
梦奴悠悠道：“若今日申时前带不回人，周歪嘴，你家的小少爷就不用活着了。他在青云私塾念书，活泼得紧呢。”
周歪嘴脸色变了，惊惧道：“五爷，祸不及家人，方为君子之道！”
梦奴邪邪道：“你在说笑话吗？我算是君子吗？你又算是君子吗？都是下三滥，谁不知道谁啊。”
周歪嘴身后的一个打手，拿出一把尖刀，就朝梦奴刺去：“敢威胁我们老大，不要命了你！”
这打手太想在周歪嘴面前表现表现了。
周歪嘴想拦，都没拦住。
梦奴将那胖子往前一推，打手的刀子，插在了胖子身上，胖子惨叫一声。接着，梦奴一个转身，一把掐住那打手的脖子，掐得打手几近窒息：“你跟我动刀子？你是不知道我手黑心黑吗？我在这暗巷，被人拿刀捅的时候，你在哪儿混？”
梦奴稍稍松了松手。
打手不死心，一口咬向梦奴的肩，咬得死死的，咬出血来。
梦奴面色无波，干脆利落地从胖子身上拔了刀，连捅打手三刀，刀刀致命。
血溅出来。
溅了梦奴一脸。
梦奴向周歪嘴道：“还有谁要上？都来。”
周歪嘴额上冒冷汗，踌躇一会儿，厉声吩咐手下：“去码头追！把那小娘们儿带回来！”
手下应着声，跑了出去。
梦奴擦了擦脸上的血。
他是黑暗里的一抹艳丽。
良久，鸳鸯被扛回来，如死了一般。南枝连忙扑上去：“她怎么了？”
周歪嘴道：“不打紧，喂了迷药，等等就醒了。”
梦奴将鸳鸯抱出去，一路抱上马车。南枝紧紧跟随。
鸳鸯啊鸳鸯——
定是前日跟南枝置气，跑了出去，结果被人牙子盯上了。如今世道混乱，遍地虎狼。
好在，终于脱险了。
上了马车，南枝手心全是汗。
梦奴倒始终清冷镇定。
南枝抚了抚心口，道：“你刚杀了两个人，怎的现在像是浑然无事一般？”
“我杀的人多了，哪里计较得过来？”他道。
南枝想了想，问：“你既有这般大的本事，何必还留在相公堂子？”
他目光幽深，道：“你不懂。我自有我的道理。”
南枝低头道：“你肩受伤了，等回寻欢楼，我给你拿牛鞭草粉。我那里有许多。治外伤是极好的。”
他倾身向她：“姐儿，你为什么总脸红？”
“我没有。”南枝忙转过头去，“你放心，你这番帮了我，我给你一些首饰大洋，不叫你白出力。往后我们不用再见了。”
“姐儿，谁与你是‘我们’？”他道。
南枝急道：“快走吧，我该回去了。”
他听了她的话，反不慌不忙起来：“我不要你的首饰大洋。你亲我一下。”
南枝喝道：“我已许了刘旅长，不是窑子里的姐儿了！”
他听了她的话，眼神复杂，又很快平静。
他抱住她：“你不亲我，那我亲你一下。”
她挣扎，他反倒箍得更紧，覆上她的唇。他的亲吻，是满江的春水，是风里的罂粟花。
须臾，他松开她：“行了，说亲一下就亲一下，我们扯平了。”
他驱马车回寻欢楼。
南枝咬牙道：“刘旅长要是知道了，会杀了你。”
“那你去告诉刘旅长。我不怕。”他道。
“你——”南枝噎住了。
她一腔愤怒，又不知从何怒起。
“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了。”她道。
• 未
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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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小碎念
今天给大家讲讲蔡锷将军和小凤仙。
这些年影视剧上多写小凤仙是蔡锷将军的真爱，蔡锷将军的后人表示过不满，然影视剧为了满足大众的口味，依旧还是这样渲染。
其实蔡锷将军当时逛窑子，只是为了麻痹袁世凯，造成自己花天酒地的假象，好借机逃走，搞反袁活动。情势所逼而已。在那个节骨眼儿，他不管在窑子里碰到的是哪个女人，都将成为传奇。
不是人物塑造传奇，而是传奇塑造人物。
小凤仙只是刚好赶上了。跟大人物接触过程中，很容易留下外人眼中的佳话。
蔡锷将军真正的红颜知己、一生所爱，是他的妾室潘蕙英。
蔡锷将军有个原配，叫刘侠贞，家中所定，夫妻相敬如宾。刘侠贞是旧式女子。
民国元年，公元1912年，时年30岁的蔡锷将军，在云南昆明，纳19岁的潘蕙英为妾。彼时，蔡锷将军是云南都督，掌西南大权。
潘蕙英出身贡生家庭，接受过西式高等教育。两人情投意合。
蔡锷将军写给潘蕙英的家书，现由国家博物馆收藏。
(一九一六年一月二十七日)
蕙英贤妹青睐：别后苦相忆，想同之也。
这是这样的缠绵。与你分别后，我苦苦相思，想来你也一样！
他在书信里事无巨细，跟潘蕙英讲自己的情况，什么天气如何啦，身体如何啦，吃多少饭都要跟潘蕙英说，“饮食尤增”要讲，“殆天相中国，不欲以雨雪困吾师行也”国家大事也要讲，“此问妆安，名心印”温柔浪漫。
(一九一六年一月三十一日)
“余素抱以身许国之心，此次尤为决心，万一为敌贼暗算，或战死疆场，决无所悔”，他告诉她，他要以身许国了。😭“手此即询近好。锷言。”他是护国军第一军总司令，带数十万大军征讨，在时年23岁的妾室面前，自称“锷”，平等敬重。
(一九一六年一月三十一日)
“吾妹于归后，连年生育，因之血气大亏，宜善加调摄。如有良好之乳母，总以早为雇请为要。儿名可命名为永宁，以志纪念。手此即间妆安。”
他担心她生育辛苦（在那个节育没普及的年代，不算太多），怕她调养不好，叮嘱她不要自己母乳喂，要请乳母。
普通的贩夫走卒，都难有如此细心。而蔡锷，在前方打仗，为国家九死一生，还叮嘱爱人不要母乳喂养。给儿子取名“永宁”。
(一九一六年三月二十五日)
“别经三月，相念弥笃。吾妹产后体态如何？乳儿壮健否？甚念。极盼常寄信来，以慰悬系。”
什么叫以慰悬系，就是日日悬心记挂着啊。相念弥笃，思念都要溢出来了。我知道你爱美，担心你产后体态不好，自己不高兴。
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举例了。
总之，非常非常深情。字里行间，绝不是敷衍可以做到的，绝不是走形式可以做到的。
他如果真的喜爱小凤仙，出国治病不会不带小凤仙，而是只带潘蕙英。他但凡平安一点点，就把潘蕙英接到身边，耳鬓厮磨。
他死后，潘蕙英守寡终生。
看两个人有没有感情，不要看外人怎么讲，要看当事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别后苦相忆，想同之也。今天的小课堂结束啦。给支书点赞啊。
碎碎念都能当一篇文章了哩。
明天周末，支书休息，后天见~
ps：今天次条是运动内衣，做瑜伽、跑步、爬山、锻炼的时候穿它，有很强的承托力，防震，保护胸部，不会难受，去看看~
三条是浴巾三件套，擦脸、擦身体、擦头发一整套，柔柔软软，又吸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