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作者:徐淑静|延安电厂北京知青往事/诵读:张静

文摘   2024-10-24 00:00   陕西  




典岁月 藏真挚





乡愁


徐淑静



本文发表于《延安日报》

有一种思念叫乡愁,有一种向往叫乡愁,有一种忘不掉的人生经历也叫乡愁。每当说起乡愁,总会想到作家余光中那首充满深情思念的《乡愁》。他的乡愁,是海峡两岸隔海相望,亲人难以相聚的乡愁。我的乡愁,是对陕北延安生活经历的回想,是挂念着的村里乡亲和那片永远不会忘记的黄土地。  离开陕北延安已经40多年,我时常在心里回想着当年我们插队南河寨村时的模样、下沟劳动常走的那条陡峭弯曲的山路、用自己砍来的柴烧得热乎乎的土炕、灶膛灰里埋着烤熟的土豆、排队到深夜时才担回住处的浑浊不清却非常宝贵的井水,还有那繁忙春种与喜悦秋收的情景……  
我时常在心里惦记着关心照顾过我们的老队长是否还健在、我们住过的那几间西厢房还有没有、一起干活的女子和后生们都怎么样了、乡亲们的生活是否还好……  
这些年,因为乡愁在心中的涌动,让我九次回到延安,回到思念和惦记着的南河寨村。2023年9月我又来到了插队的黄陵县,本想回村再去看看想念的乡亲们,但因不能长时间离开团队,只在县城见到了村里同龄的两个后生。虽然只与他们见面聊天了一个多小时,但也让我在遗憾当中感到了些许安慰。因为在我的第二故乡,还是见到了村里的乡亲。  
仔细想想回访插队的南河寨村时光,2011年9月那次,让我深刻感受到时间飞逝与现实变化的不可抗拒。在秋雨中,我和回村的同学们在村里后生马建柏和马水全的带领下,踩着滑溜的路,寻觅当年对村子的记忆。我们看到那口供二十二户人家生活的水井,已经填埋到没了踪迹,只有架着辘轳的石柱子还立在那里,显示着曾经存在的痕迹。在已经废弃的住处,当年四间大的房屋没有了影子,留下的只有残缺的一段院墙,我们几个同学怀着复杂的心情挤在一起,与这段院墙拍了张合影留作纪念。  
走在村子里我们四处张望着,当年的老窑洞、老房子和老院落基本见不到了,乡亲们住进了钢板搭建的简易房,一派萧条的景象,让我们唏嘘和疑惑,直到村里两个后生告诉我们,待今年秋粮收割完后,全村老少就整体搬迁到另一处塬面,县政府在那里已经建好了南河寨新村,还为每家每户发放了很高的搬迁费。听完这个消息,才让我们沮丧的心情顿时振奋起来,并着着实实为乡亲们高兴了老半天。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2014年重阳节,二百多名北京知青受黄陵县政府和政协的邀请,回乡参加黄帝陵祭祖活动,可把我高兴坏了。那场庄严肃穆的祭陵仪式,让我见证了什么是祭陵,更让我领悟了中华民族祭拜人文初祖的重要意义。  
祭拜活动后,黄陵县政府安排全体北京知青参观黄陵县农村发展建设先进示范村,亲身感触第二故乡的巨大发展与变化。没想到在示范村的名单里,竟然有我生活和劳动过的南河寨村。来到南河寨村,刚下大巴车,就看到老老少少的乡亲们,早早地等在村子的大门口,期盼着我们的到来。  
看着我们南河寨新村,一排排整齐的单元式新房,一个个漂亮的农家小院,鲜花盛开着,成熟的苹果挂满枝头。村里还有会议室、医务室、广场,以及乡亲们休闲聊天的露天花棱椅、锻炼身体的体育器材,样样俱全。曾经贫困落后的南河寨村,如今已发展成延安市的先进示范村。听着声声赞美,我们回村的五位同学心情非常振奋。打心眼儿里为乡亲们的美好家园和幸福生活,感到由衷的欣慰。  南河寨村的新面貌,乡亲们幸福的笑脸、热情的拥抱、亲切的交谈、欢天喜地的场景,永远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头上。
  我有忘不了的乡愁,乡亲们也有忘不了的乡愁。村里同龄的后生马水泉和爱人水芹是当年和我们知青最要好的朋友,在劳动与生活上给过我们很大的帮助。马水泉身体不好,在2023年“五一”劳动节到来之际,他竟然让儿子自驾千里带他专程来北京看望我们,还带来很多村里的土特产。
  相逢之时,坐在轮椅上的马水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太想你们北京知青了!”同时,他还告诉我们,想念北京知青的重要原因是北京知青的到来,给偏僻的山村带去了文化,带去了朝气。受北京知青的影响,他和爱人吃苦耐劳二三十年,把五个儿女全都培养成了大学生。如今,孩子都在城市里成家并找了工作,彻底改变了家中几代人没有文化的状况。
  乡情与友情,让我在每年的秋天总会收到乡亲们快递来的苹果;每年的春节总能吃到乡亲们新打的小米和亲手做的油糕、黄馍馍。我也把北京烤鸭、稻香村糕点回报给村里的乡亲们。你来我往,人之常情,这就是我和乡亲们最质朴的情感和最浓厚的乡愁。
  乡愁在陕北,在延安;乡愁在村上,在心里。乡愁,为我们平淡的生活增添了色彩,带来了温馨。感谢国家的富民政策,愿乡亲们永远生活幸福,愿心中忘不了的乡愁,永远留在这片深情的黄土地。








