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乱叶溪桥树,秋在黄花羞涩处。
满袖尘埃推不去,马蹄浓露,鸡声淡月,寂历荒村路。
身名多被儒冠误,十载重来漫如许。
且尽清樽公莫舞,六朝旧事,一江流水,万感天涯暮。
译文
注释
青玉案:词牌名,又名“一年春”“西湖路”等,双调六十七字,上下片各六句五仄韵。
被檄(xí):被上司差遣。被,受,接受。檄,官府文书。
乱叶:落叶。
黄花:这里指野菊花。
寂历:犹言寂寞。
儒冠:原指儒生的帽子,后用以称儒生。这里指习文入仕。
樽(zūn):酒杯。
六朝:指建都在建康(即今南京)的六个朝代吴、东晋及南朝的宋、齐、粱、陈。
赏析
这是宋代词人张榘的一首忧时感世之作。
这首词最绝妙之处在于抓住被小人排挤的瞬间感受,写尽了萧瑟的秋景,也写尽了心中的失落,以及历史的无情,人心的险恶,小人猖狂的丑态。历史终究会裹挟一切而去,小人也必将与六朝流水一样,灰飞烟灭。
题中 “被檄”二字,交代写作背景,即调离原部门。至于原因,文中“君莫舞”已然交代清楚。只此二字,愤慨之情,呼之欲出。词中气韵,莫不因之而生,因之而远。
“西风乱叶溪桥树,秋在黄花羞涩处。满袖尘埃推不去,马蹄浓露,鸡声淡月,寂历荒村路。”上阕是说,溪桥旁边,西风萧瑟,枝头枯叶,零落纷飞。秋天来临,黄花在秋风中显得格外娇羞。“我”一个人,满身风尘,前路漫漫,不知何处是归程。坐骑蹄踏寒露,远处晨鸡报晓,天际淡然月影,身处荒村,满怀孤寂。这是写“人生之失意”。
词人用肃杀的秋景,来衬托内心无比失落的心情。一个人身处荒村,满怀孤寂,环顾四周,皆是萧瑟之景,心中萧瑟之情,油然而生。或许,正是心中的一份失意与孤寂,才使得眼中的秋景更加孤寂、凄清。
“身名多被儒冠误,十载重来漫如许。且尽清樽公莫舞,六朝旧事,一江流水,万感天涯暮。”下阕是说,仕途坎坷,身心疲惫,十年后故地重游,不禁感慨万千。暂且饮尽杯中酒,官场得势之人不要过分轻狂,你难道看不见六朝奢华,也终付与一江流水,万千感慨尽因暮色天涯。这是写“小人莫得志”。
“且尽清樽公莫舞”一句接辛弃疾名句,“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公莫舞”之“公”,乃指官场得势者,其含义与辛弃疾中一致的。词人用“六朝旧事”一句,表达对于历史上的荣辱成败早已看透,同时也表达自己对官场的厌恶和对历史兴衰的感慨。因此,这一句可谓全词最精彩处,不仅用典自然,且含蓄奉劝了官场得势之人不要过分轻狂,反映出词人对历史与现实的深思与远虑。
纵览全词,情景交融,含蓄蕴籍,感情浓烈,忧时感世,感慨良多,意境超脱,思想深邃,洞穿历史,气贯古今,是为忧时感世词中的绝妙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