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妇
文/达·布仁套格涛
汉译/色·恩克
巴图苏和隐姓埋名在煤矿干了有三年。
起先是在下井轨道运煤,后来改行为巷道钻孔爆破的活计。虽然钻孔爆破这活儿的危险性较大但是收入却不凡。每天他提心吊胆地拼命,可心里却怀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不知哪一天困死在矿井里的危机他也置之度外。
他每次钻进黑暗的巷道里实施爆破的时候,心里却想,或许他已经走到老家地皮之下的感念,这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年迈的母亲,有时候他还默默地流过泪。他明明知晓不知哪一天,他做的蠢事一旦水落石出,他就会被判刑坐牢,甚至被枪毙,但是他心里却怀着一种多挣一些钱,让老母亲渡过一个安详富裕的晚年而拼命。这种念想给他一个无形的鼓劲。但是有一次的矿井塌方事故,却使他重新改变了对生活的意义和概念。那次爆破的震动之下矿井塌了方,他和同伴们在狭窄黑暗的矿井里整整被困了五天后才被解救出来。在井下被困的那段时间里他对生命的价值有了新的认识。在他的心里,死神并不可怕,但是哪怕被一枪打死,也得死在阳光下是最清白的赎罪。
从矿井里被救出来之后,不久他干起了开铲车堆煤的活计。在露天煤场堆煤比起开车运煤稍有安全,但他在高度紧张状态下渡过每一个忐忑不安的日子。
越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天,工长叫他交代一个去往满都拉镇运送煤炭的坚决任务。去往满都拉镇的路是一条乡村公路,听说偶尔遇到交警执勤。他虽然心里不安,但怀着侥幸心理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去往满都拉镇必须经过一个叫朝鲁图的村庄。朝鲁图村是一个居住几百户人家的村,虽然名义上叫村,但村里车水马龙,鳞次栉比,不小于满都拉镇的大村。巴图苏和东张西望,一路小心翼翼地驾着车,怕在这繁华的村里遇到警察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幸亏没有遇到什么警察。他错过几辆拉石材的大翻斗车,放慢车速接近村边一个小卖部门口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位年轻的少妇在小卖部的西院里正把洗完的衣物晾晒在门口的吊绳上。突然的遇见让他愣住了。
巴图苏和慢慢的踩着刹车,把车停靠在小卖部门前,仔细地向那位妇女瞟了过去。苗条的身材,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她晾完衣物匆忙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等待片刻有一辆车通过后不慌不忙地路过马路,朝着那边的小树林里走过去。就在此刻,巴图苏和在车的后视镜里清楚地看到那位妇女前额上的一道疤痕。一时他的心跳加速,不知不觉地嘴里说:“是她?真不可思议,也许我光天化日之下见鬼了吗?她不是早已见了阎王爷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遇见她?”,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望着那位妇女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
他看见那位妇女弯着腰,在路边的小树林子里开始捡干柴。巴图苏和跳下车想追上去见她一面,但是他那只颤抖的手始终没敢离开车门把手。
过了不久,那位妇女抱着一大堆干柴走回来,巴图苏和赶紧跳进驾驶室里。他从车的后视镜里又一次清晰地看到那位妇女。他无疑地认出了妇女。她就是六年前的他媳妇。这时,他的心跳略许平静了一些,他用低落的声音自言自语说到:“天哪!她竟然还活着!”。这时,他的鼻子觉得酸酸的,眼里盈满了泪水。他擦了擦眼睛,望着那个妇女一直走进屋里。他思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拧开车钥匙启车后继续赶路。