往期回顾:





我们村里的那些核桃树


徐淑静


我插队锻炼的地方,在延安地区偏南的黄陵县隆坊公社南河寨大队,是一个距县城70里山路,距公社30里山路的偏僻山村。村子周边种庄稼的土地虽有沟坎高低,但多数的庄稼地还算平坦,因为我们村是建在方圆不太大的塬上。刚来村里时,曾听说过陕北农村有地方病,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后来经常听村里老乡对我们说:“咱村水土好,吃井水,不会生大骨节病”。话听多了,我们的心也就慢慢踏实了。




1970年8月全队知青黄陵珍贵留影(作者 倒数第二排左1)



我们南河寨村共有三个生产队,各队所处的自然条件不同,老乡们的生活水平也略有差别。一队最好,秋后分红高;三队处在村子的最边沿,自然条件差,老乡的分红也差;我们二队居中,比一队差,比三队强,但由于秋后分粮,我们多于队里老乡,所以插队第一年我们知青小组还倒欠队里66元,因为这一年按队里会计核算,十个工分才折合一毛三分钱。为此,我很羡慕分在一队的同学,他们生产队有果园,夏天能吃西瓜,秋天能吃苹果。不过,我们生产队也有自己的优势,每到一年的10月,我们就有收不完的核桃,吃不完的核桃。

我们南河寨村,每个生产队都有供自己独立生活用的水井,但33丈多的深度,必需要两个人相互配合,一个弓着腰使劲儿摇着辘轳,一个用手使劲儿往上拽着井绳,才能缓慢的把盛着水的木桶提到井沿儿上来。这里由于海拔高,井里的水浅,绞上来的水都很浑浊,需要经过沉淀才能做饭使用。我还不太明白的是井已经这么深了,队里到一定时候,为什么还要派人顺着井绳下到井底去进行清理工作。在队上的时候,我们常在晚饭后去井台排队绞水,待排到我们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记得一次我担着水摸黑儿往家里走,路边树上有一种鸟叫的声音,还让我感到了什么是凄凉与害怕,而实际上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由于用水困难,我们常常半个多月才洗一次头发,后来我头发上竟然长了虱子,还是听老乡的话,用一种叫敌百虫的农药进行清洗,才彻底消灭了虱子,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些腻腻歪歪的。

说到我们生产队的核桃树,我印象非常深刻,因为每到核桃长到可以吃的时候,队长就不让我们再做别的农活儿,而是指派我们知青小组的同学,轮流坐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去看着那些核桃树,防止有人随便去打摘。那些吃嫩核桃的方法,老乡曾经悄悄的教过我们,就是用个打弯儿带尖儿的小铁刀,插在青核桃把儿的那里,向外一扭,核桃立刻成为两半儿,再用刀尖沿着核桃内壳转圈一划,半个核桃仁就挖出来了。那时候,感觉村里老乡非常聪明。

