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掘新人
前面也提到了,没有了成龙以后啊,我想到怎样再去找一个人来顶替。
结果,就在美国找到李元霸。
没想到找到他后,我几乎连性命都丢掉,在台湾,给黑社会十几个人狠狠修理了一顿,就是从李元霸身上引出来的。
所以很多事情啊,是祸是福不知道的。
当初在洛杉矶,是别人把李元霸介绍给我,第一我觉得他身手不错,虽然他不懂拳术,但这个人的体能很好、弹跳力很强;另外一个,因为他是ABC。
会讲广东话和一点点普通话,英文当然更好。
我的野心是希望能拍动作片进入美国市场,所以就想找一个英文好的人。
刚开始时候,他连中文名字都没有——是一个混血嘛,是韩国啊什么的,他只有个英文名字Lloyd Hutchison。
那我问他,你想姓什么,他说随便。
我就想到李小龙,Lee,这个姓每个外国人都认识。
当时有一部美国片,里面有一个大?佬叫Conan,他身材很好嘛,我就叫Conan Lee吧。
中文名字呢,我想起小时候看《隋唐演义》,第二条好汉——李元霸。
我还特地跟他讲清楚,我说你要知道,李元霸这个名字很凶的。
第一条好汉是宇文成都嘛,第二条好汉就是李元霸——这个人在《隋唐演义》里没人打得过,他使两个大铜锤,很厉害。
但他很孝顺,有一天打雷,他就骂那个雷公,说你怎么吵我妈妈睡觉,就很火,拿两个大铜锤朝天上扔,结果掉下来把自己砸死。
我说,你要好好小心,没人能打倒你,除非你自己打死自己。
我这叫一语成谶,最后真的是他自己打死自己,所以我现在讲起来还是很痛心。
当时他什么都不懂,我找赵志陵教他洪拳,因为赵的洪拳是很正宗的,做他的开拳师父,找各门各派的师傅教他用剑用刀。
那当时我在韩国拍别的戏,把他带在身边让他实习。后来我就请了元奎,拍了李元霸的第一部戏,叫[龙之忍者],这也是元奎导演的第一部戏,拍得非常成功。
风云突变
为了捧他,我还特地跑到日本去找到真田广之,当时他是千叶真一的徒弟。
我特地跑到京都东映片场去找千叶真一,我要说服他,把剧本翻译成日文给千叶真一看。
还要通过东映的关系——因为东映帮我发行[醉拳]、[蛇形刁手]都很卖座嘛,凭着东映的关系,来回东京、京都多次,费尽唇舌,终于请到了真田广之。
日本人做事很小心的,没有跟你谈两下就行的,要花很多时间研究剧本,最后他们还带了一批日本人——助理、徒弟,还有化妆、服装……去到台湾——因为要很正宗。
当时真田广之在日本已经很红了,武打明星嘛——真田广之现在每次见到我,老远还要鞠躬,日本人的规矩真是……
总体说来,[龙之忍者]我下了很多功夫和投资去拍李元霸,那这个戏拍得不错。
元奎很努力、很努力,下足了功夫把一个不会拍戏的人包装得很好,用了很多替身让李元霸看起来非常好(有些场面元奎甚至自己做他的替身)。
结果把李元霸捧红却给我惹了祸、惹了大祸。
最后[龙之忍者]非常卖座,引起台湾那些黑社会、不良分子注意,就要找他拍戏。
那我跟李元霸是有一个较长的合同,而且我给他的片酬都不低,但是他一部戏成功以后,甚至觉得即将成功前(看了试片之后),马上就变脸要跟我谈条件。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在无线电视收视最高节目《欢乐今宵》上,整个晚上我把他推出来宣传——因为我太太当时在《欢乐今宵》嘛。
那时我特意十万多元做了特辑,都是宣传他,特辑剪得非常好,我还找了肥肥、何守信去访问他,让他非常露脸……
但他临去上节目之前还在跟我搞。我就说,我们把今晚的宣传做好再说,因为片子马上上映了,我知道肯定会卖座。
但他就跟我翻脸不认人,说签的合约不承认。后来我忍气吞声,答应把他的片酬又增加一倍多。
他坚持要去外面拍戏,说人家给他多少多少钱。
当时我还跟他说,不是不让你出去拍,你等我把第二部拍好,第三部一定让你出去赚钱。
因为我知道,当时外面已经很多人来找他,尤其当时台湾地区黑社会当道——捡便宜嘛——我很气不顺。
但是也知道,这些黑社会大哥得罪不起,所以我都很客气跟他们说,哎!第三部我一定让你们拍,但他们这样都不愿意,还是要使出手段,差一点把我置于死地……
险遭毒手
上了《欢乐今宵》之后,李元霸还是坚持要去外面拍戏,我也还坚持先拍完第二部、第三部就一定让他到外面,这时那个事情就发生了。
那是1982年7月,我正好要去台湾电影主管部门谈一部戏检查的事。
事情都都谈好了,很开心,跟一班人到一家日式夜总会去喝酒,那时候很流行这类夜总会。
但是我没有很定心在玩,提议要早走,为什么呢,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世界杯足球总决赛(7月4日),因为台湾地区对足球不是很热衷的,平常初赛、复赛都不转播,但就只转播这一场决赛,所以我坐得差不多了,就嚷着要走。
当时一起五六个人,在南京路上,出到门口才走了几步,马上就有大概八九个人围上来。
他们先用刀把我和朋友隔开,然后说:你们都不许动、不准动——两三个人就拿着小刀——另外几个人把我围着,拳打脚踢起来。因
为没有防住嘛,一拳打来眼镜就被打掉了,劈里啪啦乱拳就打过来了……打我的那些人好在没有用刀,否则我老早死了。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在地上以后,马上自觉地把自己身体缩到最小——我们拍惯武侠片就知道,胸口受伤是最危险的,要是肝啊、肺啊破裂,内出血就没得救了,所以我抱紧前面,缩得很小,但这就顾不了头了,所以后脑、头啊就给人家乱踢。
这一轮被打了大概五六分钟吧,感觉就是很长很长时间,打完之后,这批人呼啸而去。
当时我在地上动都不能动,朋友扶我,我说,不要扶,千万不要扶,让我喘一口气,慢慢慢慢他们才把我扶起来。
正好南京中路警察分局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们就搀扶着我把眼镜找到,跑到那边报案。
但讲了不到三四句话,我就说:不要报了,你们赶快把我送到医院去吧——我自己感觉不行了。
刚刚起身的时候不以为然,但是走了几十步到警察局,讲了几句后我自己心里就很明白,非常危险。正好不远处有间很有名的医院——中心诊所,我就马上进去给抢救。
在警察局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没办法集中焦点看东西了,都是一个大圈一个大圈的,眼镜戴上去也是一样,当时我真担心以后不能看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