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
2023年5月1日，城市里正在经历拥挤、喧闹、灯火通明的长假期。
同一时间，沙漠中的bryces却从梦中惊醒。
黑暗中，他听见狂风卷着沙砾，粗粝地划过帐篷表面。bryces打开头灯，发现帐篷里进了很多沙。
另一个帐篷里，icey和其他人第一次遇到沙尘暴，无助地裹在睡袋里，眼睁睁地看着沙尘不停地从顶部透气孔里洒进来。
在风沙中，有人影逆风跑来。
沙尘暴吹袭时
「外面起沙尘暴了！」bryces听见帐篷外领队们奔走着大喊，「大家起来把防潮垫收一收！我们一起去大帐篷住！」
他们身处的，是巴丹吉林沙漠与腾格里沙漠的交汇处。这是腾讯腾格里沙漠植树志愿者在沙漠里正式开工的第一天。
自2013年起，腾讯志愿者协会腾格里沙漠植树活动已经开展到第十年。今年的招募中，微信事业群共有八名同学通过了筛选，在五一假期期间，背向繁华，来到了遥远的甘肃省武威市民勤县。
「确保民勤不成为第二个罗布泊」
民勤县的东西北三面被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包围，干旱缺水，是四大沙尘暴策源地之一。
志愿者队伍中，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沙漠植树。刚刚经历了第一天劳作的四十多人，晚上住在室外的三十余顶小帐篷。
跟流动的沙丘相比，帐篷像小孩垒在边缘的一堆小土堆。风一起，就摇曳不止。
bruce是首次参加沙漠种树活动的成员之一。「虽然通过筹备会，提前了解到沙漠里面的艰苦，但是第一次感受到沙尘暴晚上来袭时，还是有点意想不到的。」他说道。
在报名活动时，报名者除了需要写下自己想要参与的原因，还需要提供过往公益和户外活动的经历。经理事会匿名筛选一轮之后，筹备会上，资深志愿者dream给通过报名初筛的志愿者讲了一番「劝退发言」，介绍了在沙漠这五天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我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留到最后的人都是因为热爱而来、能够坚持下来的人。」本次组织者bonny说道。
微信G志愿者yingying是第一次去沙漠。作为南方人，一开始她不太适应：干燥，昼夜温差大，风声在耳边呼啸。跟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这里不只是沙丘，许多地方是盐碱地。
九级风沙的夜袭，只是沙漠的第一次下马威。
「准确来说，这只能算是风大扬尘而已。」当地人纠正道。
营地
在沙尘暴中指引大家撤退的人里，其中一位是来自微信G的soo。今年是他第三次参加植树活动，因为经验丰富成为领队之一。
2020年的时候，soo第一次参加沙漠植树，是因为工作上遇到了一些烦恼。一个师姐劝他：可以来腾格里沙漠种树，很有意义。
当时soo每天忙着埋头种树。回去上班之后，身边的同事都说，他的状态变好了。
今年种下的梭梭苗
实际上那两年，沙漠植树遇到了许多困难。
2021年，soo第一次担任领队。五天时间里，前前后后总共两天多时间团队一直遭遇风沙天气。这样恶劣的天气在往年都没有出现过，所有人被困在营地的帐篷里，没法种树，也无法做饭，因此情绪非常低落，soo和一些队友甚至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那时候觉得好像没什么事情是做得好的。」soo说道，「所以今年我心里有一定的执着和不服。上一次没有征服沙暴，今年希望作为领队参加进来。」
这一次，志愿者队伍先后两次受沙尘暴侵袭。其中一次发生在白天，基本无法出门作业。
但是志愿者们希望能够达成种下一万棵梭梭树的目标。为了赶落下的进度，在沙尘暴过后、活动的最后一天，团队七点上工，几乎干了一天，直到晚上八点才收工。「真正的披星戴月。」bruce说道，「最终凑够了一万棵。」
「如果说跟之前的预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应该就是在植树过程中，愈发感觉到大家愿意为公益无私奉献的那颗真诚炽热的心吧。」bryces说道。
