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梅盛开的海》(长篇小说)是讲述一位挂职干部的心路历程,以及在海岛锻炼成长的故事。
小说简介
白绍林 著
钟海涛是个孤儿,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在开滦煤矿下井采煤的爸爸妈妈没能回来。支援唐山抗震救灾的解放军梁光录领养了钟海涛,哥哥钟海波被安置到内蒙古。
钟海涛来到北京梁光录家。梁光录全家人给了钟海涛亲人般的呵护与温暖,使钟海涛这颗受伤的心灵得到抚慰,慢慢的钟海涛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梁光录家里有个独生女儿梁丽,比钟海涛小两岁,非常可爱,他管钟海涛叫哥哥。从此,钟海涛就拽着妹妹梁丽的手,从小学拉到大学,后来又牵着手,走进了神圣的婚姻殿堂。婚后,钟海涛在‘北京行政干部管理教育学院’工作,梁丽在北京环境设计院上班,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人都是这样的,越是在孤独、委屈、难过、悲伤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温暖的家,想到心热的亲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海涛感觉到脸热乎乎的,眼前似乎红乎乎的一片。这是在哪里?是在北京的北海吗?钟海涛迷迷糊糊的记得是和家人在北海公园划船啊。
钟海涛感觉眼皮像坠了铅一样重的抬不起眼皮,试了几下也没能睁开,他索性闭着眼睛想,这是在哪里啊?
耳边似乎很安静,细听,‘咚咚’的轻微轮船发动机声音从船舱传来。钟海涛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去往蓝海新单位上班的轮船上,不是北京啊。
钟海涛伸手摸了一把眼睛,摸到眼角下一团湿乎乎的泪水。
“唉-----”钟海涛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似乎对‘学院’那个拒绝来蓝海挂职的主任,有了认同同情感。
又过了一会儿,钟海涛伸手使劲在脸上揉搓起来,冰凉的泪水抹的满脸都是,似乎是凉森森泪水的刺激,他的脑子渐渐清醒起来。一股海水的淡腥味和清馨的海风一起飘进船舱,冲进钟海涛的鼻腔,他肺泡开始兴奋起来。在钟海涛的肺泡里,以前都是被干干燥带有沙土气味的空气包围,从来没有接触过被这种潮湿带有腥咸气味、氧含量和负氧离子这么多的空气,他的肺泡兴奋起来,这种兴奋经过神经传导到大脑,大脑像通了电全身为之一振。
钟海涛使劲睁开眼睛,一缕明媚的阳光从船舱窗户照射进来洒在脸上。多么可爱的阳光啊,温暖、灿烂。在北京,钟海涛对阳光都是躲避的,不让阳光直接照射在自己的脸上,现在,钟海涛感到阳光是那么的亲切,他迷上眼睛,贪婪的享受着阳光的抚慰和爱抚。
钟海涛试了试腿脚又捏了捏太阳穴,脑子清凉多了,没有了昨天晕船时那种炸裂的疼痛。
钟海涛试了试想站起身来,试了几次没有站起来,他心一横命令自己:“起来,起来!马上起来!”,他用力伸展一下胳膊,顺着床向船仓房的窗门口爬去。
船仓房的窗门口紧挨着船舷,外面就是船舷廊道。钟海涛推开窗门口,满窗的阳光和海风涌了进来。钟海涛把头探出门窗外,头枕着窗门衔子上,闭着眼睛,享受这明丽的南海阳光。
太阳的抚摸和温暖,钟海涛心里感觉好多了。渐渐的,钟海涛心里有了温热也晴朗起来,阴霾也渐渐的散去,郎朗的蓝天似有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钟海涛无声的笑了,尽管笑的很僵硬,但是,钟海涛自己听到了那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笑声。
阳光真是最好的兴奋剂,它让人振奋,给人力量。阳光是最好的驱散剂,它驱散阴霾,带来光明,有了阳光生命就璀璨旺盛。
过了一会儿,钟海涛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敲击船舷护栏的铁管,发出“咔哧-咔哧-”响声。
钟海涛睁开眼睛,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在眼前晃动,他赶紧揉揉干涩的眼睛,看清楚了;是一只海鸥站在船边的栏杆上,来回捣动着红艳艳的小爪子,晃动着小脑袋,闪着黑珍珠般的眼睛,好奇的朝他张望。
钟海涛乐了,朝海鸥努努嘴。
海鸥更加好奇的伸伸头,转动着洁白的小脑袋,眼睛闪着黑亮亮的光彩,那神情好像是在问:“伙计,你怎么了?晕船了吗?你看我!”。