我们生产队共22户人家,却有着24棵多年生长的大核桃树,每到核桃成熟收获的时候,就是队里的人们最高兴和最热闹的时刻。

村里老乡曾经有种说法:就是核桃的生长分大年和小年。大年是丰收年,小年是歉收年。而我们来到队上的1969年,恰恰赶上了核桃生长的大年,也就是丰收年。第一次和乡亲们一起收摘核桃,感觉很新鲜。爬树快的后生三下两下上了树,木杆子不停的敲打着树枝,带着青皮的核桃噼里啪啦的掉到地上,有的核桃一掉下来就脱了绿皮,干净黄色的核桃落在地上非常可爱。每当这个时候,负责捡核桃的人就急忙跑到树下,快速的把核桃一个个都捡到筐子里,草窝儿里也要好好看看,一个不落的捡回来,再倒进架子车,拉到队上比较宽阔的地方卸下来,待乡亲们都下工回来后,队长、会计和管称重量的人,就相互配合,按人头数儿,直接把核桃分到各家各户。

那个时候,队长说上级有政策,北京知青在秋收分配的时候,每个人分的粮食或其他东西,都按老乡一个半人的数量分配,对这一政策我们心里挺高心,村里老乡也没有意见。有时候队里分东西,凡是不够大家伙儿分的时候,队长就会大声喊句话:“这剩下的不分了,都是北京娃的啦!”,乡亲们还真没有一个反对的,听完之后便自动离开了现场。

1969年核桃大丰收,我们知青小组7个人,分了多于村里老乡将近4个人的数量,青皮核桃堆在厨房墙边有那么大的一堆,甚至都影响到我们在屋里走动。由于剥核桃皮最容易在手上留下很难洗掉的痕迹,我们7个同学谁都不想着急去碰它。还是组长郭翠平发话说:核桃不能老这样堆在屋子里。让大家都动手剥核桃皮时,我们才相继开始打发这些分回来的核桃。

村里的老乡一般都是把核桃剥好外皮再晾晒干后,或者收藏起来大人孩子慢慢吃,或者拿到集市上卖几个钱,换回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我们几个同学因为嫌集市路太远,基本谁都不太去赶集。为了解决核桃的存放问题,在农活不太忙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把核桃仁砸出来,让来村里送信的邮递员帮忙寄回北京的家人。

那个年代,物资供应还不是很充足,家里人接到由陕北寄来的核桃仁,感到很新鲜也很高兴。多年后,我调回北京工作,母亲还曾经亲口跟我说过:你们那个时候寄来的陕北核桃仁又大又饱满,每次寄回来你爹别提多爱吃了!

生产队的24棵大核桃树,几十年后,在我们回到村里时,已经见不到它们了。现有的核桃树都是后来重新栽种的,虽然也是果实累累,但已经不是当年我们在树下照看的那些老核桃树。伴随着农村改革开放的快速发展,乡亲们早已打破传统的耕作方式,学习引进了新的种植技术。在我插队过的南河寨村,以前我们用的那口老井不在了,老旧的窑洞已经平整为农田,乡亲们住的是政府统一建设的新村,管理的是大片大片的苹果园,丰收在望的油菜籽,高高大大的核桃树,到处是乡村一派好景像。

祖国建设的飞速发展,陕北农村的巨大变化,让我们这些当年的北京知青感慨万千。但曾经亲身经历过的贫穷落后,也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我还是时时回想着55年前的插队生活,回想着我曾经照看过的那些核桃树,还有核桃丰收那年带给我们的快乐。



2019年6月与同学蒋玉莹(中)回村,当年的后生马建柏(右)和我们一起摘杏子。


2019年6月在新村与当年姐妹乡亲珍贵留影(作者 右4)









张静,女,出生于1980年12月,现在子长市文化系统工作。









1970年作者在宝塔山下的合影

资料提供:徐淑静






作者(后排右一)在延安电厂团委工作时组织团支部活动,在延安杨家岭中央大礼堂旧址前合影。




在村里卫生室前与水泉、长根等同龄人合影(左三作者)






时间虽然飞逝,但往事留在心间。当年落后的插队山村,早已建成美丽的新家园;当年贫困的延安老城,也早已成为辉煌的大都市。不忘50多年前的插队生活,更加热爱祖国美好的今天(作者:前排左二)!


徐淑静,女,原北京朝阳区定福庄中学学生,1969年1月延安地区黄陵县隆坊公社南河寨大队插队,先后在延安电厂、延安地区团委、西航公司团委、陕西省统计局、北京联合大学旅游学院工作。2007年3月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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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知青思乡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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