在一次复盘会上，soo作为代表发言，对大家说道：「来之前，我们做了很多措施，但还会遇到很多未知的困难，当我们迈过去了，其实发现也就那样。人生嘛，就是这么充满不确定性。」
「2021年当领队的时候，自己缺少一些应变能力，所以比较焦虑。」soo说道，「今年我们做好了各种迎接风沙的预案，而且有很多老队员加入，所以今年我的心情很享受和放松，因为我知道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恐惧、没有什么能够难倒我们。」
淋过雨的人为别人撑起了伞。沙尘暴后，soo亲自一个一个给队友的帐篷打牢地钉，防止帐篷被吹跑。「有他在，我们就很安心。」bryces说道。
微信G植树志愿者合照
在沙漠的日子里，每天的「炊事班」由不同小组轮流负责。轮值当天，小组需要凌晨五点起身生火煮饭。早上水凉，但队友们看到soo二话不说就把手伸进冰水里淘米，做完一顿早餐之后，soo手上已经生出了冻疮。到了中午，沙漠里从寒冷变成烈日炎炎，soo的双手在冻伤上，又覆盖了一片明显晒伤的红肿。
「在这趟旅程中，不管是什么角色，大家都不遗余力地付出着自己的力量，无所保留，这种热爱与投入都令我很触动。」icey说道。
一天工作结束后
志愿者们坐在水车上回营地
而在大家眼中的靠谱，实际上是一种代代传承。「从2020年到现在，看到我们『大熊哥』、『梦想姐』、『徐老师』等等老前辈们，能够从他们身上学到责任和担当：提升整个团队的凝聚力和默契度，同时让所有队员都能从中有所感悟和升华。」soo说道。
风沙飘摇的晚上，人们在领队们的引导下陆陆续续抱着睡袋进到营地、整理物资，挤挤挨挨地睡起了大通铺。虽然营地的空间不足以让所有人都伸直腿脚舒适地平躺，但是相拥而眠的温度，让大家找回了安全感。
在营地暂避沙尘暴的志愿者大队
梭梭
来自微信G的wency出生自四川。「之前一直想做公益，没有试过长时间的公益活动，而且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都有着特别丰富的水资源，没有体验过荒漠化的地方是怎样的，所以想来做一些改变。」她说道。
据报道，民勤县自1950年开始治沙，现在民勤县属于国家「两屏三带」重点生态功能区的北方防沙带，是全国防沙治沙重点县。
在这数十年的治沙工作中，梭梭树是其中一种重要的固沙用的植物。这也是本次腾讯志愿者最重要的「搭档」。
「这一次来的时候，预期自己能够种好多好多梭梭树，为西北治沙事业做出一点小小的贡献。」icey说道，「也将种树的经历和体验带回来让身边的朋友了解和知晓，希望让更多朋友关注并愿意尝试加入种树的队伍中。」
种梭梭树需要几个步骤：挖坑、放苗、压苗，由水车浇灌过后，再两两分工填土和踩实。这些动作看似简单，但是为了把树苗放得更稳，挖坑需要挖得很深，挖完之后还得回填，在风沙环境下很费劲。
wency倒觉得没什么。「因为之前在筹备会上的『劝退发言』，我的预期只有一个字：苦！可能得益于此，实际到达沙漠里，反而一切艰苦条件都很自然，觉得一切本该如此。当然，那场扬沙除外。离开之后，我甚至开始怀念在树荫下睡午觉、有点沙的大锅饭、每天六点起床上工……」
「第一天的疲劳堆积到第二第三天，全身都会酸痛，加上晚上遇到风沙，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但是大家还是一直在坚持，每天早起，干累了就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脚下自己亲手种下的梭梭。」yingying描述道。
bruce和wency被分在一个组搭档。最初组里6个人聚在一块，前后脚地挖坑放苗，挖土的时候会扬起很大的灰尘，施展不开动作，小组的速度也落后于其他组。
因此，两人开始「内卷」，一边工作，一边思考怎样可以挖得更快一些，很快，他们发现挖坑只需要三铲，最后一铲不用掏出来，而是由另一个人配合着放苗进坑，挖土的人顺势一压，这样就能又稳又快。
他们还商量着往前跳过十个坑，去远一点的地方开始挖，这样后面的同学来到这里的时候，可以一边检查一边缓缓劲儿。
当身临其境时，一些困境会显得更加真切，推动着人们思考出路。
