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回顾:潜逃八年2012年被击毙仅三秒,民警:假装打电话跟踪,三米处对射
一连串的“砰”声响起。
2012年,重庆市沙坪坝区响起了七声枪响,宁静的清晨被打破。潜逃8年的嫌犯被民警逼至死胡同后,突然转身朝着民警拔枪,彼时双方相距仅三米。
在双方对峙之时,嫌疑犯被击中两枪后倒地。而他并不知晓击中自己的民警曾经是一位专业的狙击手。
经DNA比对,确定死者系潜逃8年、横跨四省市作案10起、杀害11人且打伤6人的犯罪嫌疑人。
他是如何走上犯罪道路的?警方又是怎样从茫茫人海中将其锁定的?这场惊心动魄的枪战是如何发生的?这一切要从2004年他开的第一枪说起。
2004年4月22日中午12时,重庆市某酒店的出纳员与会计按照公司规定前往江北区五黄路工商银行分理处提取款项。二人取款完毕后,有一名戴着太阳镜、身着黄色T恤的男子尾随而至,朝着二人头部接连开枪两次,致使二人中枪倒地,其中一人死亡,一人受伤,凶手随后抢走7万现金,逃得踪迹全无。
男子开枪后逃逸,整个过程仅耗时一分钟。由于现场无摄像头,警方未能获取嫌犯外貌特征。现场发现两枚弹壳,推测为凶手自制手枪所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2005年5月16日上午9点30分,在重庆沙坪坝区汉渝路的一家牛肉馆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这让路人再次受到惊吓。一对刚从银行出来的夫妇被一名男子射中,男子抢走17万现金后迅速逃离现场。当时正好有一名路人经过,男子便顺势朝其开枪,致使该路人受伤。
此次,目击者辨清了男子的容貌与体型:脸呈四方,留着平头,年龄约为30岁,身高在1米65至1米7之间,手中提着一个带有华创国际商务酒店标识的纸袋。
警方经子弹检验,确定两起持枪抢劫案作案枪支为同一把54式手枪,于是并案侦查,依据模拟画像寻找嫌疑人线索。
此后的数年里,这名冷血杀手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整整四年毫无动静。
2009年10月14日,枪案再次发生,李成寿在长沙市天心区南郊公园散步时身中6枪死亡。奇怪的是,他身上的20元钱并未被抢走,这在众多受害人里是唯一一次未发生抢钱情况的,或许嫌犯因觉得受害人身上钱太少,所以开了几枪泄愤。
12月4日,天心区又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案,此次受害人被抢4.5万元。嫌犯被监控拍到了,但画面模糊,警方只能大致模拟出嫌犯画像,该画像和四年前的画像差别不大。
此后,案件每隔半年就会发生一起。2012年,长沙市雨花区东二环处,警方拍到了嫌犯踩点的画面。不过,嫌犯头戴棒球帽,警方仍然无法确认其长相。并且,此次警方模拟出的嫌犯画像和之前的有很大差别,之前是方脸,这次却成了瓜子脸。
长沙美容机构的专家在对比2005年、2009年和2012年的画像后,推测嫌疑人进行过鼻子整形与脸部磨骨手术。
画面显示,嫌疑人肩膀较宽,外八字脚特征明显,走路时一摇一摆。
2011年3月25日,警方于长沙市岳麓区光大银行附近的一个监控点发现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该男子有着明显的外八字特征,而这一特征成为案件突破的关键。
此时,嫌犯并未戴着棒球帽,警方迅速追踪到他常去的网吧——帅帅网吧。
警方找到网吧负责人时,负责人回忆称:“那人上网时总是把摄像头扭向一边,行事极为谨慎。”
不仅如此,嫌犯会将平时吃剩的瓜子壳全部带走,不留一点残渣,这是为避免嘴上的唾液残留在瓜子皮上。就连喝剩的矿泉水瓶上的条形码,他也会谨慎地全部丢弃,因为依据瓶子的条形码能够查出嫌犯是在哪家超市购买的水瓶,从而通过监控摄像获取该男子的相貌。