海鸥故意的昂着头、挺着胸、豪迈的在栏杆上走来走去,还不时的一只脚站在栏杆上,另一只脚和翅膀拼命的向后抻,做出舒展身体的样子。表演了一会儿,海鸥收回动作后转动着头,精灵般的黑眼睛盯着钟海涛,那神情似乎在说:“你像我一样,活动活动身体就好了。”
钟海涛又在心里无声的笑了。他想起了启航时,跟着他飞翔的那只海鸥,难道是那只海鸥回来迎接他来了?。“真是有生灵啊”想到这里,钟海涛对着海鸥,努努嘴做出一个‘是你吗?’发音的口型。
海鸥似乎理解了钟海涛的问话,抬起头闪动着黑亮亮的眼睛,“呜噜-呜噜--”在喉咙里鸣叫着。
钟海涛又笑了,冲海鸥点点头,表示‘谢意’。
海鸥似乎很得意的挺起胸脯,在栏杆上来回踱步,红艳艳的小爪子在着栏杆上发出‘咔嚓--咔嚓--’清脆的响声。
走动了一会儿,海鸥跳转过身来面向大海,好奇的一会儿俯下身朝钟海涛点头,一会儿又转过身来把头指向大海,不住的点头撅尾巴,好像发现了什么。
钟海涛乐了:这个小精灵,又发现了什么呀!。
钟海涛撑着身体吃力的爬过去,把头伸过护栏,朝船舷下面的海面望去。
“哇塞!”只见在青蓝色的大海波涛里,一群海豚追逐着轮船。
这群海豚玩的很开心,有的伴着轮船快速的穿梭;有的游到轮船前面,欢快的跳跃起来。他们三三两两的整齐的“唰”的跃出水面,在空中做出各种翻转动作,然后,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又“噗”的一声,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还有的海豚,落在轮船的后面,在轮船卷起的厚厚的浪花上,直立起来,多半个身子伸出海面,做出“美人鱼”踩水的样子。
钟海涛看到这群快乐的海豚来了兴致,他冲着海面高声的大喊起来:“好----!精彩----!”
钟海涛看着海里的海豚,兴高采烈的乐着,喊着,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这些天的经受的苦难,忘记了自己的悲伤和悲凉,心里全是兴奋和快乐,他忘乎所以的冲着欢腾的海豚喊着、叫着。
喊叫了一会儿,钟海涛再回过头来看那只海鸥时,那只海鸥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喊叫吓走了海鸥,只见从空中旋转着,慢慢的飘下一只洁白的羽毛。钟海涛伸手接住那只精灵般的羽毛,深情的望着天空,一只洁白的海鸥展翅飞向深蓝色的大海。
钟海涛挣扎着站起来,扶在船舷护栏上,眼前一片壮阔的大海,一句广告词涌上他的心头:世界上最宽广的是大海,比大海更加宽广的是男人的胸怀!
钟海涛的精神振奋了。那只白色精灵般的海鸥,那群快乐的海豚,壮阔无比的大海给了钟海涛信心和力量。
“啊嚎嚎---!”钟海涛振臂向着大海高喊起来,这喊叫声最后变成了嚎叫,在这嚎叫声中天空晴朗了,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永旺岛到了。
‘蓝海一号’补给船的前方蔚蓝色海面上,海天之间出现了一团墨绿色。‘蓝海一号’补给船继续往前走,海水由深蓝变成了淡蓝色,那团黑绿也变成了一片浓绿。渐渐的,海底礁盘也变得像五彩池一样,在那浓绿色的底部边缘,露出了明亮的海滩,浓绿色也变成随风摇曳的热带树林,渐渐的能看清是椰子树、芭蕉,以及热带灌木林。
“到了!,永旺岛到了!”船上的人都疯狂的涌向前甲板,跳跃着欢呼起来。兴奋的劲头儿,狂热劲儿,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在无根无垠大海上漂泊的人,对坚实的陆地是多么的渴望啊。
远远的就能看到闪着红色光芒的两座灯塔,那是进入永兴岛码头航道的标志。‘蓝海一号’补给船,徐徐的开进码头航道,进入永旺岛码头。
码头上挤满了人群。有机关干部迎接回岛人员的;有海岛战士迎接探亲亲人的;有接送物资的渔民,更多的是开着各种车辆,接送转运补给物资的。码头上人头攒动,拥抱寒暄,车来人往,机声隆隆,热闹非凡。
钟海涛扛着行李跌跌撞撞的下了船。走下舰桥,钟海涛脚一踏上海岛的沙地,一种与大地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不由自主的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捧起一把细软洁白的海沙贴在胸前,眯着眼睛冲着阳光仰起头,两行热泪簌簌的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钟主任!钟主任!”朦胧中,钟海涛感觉好像有人呼喊。
钟海涛睁开眼睛,有两个上身穿着印有鲜艳椰树图样T恤衫,下身穿着同样鲜艳短裤的年轻人站在面前。
高个子细瘦的年轻人,试探着问:“您是北京来的钟海涛付主任吧”。
钟海涛放下手中的沙子,腿仍然跪在地上,睁开眼看看来人,说:“我是钟海涛,你们是来接人的吗?”