她为什么在这里?或许又嫁给别人了?或许?一连串的问号在他的脑子里频繁的闪现。毕竟她还活着,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喜悦涌现在他心里,好像多年捆绑在他心上的一块儿石头掉落下来,似乎他那阴暗的心里射进了一束阳光。
这时候的巴图苏和也不怕碰见什么交警,加大油门加快车速,顺着柏油路继续前往满都拉图镇奔去。他好像走到梦境里,不由得回忆起六年前的回忆那段事。
那天,一向不愿暧昧女人的巴图苏和在小镇集市上偶遇一位身材苗条,面容娇嫩,秀美大气的姑娘,便一见钟情。可后来才知她是一位哑巴姑娘。不管哑巴还是瘸子,一心追逐的巴图苏和决定坚决与她结婚。爱情就是生活的基石。因为两个人互相相爱,巴图苏和的老母亲和姐姐也没有拒绝,找了个媒婆不久两人结婚成家。
原来哑巴姑娘并不是先天性的语言障碍。是在她小时候患上一种奇特的病,在生死的关头上,村里的赤脚医生用土办法《火疗》为她治病,伤了她语言神经导致成了她哑巴。虽然这样姑娘生来就聪明智慧,从小就能够自己识字读报纸,还心灵手巧。尤其是与巴图苏和结婚成家后,对丈夫和婆婆、大姑毕恭毕敬。但是好景没有太长。俗话说,悠悠众口难封堵。他俩结婚后左邻右舍年轻们的一番风言风语,使巴图苏和的心里渐渐地萌芽一种嫌弃哑巴媳妇的念想,他对媳妇的热情也慢慢地冷落起来,甚至有了厌烦感,但是勤劳能干的哑巴媳妇依然为这小家拼命地效劳,度过一个个充满信心的平凡日子。
时光荏苒,人生如梦。慢慢的巴图苏和对这个家庭的态度也有了变化,他故意避开哑巴媳妇出去打了一段时间的工。
广阔无垠的外面世界却给他打开了一扇开始走下坡路的大门。在外打工期间的他偶然认识了一位活泼又可爱,能说会道的女人。这位叫杨兰的女人与他结识以后没过多久两人走的很是亲密,并偷偷地租了一间房同居。杨兰的油嘴滑舌,甜言蜜语,使巴图苏和对自己的家,自己的媳妇有了遗忘的感觉。巴图苏和陶醉在迟来情感中,朦朦胧胧地过着突如其来的幸福日夜。他每次抱着杨兰睡觉的时候,偶尔还想起在老家的哑巴媳妇,但是怎么对比杨兰就像一只白天鹅,哑巴媳妇却像一只井里的青蛙。他心里想,如果早一天遇见这位姑娘,他的人生会更加灿烂辉煌,他后悔不及。他非常珍惜与杨兰在一起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心想,杨兰才是他漫长的人生旅途中遇到的真正的人生伴侣,从而他要重新规划自己人生的念头。
有一天,他回老家与哑巴媳妇离婚的最后决定,便乘上了回老家的班车。下了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推门一进时他看到哑巴媳妇忙完一天的活儿正在准备做晚饭。媳妇见到久别的丈夫回来特别高兴,便抱回一捆干柴来,点着炉子,开始和面包饺子。
额吉去哪儿了?巴图苏和问。
去前艾力姐姐她家了,一会儿会回来的。媳妇用哑语比划。
巴图苏和原本不想跟她啰嗦,就开门见山地给媳妇说出跟她离婚的事情。便收拾行李包裹,要去见他的额吉。这时哑巴媳妇流着泪,哭喊着,抱着他背后不肯他离开。巴图苏和用力把她甩开瞬间,被抛开的媳妇一脚摔倒在地上前额正好碰到灶火沿上顿时昏了过去。万万没有想到失手成这样的巴图苏和,急忙地拿来毛巾敷了媳妇头上流血的伤口,昏迷中的媳妇却好像没有了生命迹象。
醒一醒!快醒醒!我不是故意的!巴图苏和喊叫着。
叫了半天,媳妇仍没有醒过来,巴图苏和愣住了。他觉得可能出了人命,吓得他趁着黑暗逃逸遥遥。
他一口气之下不知跑出多远,回头一看,只见他家的房屋已经在熊熊烈火中燃起了火,还看到很多人赶来救火的场面。他两腿一软蹲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完了!一切都全完了!灶火里的火苗引燃了干柴,屋子全着了!我可怎么办?家破人亡,这可是苍天也无可饶恕的大孽呀!他捂着脸大声地哭了起来。
他像一只刚刚学走路的小牛犊踉跄地站了起来,但没胆量回去看自己的家。为了保住性命他朝着偏僻黑暗中逃了过去。精疲力尽的他躲藏在一条沟壑里等待天亮。他就这样山野里跑了几天终于在公路上拦截了一辆拉煤的运输车,跟着车来到这个煤矿打工。
他提心吊胆地在矿井里打工的时候,情妇杨兰也联系到他来到这里,俩人一起过着小日子。虽然涉及命案躲藏在这里过着忐忑不安的日子,但在杨兰的呵护下他的心理压力好像轻了一些。杨兰催他要跟她结婚,但是心事重重的巴图苏和一时没有答应。矿井塌方事故发生后,巴图苏和在井上工作,这时才发现杨兰的本性,原来她不是真心为巴图苏和过日子。有一天,巴图苏和从工地下班回家的时候,杨兰却掏空他家所有值钱的东西,跟着别的一个男人逃之夭夭了。这件事给巴图苏和带来又一次沉重的打击,他深深地了解到以爱情当做幌子的杨兰的本性,但后悔也来不及。