警方在帅帅网吧未发现嫌疑人上网时留下的任何视频资料,但在隔排电脑有了突破,那台电脑的摄像头意外拍下了嫌疑犯的真实模样。
警方获取犯罪嫌疑人的样貌后,需尽快确认其身份,然而仅靠一张照片来查找嫌犯相当困难。
2012年1月5日,有一名上山捕鸟的男子在墓地发现了一个睡袋,这让市民大为惊恐,这年月哪有人会住在墓地里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报了警。
警察来到睡袋附近后,当即提取了周边吃剩的食物、购物小票、购物袋等物品。凭借购物小票确定了超市的位置,然后从超市监控里获取到购买者的正面照片,发现该照片中的人与从网吧截取的嫌犯图片一模一样,于是判定此人正是被警方追缉了7年的嫌犯。
警方从睡袋不远处的粪便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DNA之后,在全市公布了嫌疑人的正面照片并展开排查。
当时,发现有一个名为周克华的人,其有贩卖枪支的前科。此人常年离家,未更换二代身份证,且照片与犯罪嫌疑人的图像十分相似。
在此情形下,警方即刻提取了周克华父母的DNA,并与犯罪嫌疑人的DNA进行比对,最终认定周克华就是此前犯下多起命案的冷酷枪手。
犯罪嫌疑人一经确定,重庆警方为之振奋。随后,警方针对周克华的背景与生活经历展开大量调查,通过调查其家人、邻居和朋友,这名犯罪分子背后的故事得以呈现在世人眼前。
周克华于1970年2月6日在重庆市沙坪坝区甘口镇二塘村出生。其父亲周振喜为知青,在村里担任会计,收入不高。周克华的母亲陈世珍离异后带着两个孩子改嫁周振喜,之后才有了周克华。
在村民眼中,周家是外来户。周克华的父母为使全家能填饱肚子,一心扑在工作上,无暇照料周克华,于是将他送到爷爷奶奶处照顾。
周克华自幼寡言,性格内向孤僻。因身体孱弱且多病,周克华在求学期间注重锻炼身体,尤其在跑步、俯卧撑以及仰卧起坐方面表现突出,于学校举办的各类体育赛事中多次获奖。
周克华痴迷于武侠,尤其喜爱《少林寺》之类的功夫电影。他在自家院子里吊起沙袋习武。因成绩不佳,周克华高考落榜,之后便辍学与父亲一同干农活。
父子二人仿若闷葫芦,极少与别家往来。周克华与父亲劳作了一段时间后,或许是对这种劳动心生厌烦,便前往二塘村村口附近的嘉陵江从事挖沙装船的工作。那时周克华干活颇为勤快,力气也大,每日辛苦劳作可挣得二三十元。
后来挖沙工程被人承包,村里人便失去了打工机会。周克华前往重庆市渝中区的一个建筑工地搬砖,彼时他身无长技,只能在外靠体力劳动赚钱。
自那以后,周克华便过上了游手好闲的日子。1991年,他潜入沙坪坝区井口镇半边街蒋云波的家里,窃取了120元现金和100多斤粮票,并且偷偷拿走了蒋家的一把猎枪,至此,周克华对枪支产生了喜爱之情。
周克华出狱之初较为本分,于重庆火车北站附近寻得搬运货物的体力工作,一年后结识女子徐蓉,二人顺利成婚,婚后育有一子。
尽管受到家庭的羁绊,周克华却依旧对枪支极为痴迷。1997年,他长途跋涉前往云南文山购置了一把54式手枪,自此便与这把手枪难解难分。
之后,周克华当上了一名中巴车司机。当时跑客运收入颇丰,周克华承包了一条线路,自己开车,由妻子负责收钱。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年。2001年底,周克华的中巴车发生了一起事故,致使乘客与妻子受伤。周克华不但丢掉了工作,还得支付高额赔偿金。
周克华企图通过与妻子离婚来逃避责任,但他的妻子坚决不同意,周克华便离家出逃。他逃亡至缅甸,因自身身手不错而成为当地的雇佣兵,负责押送违禁品。在此期间,他持续训练射击能力,射击准度不断提高。