来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个、脸面黑瘦的年轻人,忙说:“是啊,高主任让我们来接您的”。又自我介绍说:“我叫王文涛”,又转向矮胖个说:“他叫赵武静,您就叫我文涛,叫他武静吧”。说完,文涛自顾笑起来,被称作武静的小伙子胖嘟嘟的嘴咧咧,满脸笑容。
“谢谢!辛苦你们了”钟海涛说。
“这怎么还跪下了呢?”文涛和武静不由分说,一边一个抻着胳膊,把钟海涛从地上拽起来。
文涛说:“这也难怪,坐船很辛苦吧,又遇上了风浪,甭说你,就是我们遇上了这么大的风浪,也受不了啊”。
钟海涛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头一次出海,头一次走这么远的海路,更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风浪。”
武静看着钟海涛的脸,好像发现了什么诡秘的‘嗤嗤’的笑起来,文涛忙给武静使了个眼色,武静转过脸去止住笑。
文涛微笑着说:“钟主任,快上车吧,回屋里好好的休息一下,屋里床不晃悠。”。
武静骑过一个三轮车,把钟海涛的行李放到车上。
文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钟主任,咱们单位没有汽车,只有这辆三轮车”。
钟海涛很爽快的说:“没关系,这也是运输工具吗”说完,就往三轮车上爬。由于身体虚弱,腿老是抬不起来,爬了两次没上去。
文涛、武静赶过来,把钟海涛抬上车。然后,文涛也跳上来,说:“开车!”。
武静骑上三轮车,胖墩墩的身子一歪用力一踏,“哎--!”的一声,三轮车从沙窝里‘呼’的一声扭出来,‘嗨--嗨--’武静喊着号子,又吃力的歪歪扭扭的在沙窝了走了一段,三轮车上了水泥路,上了水泥路,三轮车轻快的在路上跑起来,道两边的椰子树闪闪而过。
文涛坐在车厢边上,笑着说:“咱们这是海岛,出门就下海,要车也没有用。咱们单位组建时间比较短,条件比较差,就这一辆三轮车,我们都叫它‘三轮吉普’”。
说着,文涛又自顾的笑起来,接着说:“即使咱们出海工作,也要租用当地渔民的渔船啊,钟主任,您在北京都坐轿车吧”。
钟海涛笑了,说:“没关系,慢慢的条件就会改变的。列宁说:皮鞋和面包都会有的。”
“是,是,明年咱们机关就要新盖楼房了”文涛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三轮车载着钟海涛穿过一片椰树林走过一片海滩,来到一片林木葱茏花草繁茂的空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空地四周围一片片一簇簇火红的三角梅,空地四周能占据的地方都长满了三角梅,烈火一样的色彩,撩拨起人的激情和热烈,钟海涛的心也像点燃了一把火。空地中间满地是牛筋草、三叶金等绿草,各色野花,像星星一样点缀在草地上。空地的左边是高大粗壮的椰树林,右边的纤细挺秀的槟榔树林。
蓝海人把椰子树比作男人,把槟榔树比作女人,看着两片树林的长势身姿还真有些道理的。
三角梅和绿色葱茏树木花卉的拥抱着一幢简易的两层楼,楼房坐北朝南面向大海。简易楼房的墙体显得很单薄,楼房只在前面贴上了橘黄色的瓷砖,其他三面还露着水泥勾缝的红砖。楼房的一楼低矮没有门窗,前半部是敞开的厅房,大厅几乎和院子连接在了一起。二楼是封闭的门窗,门窗上挂着色彩艳丽的帘子。在一楼门厅的门墙立柱上,竖挂着一个牌子:蓝海省岛礁建设管理委员会。
“到了,钟主任,到家了”文涛说着跳下车。武静则直接把三轮车‘开进’了一楼,停在了敞厅里。
文涛说:“钟主任,高主任他们都下渔村去了,晚上才回来。你先休息”。
钟海涛说:“不客气,添麻烦了,谢谢”。
文涛笑着领着钟海涛穿过一楼敞厅,从后面的楼梯走上二楼,转了个弯来到里面的一个房间,推开屋门,说:“钟主任,这是您的房间,请进吧”。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南北通透的正房,这符合北方人的习惯。
钟海涛心有感激的说:“谢谢,你们想的真周到啊”。
“这是特意给您腾出来的,原来是高主任住的,高主任说您是北方人,习惯南北通透的房子”文涛笑着说。
钟海涛心里立刻涌上一股暖流。几天来,在海上遭遇折磨的有些变得灰冷的心,被这股热流冲的一干二净,家的亲切和温暖油然而生。
武静很快把行李扛上来,铺好床,就笑吟吟的站在一旁。文涛又端来一盆水,说:“钟主任,您洗洗,上床休息休息,有什么事儿,喊我们一声就行了,我们就在楼下”。说完,就和武静退了出去。
钟海涛送走文涛武静,坐下来想试试床铺。没想到,身体一着床,脑袋一挨枕头,一下子就睡着了。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郭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