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魏家冲本叫桅杆冲,山势又高,四周包围起来像一艘船静静地行驶在大地上,一船人兴之所至,在船头栽上两棵银杏,扯起风帆,想来一场追风逐浪的冒险。两棵树果然不负所望,像桅杆一样耸入云天,让破浪驰骋的船倍增自由不羁的浪漫。
把这里想象成一艘船并非全然牵强附会。魏家冲在城南,《水经注》对这一带的山水有过非常具体的描绘:“沮水南径临沮县西,有青溪水注之……青溪水出县西青山,山之东有滥泉,即青溪之源也。”
这里有两个重点,一是青溪水源不止一股,而是“滥泉”多股,二是出青溪之青山也非哪一座,因为“西表悉重山也”。意思是群山连绵之中,多处清水汇集而为青溪之源。
魏家冲正是此西表之一重,其中正有大小不等清泉数股。最大者,正是今横岩坪漂流的源头,只不过这股水在山根处,不养魏家冲人而已。魏家冲人靠着山顶小股小股的水生活。在这样一个不缺水的群山深处,做着入海的梦,就不得不佩服古人的眼界和想象力。
一路上基本看不到什么人,村党支部书记邹文学介绍说,这个村子跟从前的远宜村合并后,在册人口400多,常住200左右,50岁以下(除学生外)不足10人。要是在节假日,上上下下,路上还是热闹些。
西边山冲是老魏家冲,东边山冈是从前的远宜,一冲一冈是当下一个完整的村落样貌。
只剩老人的村子,时间失去了意义,村子有老人,就有了与世界关联的绳索,春绿秋红仍是静好。
山是眉峰聚,山是倭堕髻。这样的家园是不是一个童话?土坯墙的颤悠、土地的贫瘠、耕种的辛老、收获的有限是打不破的苟且,但若能看到家园的全貌,爬满皱纹的脸上是否也会生起片刻的温柔?让普通人拥有这样一双慧眼,或者一双翅膀也许只是时间问题。也许这一隅终会被搁浅,但它曾经是一道光惊艳过这个宇宙。
是什么点燃了这一弯热烈?蓝天高远,护卫着白云悠然,青山不语,任凭那一树绿了又红。
这棵木子树平躺在路边的崖下。树干像胳膊一样伸出去,树叶像汗毛长满了一胳膊,枝枝向上,阳光斜射过来,把树叶照得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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