2004年,周克华再次回到重庆。此次他企图赚取一笔钱,便将目标锁定为当时刚从银行取钱出来的两名工作人员,从而射出了其人生中罪恶的两枪。
作案后,警方正在四处搜寻周克华之时,周克华却于云南曲靖宣威火车站被抓获。当时警察在检查旅客的随身物品时,发现了那把枪和六颗子弹。周克华被带走时十分温顺,既未逃逸也未反抗。由于当时信息较为闭塞,警方系统尚未全国联网,云南方面对重庆发生的案件并不了解,更不知此人竟是身负命案的亡命之徒。
2006年2月21日,周克华由于非法运输枪支罪被云南省昆明铁路运输法院判处三年有期徒刑。这便是重庆发生两次持枪抢劫案之后未再出现其他抢劫案件的缘由,毕竟周克华正在狱中服刑。
2008年4月,周克华因狱中表现良好而减刑半年后正式出狱。出狱后,周克华与徐蓉离婚,他将此前所抢的钱都给了妻子。后来其父病逝,周克华却无钱操办丧事,这使得周克华又产生了抢钱的想法,于是便有了2009年的抢劫案。
2012年1月,警方于墓地旁发现三双军用胶鞋。这些鞋的鞋底磨损殆尽,鞋头满是破洞。正是这三双鞋,使警方明白周克华多次作案后,在警方围捕下仍能逃脱的原因:原来他每次都是徒步走出南京城,然后隐匿于深山老林之中。
2012年8月10日上午9点34分,在时隔7个月之后,周克华于重庆市沙坪坝区再次制造了一起震惊全国的重庆8·10血案。彼时,周克华在沙坪坝区凤鸣山康居苑中国银行储蓄所门外守候,当看到一名女子取了7万元现金走出银行时,他马上冲过去开枪射击,致使一人死亡、两人受伤,而后抢走了装有现金的浅黄色女士单肩包。
不久,一位司机联系了警方,称搭载过周克华。周克华总共就对他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到新桥多少钱?”第二句是在拉上周克华开车途中,司机接了个电话,周克华对他说“别打电话,注意安全”,司机便挂断了电话;当车行驶到新桥附近时,周克华说“我就在这儿下车”。
当时,司机并未留意周克华朝哪个方向离开的。
警方推断,当时周克华有四条线路可选择:其一,国道319线下方存在一条出城线路;其二,折返走向凤中,顺着马沿滩镇街离开;其三,经由小路登上铁路出城;其四,进入新桥附近人口密集的工业区。
实际上,周克华挑选了最慢的逃亡路线:顺着铁路徒步出城,他由南向北沿着铁路试图走出包围圈,就这样,周克华走了三个小时却未被任何人察觉。
就在案发地附近的铁路里,不久前发生了一起信息处理器失窃案,当时29岁的铁路警察朱彦超与三名同事正在附近开展调查工作。
朱彦超与同事分开之后,发现了周克华。朱彦超凭借多年经验,察觉此人疑窦重重,便打算上前盘查。朱彦超走近时,怀有戒心的周克华未发一言,直接拔出手枪朝着朱彦超连开三枪,朱彦超当即倒下。之后,周克华把朱彦超的遗体拖至铁路旁的草丛之中。
两个小时过后,朱彦超被警方找到,警方经由现场的弹孔与弹壳分析得出,凶手所使用的手枪居然是三年前一起血案中的那把手枪。
2009年3月19日,重庆市高新区石桥铺成都军区驻渝部队17团营房门口有三名战士正在执勤。当晚7:42,一名身着浅色风衣、头戴黑色线帽的男子出现在其中一人面前。忽然,该男子掏出一把枪朝着一名背着步枪的战士接连射击两枪,接着又将枪口对准另外两名欲冲上前的战士,这两名战士无奈之下跑进大院并吹响了紧急哨。
彼时凶手未做过多纠缠,抢了倒地哨兵的步枪后便迅速逃窜。遇害士兵年仅19岁,3月2日才刚从新兵连分配到该地段站岗,正要开启新生活,却被凶手残忍剥夺了年轻的生命,凶手正是周克华。
警方知晓周克华乃枪杀军人的凶手后愤怒万分。经分析,此处距周克华的家二塘村不远,彼时周克华肯定已离开铁路,鉴于他对歌乐山极为熟悉,极有可能隐匿于歌乐山之中,警方旋即展开搜山行动。
当晚,警方于歌乐山中的一个山洞内发现了一件深绿色衬衣、两包烟盒以及被剥皮的橘子,据此推断此处正是周克华的藏身之处。彼时,歌乐山聚集了万名警力与警犬,这些警力被分成上百个小组,力求将周克华捉拿归案。