除了亲身种下一棵棵植物，志愿者团队也会在当天晚上进行复盘。bryces介绍道：「在复盘过程中，大家会集思广益、想方设法地提升种梭梭的效率和保障梭梭的存活率，互相分享成功的植树经验。与此同时，随着复盘的深入，话题会开始涉及如何利用现有资源去解决自动化植树、水资源匮乏等更宏大现实的问题。」
在wency的回忆中，在沙漠里，种树的时候只能听得到风声和心跳声。bruce则是记得，第一天上工回来的路上，劳动的人们看到了金色的天边，夕阳很美。
bruce拍到的夕阳
「在沙漠中的时候，我们会去思考这一趟到底我们能作出多大的贡献，对社会来说『值不值』，后来和大家讨论聊天，发现我们来这里，最大的意义是在传播公益这件事情。」bruce说道。
微信G志愿者kyle在当地了解到一个惊人的数据。「在当地和丁师傅聊到，每年有接近50%的网络募捐额和志愿者来自浙江、上海，原因是当地媒体对民勤治沙的宣传力度非常大，涵盖旗下各种渠道的头版头条、线下的地铁广告，所以长三角很多人都知道民勤这个地方。」
kyle在复盘会上向大家分享了这个数据，并且说道：「其实我们作为一家科技公司，像视频号、搜一搜、腾讯新闻等等产品都有更方便的信息传播渠道。我们需要做好本职工作，让越来越多的人们从网络平台了解到民勤。」
bryces在会上对此很有感触：「他内心很有想法，倡导我们多利用互联网的方式来传播植树活动，我很有启发。」
风、沙、光、热……在沙漠里，「公益」这个词变成了五感，不再是飘在空中的概念，五天里说不完道不尽的细腻体会和切身思考，最终会沉淀在一批批志愿者心里，凝结成更具象的身体力行。
「在和大家的接触时很多细节和瞬间里，我们真的可以被真正热心公益的人感染和触动到。自己慢慢也会理解公益的意义，后面会主动向其他人传播。」kyle说道，「我觉得这可能是比种树更有意义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一个公益的种子，会在周边人的感染下生根发芽，然后传播更多的种子『信使』给到其他人。」
「所以这趟旅程里，即使是脸上吹过的风沙，都很值得。」icey说道。
踩实沙土时，志愿者随音乐跳起舞来
银河
5月2日，微信G志愿者们名叫「种树吃土」的微信群里，大家在睡前约好了起床去看银河，但因为帐篷外的风声，群里的人们都是睡一阵，然后又惊醒，在群里聊一两句。
等到四点多，风有点大，bryces给bruce打了个微信语音电话，唤他出来一起拍照。「bruce每天晚上都会充满期待地问我：要不要一起凌晨起来去拍星空？」bryces说道。
此时距离预报月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天空有些亮，加上银河的位置多云，拍摄的视野不算特别好。但是他们和其他一起出来拍摄的小伙伴，找了各种角度和场地，为各种新奇的发现而兴奋。
在沙尘暴过去的这一晚，人们最终看到了璀璨的星空。
「我后来在想，如果完全没遇到沙尘暴，也许也会有遗憾。」bruce说道，「不是所有的一帆风顺才是风景啊，有时候遇到的困难也是经历。如果唐僧拿着手机跟如来说：麻烦你把电子档的经书，用微信传给我。那就不会有西游记了。」
在那天，志愿者团队举行了篝火晚会，来自不同事业群、怀着同样善意和毅力的人们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庆祝生日。
在远处，十一年前腾讯志愿者种下的第一片梭梭苗，现在已经长成了数尺高的灌木丛。
在一批批志愿者支援植树的过程中，泛起绿意和生机的，是沙漠、是人心，也是公益的可持续发展。带走的回忆、经历会变成故事，像种子一样被捎到更远的地方，为更多人所知、所行。
沙漠中的「腾讯林」
碑石后面是长大的梭梭树
回程之后，在填满九宫格的照片之上，wency的朋友圈文案配了一段歌词：
「送你一朵小红花
开在你心底最深的泥沙
奖励你能感受 每个命运的挣扎」
沙漠的绿洲还将继续建设下去。如果腾讯的你也想参与其中，或者通过更多类型的公益项目，发现全新的自己、发挥自己的长处，可以关注腾讯志愿者协会的动态。腾讯内部员工可以点击蓝字向善实践查询你感兴趣的公益项目。
点击蓝字可以了解组织详情
感谢hedya、bryces、bruce、icey
提供本次活动的图片与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