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危一线
抢救的时候,我没有完全昏迷,只是半昏迷。
所以医生给我检查瞳孔、输液、打针时,我就隐隐约约听到他说:有脑震荡的迹象。
过得了今天晚上就过了危险期,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我听了心里一凉。一个人听到医生跟你说有生命危险,那种感觉完全不像平常,确实感到很绝望,很危险。
医生说有两个事情:第一、今天晚上不要睡着,睡着就可能会没了。
第二、如果呕吐话呢,就是脑震荡的象征,要赶快通知他们。
据我自己的常识,也知道如果有脑震荡,一呕吐就没得救了。
所以那天晚上就叫我弟弟啊他们和我聊天,不要让我睡着,一定度过这个时间。
到了凌晨四点多五点不到,突然觉得一阵恶心,马上就要呕了,我的心立刻就凉了,医生也讲一呕就完了。
那我就跟自己讲,不要呕、不要呕、我要忍住、我要忍住……我不停地跟自己讲。
当时身上其它的伤痛根本就不在乎了,最后终于忍住了,没有呕出来,可以说就到了喉咙里。
我前面提到几乎死掉就是这个。
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不能离开,还要提防嘛……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更不知道仇家会不会再来找——没有把我打死,就再来打。
于是找了做便衣警察的朋友,晚上帮我看守,他们在外面打牌,我在里面,就这样至少度过了一个礼拜。
而且当时刚刚出来CT断层检查仪,我就被送去做全身的切片检查,发现全身伤痕累累。
那个腰骨啊、头啊、眼睛啊、耳朵啊……耳朵你轻轻的声音响,到我里面就嘭嘭放大几百倍……
那我想,我不能再在台湾了,要回香港治疗,然后打电话给我的吴医生。
就是前面讲过当时帮成龙动手术的那位(当年成龙拍[醉拳]负伤,由他诊治),叫他给我安排所有的医生,内科的、脑科的、骨科的,因为他知道什么医生好。
都给我安排好了,我在警车护送下才离开台北的松山机场。
那我是坐着轮椅进去飞机场,也是坐着轮椅出来,当时是在启德机场,但我没有走一般的通道,从后面走。
因为一般的通道那,已经有很多记者在等,这是个大新闻,报纸已经刊登了。我是头上绑着绷带、坐着轮椅回到香港,进了圣母医院。
当时还是用我妈妈名字登记的,因为记者在查嘛,如果用我的原名一定查得到。
那段时间真是苦不堪言,我记得最清楚是替治骨那位医生,他帮我打一针,这一针打我是从来没有那么痛过,简直是痛到心里面去了。
我太太每天都在身边,摆一张床在旁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