巴图苏和后来才了解到杨兰催他领取结婚证的意图就是,万一他在矿井下出了事故,家属会得到一笔巨大的赔偿款的坏打算。从此后,巴图苏和才朦胧中懂得了什么叫真正的感情,真正的爱情和生命的价值。他心里想,有朝一日用自己的一切,甚至宝贵的生命来偿还她哑巴媳妇的感念。他很后悔对哑巴媳妇所做的一切。
巴图苏和急忙地把煤卸到满都拉图镇,连一口饭都没吃,黄昏的时候连忙赶到白天见到哑巴媳妇的小卖部门前。他想打探一下哑巴媳妇的消息,以买烟的理由走进了小卖部。小卖部的老板娘是一位五十出头的妇女,她正坐在柜台面前嗑着瓜子,刷着抖音。巴图苏和犹豫了片刻,壮着胆子,就开口打听邻居家的那个女人来龙去脉。老板娘用惊奇的眼神瞟了一眼很坦白地说起了那个女人的故事:邻居家的那位姐妹是一个哑巴,一个月前跟她婆婆一起来到这里,便租了他隔壁的两间房,她白天在附近的一个小饭店打零工来维持婆媳俩人的生活。这两个月村附近修高速公路,干活的工人也特别多,我经常看到那个哑巴女人,一有空就跑到公路旁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向工人们打听他外出打工的丈夫消息。据说,他跟婆婆已经流浪了三年,后来来到这里暂时定居,我们就成了邻居。她婆婆也是一位可怜的老人,经常来我这儿念叨她离家出走的儿子,她还提起几年前从大火里救出她的儿媳妇的事儿,说着说着就流泪满面。老板还接着说,母爱如水啊,老人家怀念杳无音信的儿子,最终还哭瞎了眼睛,但是心底善良的儿媳妇对老人家很孝敬,每次我看到儿媳妇对婆婆那么的体贴关爱,让我也很是感动。
老板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哎,不知现在的人们都过成什么样子了,对好人太隔阂,对坏人太宽容的伪君子也多了去了。打昏一个无缘无故的女人,还纵火逃逸,到底有多大的怨恨呀,老人还说过,房子着火那天晚上,警察赶来询问那个哑巴女人时,她什么线索都没又提供给警察,天啊!这世界上的有些人真是作孽啊!
聆听着老板娘的诉说,巴图苏和什么也没说,心里百感交集,心乱如麻,无奈之下,他从衣兜里掏出五十元钱,买了两盒烟。
等巴图苏和走出小卖部的那时刻夜幕已降临。隔壁那间小屋窗帘也没有拉,灯还亮着。巴图苏和从窗外清楚地看到,他年迈的老母亲和哑巴媳妇面对面坐着,很开心地指划着吃着晚饭。
媳妇啊!我可怜的媳妇!巴图苏和想大声喊,但是没有喊出来。他握紧拳头,决定向那间亮着灯的小屋迈步,但是两条腿却没有让他前移,他的双眼布满泪水,两只膝盖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作者简介:达.布仁套格涛,1964年生于内蒙古自治赤峰市巴林右旗。蒙古族,男,大专文化,从1983年开始刊登文学作品到今已发表80多篇小说,散文。短篇小说多次获奖。出版小说集《守望》、长篇小说《金秋》、中篇小说《出租屋的夜晚》等三部著作。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
第三届“红高粱杯”
全国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
征文大赛启事
高密东北乡历来为一块文化沃土,先有莫言长小说为国争光,后有闪小说蓬勃发展,继中寓闪小说专业委会批准了山东省高密市东北乡闪小说创作基地并挂牌在笔嘴书屋后,高密市东北乡闪小说创作基地在高密市东北乡社区政府领导的大力支持下,批准成立了高密东北乡作家协会,相继已举办了二届红高粱杯全国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征文大赛,举办了四届笔嘴书屋杯全国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征文大赛,为继续弘扬红高粱文化,经高密东北乡作家协会、中寓闪学会闪小说研究会高密东北乡闪小说创作基地研究,决定举办第三届“红高粱杯”全国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征文大赛。
一、征文日期
2024年8 月 1日至2024年12 月 31日。2025年1 月30日公布评奖结果。
