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的深秋,时而温暖如春,时而大风吹个不停,时而细雨绵绵。在深秋的日子里,我总是夜半惊醒,难以入睡。窗外,夜雨淅淅,打在几棵深秋的树上,打在窗户上,沙沙地响。夜凉甚浓,秋风萧瑟,树叶纷飞,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终缓缓飘落,归于尘土。
农历十月初一是我国民间的祭祖节,又称十月朝,为祖先送去寒衣,所以也叫寒衣节。
我突然又想念父亲了。想起时,他已走远,在遥远的彼岸;明白时,满是愧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子欲养而亲不待,人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此。
在大连异乡,在漂泊的孤旅中,闭上眼,故乡的亲人,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无不栩栩如生浮在眼前。多少回,梦想着有朝一日扑进故乡的怀抱,倾听亲人的欢声笑语,去古运河、微山湖、田间地头,去那熟悉的地方,寻觅往日的足迹。现在我已含饴弄孙,今年的寒衣节又不能回家给过世的父亲上坟了,寒衣节里,我的心情异常沉重。
忆往昔,父亲病了,病入膏肓。有一年多了,父亲身体不好,时常胃部疼痛,以为没什么大碍,谁知最后竟查出胃癌,已是晚期,短短几个月,父亲就被病魔折磨得形销骨立,气息奄奄。
当时,我正在部队工作,全团老兵复退工作马上开始,听到二叔伯哥打来的电话,我的心早已飞回了老家,忙完全团老兵复退工作,我请假直飞济南,到达济南后又转车到枣庄市,到枣庄后我打车直奔医院。在医院里,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我凄然泪下,哽咽得说不出话。父亲看到我回来了,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说话听视和健康人一样。只是有胃部疼痛,疼起来时父亲面色苍白,难以忍受。家里许多亲人来看望他时,他还能和亲人们亲切交谈,亲人们都鼓励他,人吃五谷杂粮,谁没有个病灾?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病吧。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心里不要着急,慢慢就好了……亲人们都知道了父亲的病情,但都不在父亲面前提起,他们坐在床头握住父亲瘦削的手。
过了几天,父亲已神志不清,吃不下去饭了。我和枣庄工作的叔伯弟弟找到主治医生,坚决要求给父亲做手术。医生耐心给我们两人讲父亲的病情,真诚地说:“儿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个病在咱们医院是很难动手术的,况且动了也不一定好。”医生的话深深刺激着我,使我对父亲的病无可奈何,不知所措。可能父亲对自己的病也有数了,把我叫到床前,告诉我,尽快带他回老家。我哪能同意啊?但几个妹妹都劝我说:“哥,你听老父亲的话吧,带老父亲回家。”
回到家里,父亲被病魔折磨得麻木了,他似乎已感觉不到清醒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病痛。然而,这时父亲还是牵挂着我,病中的父亲对我说:“在部队一定要服从领导,听从指挥,干好各项工作,争取更大进步。照顾好母亲、弟弟、妹妹!”除了家人,这时父亲还惦记着家中的羊、园中的菜、地里的庄稼……
我守护在父亲的床前,像当年他守护我一样。可是,当年他怀着喜悦和希望,在守护着一个生命的成长;今天,我却怀着痛苦和绝望,守护着一个生命的终结。昏迷中,他突然惊醒,吃力地抬起枯瘦的手摇动着,仿佛失足跌下悬崖时拼命抓住什么。他惊恐地叫着我的名字,要我赶快搀扶,说他要摔倒,那是他的灵魂即将飘逝吗?我禁不住潸然泪下,急忙紧握住他抬起的手,一遍遍呼唤着。然而,纵使以生命为代价,也不能将一丝活力注入他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体内,也不能为他减轻一点临终前的痛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眼中生命的残焰逐渐黯淡,熄灭……
亲人的恸哭传出,我才知道父亲还是走了。临走前,或许昏迷的他神志异常清醒,对身边发生的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无法说出。他不愿离去呀,在这个世上还有太多的牵挂!他一直等待,等待病情好转,以便让自己再度支撑起这个支撑了一辈子的家。他给这个家带来了生命和生机,这个家就是他的生命,他就是这个家的灵魂。
虽然父亲离开我们几十年了,但父亲的音容笑貌,我永远不能忘记。父亲勤劳善良,聪明睿智,胸怀博大,高瞻远瞩。父亲的思想,父亲善于助人的好传统,永远激励着我们,永远鼓舞着我们。寒衣节到来,再忆父亲!
1981年10月入伍,曾任军校学员、排长、副连长、股长、处长、副团长。2003年转业到大连市工作。爱好写作,30多篇散文见诸报刊。
监制:段晓明
统筹:王雪云 编辑:刘学珍
审读:张薷心
审读:张薷心
【刷爆威海人朋友圈的文章】
▲威海推进医保领域“高效办成一件事” ▲公告发布!计划招录222人,11月8日起报名! ▲风起叶落凭栏望 满城尽带“黄金甲”
▲900多只大天鹅来啦!
【刷爆威海人朋友圈的文章】
▲风起叶落凭栏望 满城尽带“黄金甲”
▲900多只大天鹅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