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突然不做了,该怎么收多少钱?(下)

政务   2024-11-10 18:02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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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汤贤乱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吴文英。
1
郎志远内心早已放下叶欢,云淡风轻,心如止水,但曾经的记忆却不能抹去,听闻她中年丧夫,不免心生悲悯。
就算仅作为校友,原本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表达下关怀。他未去看望叶欢,确实也有工作方面的原因。
他要应付三冬环保公司的“起诉”。
郎志远升任安旦县副县长后,分管自然资源、水利、住建、生态环境方面的工作,任务繁重,事情多杂。况且,他的前任又留下了不少难啃的骨头和没擦干净的屁股。
之前讲过安旦县国土空间规划的事,他接手后殚精竭虑,梳理了好久才基本理顺,加上我指点他避免走弯路,花了一年半时间最终获批。
而像被中央环保督察指出过的黑臭水体治理、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置及海岸线因人工化严重需开展生态修复等,都是前任拖了几年都解决不了的老大难。
原县整改工作组不敢动真碰硬,搞虚假整改、表明整改,致使问题拖而不决,遗留后患,至今时不时都会蹦出几个麻烦事,让作为继任者的郎志远头痛一阵子。
近期三冬环保起诉县政府的事,就是一起代表性的典型案例。
2
前几年,安旦县生活垃圾围城,县政府想新建一个生活垃圾填埋场,成立了一个项目指挥部作为临时机构去运作,统筹的主任是分管该领域的副县长(郎志远的前任)。
政府的项目一般都是又急又没钱的,选址勘察设计可以指派县里的相关事业单位去搞,而环评却没有自己队伍,只好正儿八经地招投标。
项目环评总金额虽不低,但支付条件很差,所以当时我们现庄环科院公司没去投,据说因此被领导私下批评“不识相”,要在安旦县封杀我们。
三冬环保的老总把握住了这个机会,购买标书,精心制作了投标文件,算是买了县政府的账,三冬环保由此搭上了副县长的关系,入了他的法眼。
由于第一次废了标,加上财审的流程繁琐,三冬环保搞了好久都没正式中标,更无法签订合同,但项目时间紧迫啊,环评必须要提前开展,有了时任副县长的授意,急于纳投名状的三冬环保也就没那么多顾虑,只获得相关人员口头的承诺,就把自己当项目的环评机构了。
在同步走招投标流程的同时,三冬环保公司就以环评单位的名义参与县政府垃圾填埋场项目的协调会,还跟项目指挥部搞一个会议纪要,他们以为有了官方的认可,就不会有什么风险,因此正式启动了环评工作。
去拟建场址现场开展大气特征因子监测、土壤地下水监测和生态调查,并收集各种资料编制环评报告书,三冬环保在这个项目上,前期投入了精兵强将和近三十万的成本费用。
这种边做边补招标(委托)手续并不少见,尤其在国企和政府项目上,我也经常遇到,甲方永远是前松后紧,使劲压缩环评单位的编制时间。
作为国企的甲方,有一种天生的可以凌驾于契约精神之上的优越感和自信心。
“我们国企就是这个特点,放心,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每每听到这类话,我就敬而远之,对国企的活儿,无福消受。
3
三冬环保在垃圾填埋场项目上做环评,跟建设单位就像没有名份的同居,自以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谁知经不起任何闲言碎语和风吹浪打。
环评报告编到一半,被告知要变更选址,得重新开展新址的环境要素监测调查,虽然此时三冬环保已然中标,但合同签的没有预付款,得出了环评送审稿才给30%,三冬环保无法投入更多的钱,想找甲方签个补充协议,哭穷先要点钱。
这也是某此乙方惯用的伎俩,为了中标,在投标时没低线,什么条件都应允,等中了标就开始讲条件、摆困难,好让甲方妥协。
不料甲方不吃这套,坚持要按合同来。彼此不退让,环评工作就僵持住了。乙方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让甲方也骑虎难下。
后来原副县长调岗,郎志远继任,三冬环保也找过他几次,他都没空接待。直到前不久,由于无废城市建设行动计划发布,加上公众反对等原因,县政府决定不建垃圾填埋场了,改为扩建现有的垃圾焚烧厂。
这回三冬环保公司急眼了,两年多做了那么多前期工作,前前后后投入近五十万的成本,填埋场项目怎么能突然不做了呢?在找各种关系找领导哭诉无门之后,他们直接把安旦县政府告上了法庭。
郎志远就是忙于应付他们的起诉,来图书馆查找一些相关的技术资料。
与我不期而遇,他也顺便说了这事,还问我该如何应对。
4
作为被拖欠合同款、半路遗弃的乙方,我倒是有不少追债要钱或变相弥补损失的经验。
之前丁行尽心尽力给沈丕曼做黑臭水体排查整治的技术方案,耗费很多公司资源,而沈股长却一毛钱也给不出,只能靠画“以后有的是合作机会”的饼来偿还。
丁行颇为愧疚,我却安之若素,让他淡然处之,这是沈股长欠他的一个人情。只要她在任,认可这个人情,迟早会有折现的那一天。
要么慢慢地把她的审批权力“变现”,高效支持我们的其它项目;要么找机会另外搞个有专项费用的优质项目,把之前的成本囊括进去。
还有一回,有个合作良好的国企,要主动中止一个项目,问我该如何履行手续。我也让丁行一五一十地把前期成本如现场勘察、差旅费、资料费、人工费等,折算给对方看,待其支付等比例的款项后再签中止协议。
这些都是我们现庄环科院作为乙方的操作,而站在甲方的视角去说服乙方别来要钱,之前我却没尝试过。
说实话,如果三冬环保不是无底线中标,我倒是有点同情他,项目先迁址再取消,把环评机构的工作清零,让其自我承担损失,多少有点不公。但考虑到三冬环保前期的种种龌龊手段,卑鄙嘴脸,它所遭受的一切又是咎由自取。
作为乙方,最起码得有点世俗评判和风险管理的能力,合法合规地经营,单纯靠关系或领导的承诺就倾情投入,迟早要翻船。很多企业发生类似的遭遇,一毛钱都要不到。
在郎志远的悉心求教下,我给他提的建议是,让三冬环保按合同约定出了送审稿,县政府给它支付30%的款项,以体现契约精神。然后将其列入政府投标黑名单,并让生态环境局对其加强监管,进行环评报告靶向复核。
这与郎志远被分手时拿了叶欢的一万元,决定永不见她,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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