二、作品体裁等
①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
②作品必须原创首发,拒绝在其他微信公众平台上刊发过的作品。
③参赛作品不限次数和篇数,不限体裁和题材。
④本届大赛总评委不参赛,赛期所刊文为“支持贴”。
⑤本届“红高粱杯”全国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崇尚正能量、野性(蓬蓬勃勃生命力)、独特性。
三、收稿方式
①高密市东北乡闪小说创作基地主任、《红高粱文学》总编栾加合。收稿微信号:13563632167
②参赛作品刊发《红高粱文学》公刊号,参赛稿在评选结果前一律不修改,刊发即代表入围。
四、评分
①主观分:评委在50—60区段为每篇作品打分。
②客观分:即四个人气分,每第一名为10分,第11名为0.9分,计分到第19名,即0.1分。包括①投稿数量②打赏额③阅读量④留言量。
③主客观分数相加,决出比赛名次。
五、奖项待遇
一等奖4名(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各一名)。纸质证书。名家著作一本。作品向全国及国外报刊推荐。特邀参加拟于2025年5月份召开举办的“红高粱杯”全国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获奖者笔会,会址为高密东北乡闪小说创作基地。
二等奖8名(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各二名)。纸质证书。名家著作一本。作品向全国及国外报刊推荐。特邀参加拟于2025年5月份召开举办的“红高粱杯”全国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获奖者笔会,会址为高密东北乡闪小说创作基地。
三等奖12名(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各三名)。纸质证书。名家著作一本。作品向全国及国外报刊推荐。特邀参加拟于2025年5月份召开举办的“红高粱杯”全国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获奖者笔会,会址为高密东北乡闪小说创作基地。
优秀奖16名
有纸质证书,奖名家著作一本。优秀编辑奖4名。有纸质证书,奖名家著作一本,并邀请参加颁奖大会。
六、其他事项:打赏额的一半作为稿费发给作者,单篇不满十元的除外;参赛稿一旦投出,不再改动,单篇阅读量达不到50的、打赏不足十元的无参评资格。
七、颁奖典礼
邀请组委会成员、所有获奖者和高密市文化界名流,在山东高密东北乡笔嘴书屋颁奖。议程如下:
①召开一至二人的新锐闪小说作家研讨会。
②游览莫言旧居、莫言文学馆、红高粱影视基地、红高粱文化大院、刘铁飞美术馆、红高粱抗战纪念馆、青农湾。③举行“红高粱闪小说笔会”,研讨与会人员纸质打印(并电子版)闪小说、诗歌、散文等六篇(首)文学作品。④所邀请入会人员、获奖人员,除来返路费、食宿自理外,到达高密东北乡颁奖、研讨会、游览、笔会活动期间,活动费用由高密市东北乡闪小说创作基地、高密市东北乡社区作家协会、高密市东北乡笔嘴书屋承担,包括一顿集体会餐。
八、组委会
中国高密东北乡闪小说创作基地
高密市东北乡文联
高密东北乡作家协会
九、顾问
王若冰(旅澳作家、某著名海外刊物总编)
余清平(主编/作家)
娃娃(新加坡文化艺术协会副秘书长)
毛维杰(莫言文学馆馆长)
王玉清/李大伟/丁元忠(高密市东北乡作协顾问)
十、总评委
栾加合(中寓闪小说专业委员会高密东北乡创作基地主任/《红高粱文学》总编/高密东北乡作协常务主席。)
十一、评委:
李立军《荷花淀闪小说》总编
王利(高密市十九届人大代表/高密东北乡作协副主席。)郭星月(高密东北乡社区作协秘书长)
东方/范宝林/王炳华/林殿波(作家)/李景林(作家)/张田勤(高密东北乡作协副主席/红高粱文学主编)
赞助单位:高密市东北乡笔嘴书屋
欢迎其他赞助单位加入,奖金、奖品视赞助单位赞助增加。
第三届“红高粱杯”全国闪小说、小小说、诗歌、散文征文大赛组委会
2024年7 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