8月13日,一对情侣于重庆江北区大融城商场闲逛期间,发觉一名身着条纹衬衫的男子与周克华极为相像,遂立即报警。警方借助商场的监控录像,迅速确认此男子正是周克华。
与此同时,警方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便是周克华的女友张贵英。张贵英在初中时就得了癫痫,此后性格变得孤僻且自卑。辍学后她四处打工,于2011年4月结识了周克华,周克华比张贵英大了22岁。
在两人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之后,张贵英便不再工作,周克华每月向张贵英提供钱款。张贵英对周克华的行为一清二楚,然而却从未报警。
当日,警方监听张贵英电话时获取到一条重要信息,周克华告知张贵英:“10号没弄到钱,我打算14号干票大的。”这意味着周克华将于8月14日再次实施抢劫。
警方在获取这一信息后,仍然继续搜查歌乐山,目的在于迷惑周克华。与此同时,警方在社区展开重点布防工作,特别是沙坪坝有周克华出没记录的各大银行等重点区域,均安排便衣民警进行24小时值守。
这时,警方已完全掌握周克华的踪迹,一个无形的包围圈逐渐形成,而周克华却毫不知情。
8月14日早晨6时,警方接获消息,周克华现身于沙坪坝童家桥邮政储蓄银行附近,而民警周缙和王晓渝彼时正埋伏于此。
6:45周缙与王晓渝接到总部来电后,机警地注视着往来的人群。忽然,他们在人群里发现一个可疑身影,这人走路呈外八字,上身晃晃悠悠的,与之前监控画面中的嫌犯极为相似,二人便迅速跟了上去。
当时周克华身着他一贯喜爱的条纹衬衫,背着黑色皮包,路过童家桥邮政银行门口时未作丝毫停留。周克华的反侦察能力极强,他对所有人都怀有戒心,身穿T恤短裤、背着斜肩包的王晓渝跟在他身后。
突然,周克华转身朝着王晓渝的方向走来。由于枪支不便随身携带,只能放在包内,而包里还有王晓渝的电话。王晓渝从包中拿出手机放到耳边,说道:“催什么呀,我马上就到了,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去了。”
王晓渝正在打电话时被周克华听到,周克华于是消除了顾虑,与王晓渝擦身而过,朝一个胡同走去,周缙也随即跟了上去。
这条名为莴笋沟的胡同长50米,是条死胡同。周克华进入之后,马上察觉到异样,随即便转身朝着紧跟在后面的周缙开了三枪,当时周缙距他仅有三米远。
周缙当时猛地转身,迅速躲到一根电线杆后面,子弹击中电线杆。而周克华未曾察觉王晓渝也跟了上来,周克华站在墙后,于是三人形成三角形的态势,靠着墙的王晓渝所处位置相当不利。
周克华慌乱中扣动扳机,未击中周缙。彼时周缙的枪在包内且未上膛,然而枪战伊始,作为狙击手的周缙展现出卓越能力,掏枪、上膛、瞄准动作连贯,一枪击中周克华腹部,令其丧失抵抗能力,接着王晓渝开枪击中周克华额头,周克华当场死亡。
这一连串射击仅仅持续了三秒,周克华至死都未曾料到,自己如此敏捷的身手,竟未能逃脱神枪手的追击。
随后,警方在周克华身上搜出一部手机、一副墨镜、两把手枪、三个弹夹以及62发子弹。
如此,潜逃达8年之久的周克华得到了应有的惩处,随后,他所涉的系列案件也成功侦破。
在8年的时间跨度内,周克华罪行累累,致使无数受害家庭遭受重创,留下了难以抚平的伤痛,最终他也被剥夺了生命。
周克华的女友张贵英同样未能逃脱法律的惩处。8·10案件发生后,张贵英与周克华见过面,周克华将抢劫所得的7万元交由她存入自己的银行卡,并且张贵英还通过电话和短信为周克华传递消息。
2013年3月22日上午,重庆市沙坪坝区人民检察院对张贵英进行公开审理,最终以窝藏罪、隐瞒犯罪所得罪判处张贵英有期徒刑5年,并处1万元罚金,张贵英也未提起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