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人犯厉害，他是“丐帮”中的奇葩，是流浪汉中的奇才，绝无仅有的。

他身体瘦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在人家家门口与狗争食，在餐厅门口泔水桶里掏残羹剩饭，大家都认为他是流浪汉，是个傻子，是个废人。

在众人面前吃了脏东西，这人回到家后立即喝肥皂水，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网络配图）

他持枪枪击，持刀捅刺无辜的男子之后，在村中若无其事地生活了17年，等母亲死后安顿好了，才离开村庄到遥远的城市生活。

从作案到最终被捕，事隔了23年，他苟活了23年，赚到了。

这样的奇才，他杀人时的手段极其凶残，令人发指，但他伪装逃亡的演技又让人啧啧称奇。

这男子是怎样的人物？他为什么会杀人？他杀人的手段怎么残忍了？他杀人后是如何伪装的？

01

芮城县位于山西省南端，运城市西南隅，晋、秦、豫三省交界处，是山西省的南大门。

芮城历史悠久，是中华民族和中华文明的发祥地，是黄河文明的重要源头和“古中国”的核心地，180万年前西侯度就有先民活动。

芮城县北高南低，南部沟壑纵横，是一个多沟多涧的黄土丘陵地区，这里的气候属半干旱大陆性气候，特点是雨少风多，冬季干燥春季干旱。

（网络配图）

1997年3月1日。芮城县学张乡东蔡家村。

晚上9点，老蔡的妻子小芳和孩子们还没吃晚饭，家里灯光通明，饭桌上已经摆放好了饭菜，还有白酒和酒盅，一家人眼巴巴盼着老蔡回到家。

可是，等到晚上11点多，老蔡没有回来，小芳认为丈夫不回来了，心里有些失望，就和孩子们动了筷子。

这老蔡不是第一次这样，小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老蔡属于派出所临聘的巡逻人员，负责水峪村一带的矿区巡查。

水峪村与老蔡居住的东蔡家村相隔不远但也不算近，老蔡骑摩托车需要20多分钟。

老蔡和同事们在水峪村有临时住处，他很少回家，通常一个礼拜回家一次。

3月3日，水峪村的薛师傅外出办事，他经过老蔡家门口，看见小芳，他问老蔡去哪里了，怎么两天没看到他了。

小芳说老蔡没有回家。

（老蔡妻子小芳）

薛师傅称，3月1日晚，他请老蔡到家里吃饭喝酒，饭局8点左右开始的，到9点左右，老蔡说要回家，家里人还在等他回去吃饭，他就骑着摩托车回家了的呀。

小芳吃了一惊。

这样说来，老蔡已经失踪两天了，家里吃饭没回，工作的地方又不见人影，这怎么可能呢？

小芳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芳和薛师傅都慌了，急忙发动全村的人出去找，并立刻向派出所报警。

（薛师傅）

派出所民警和村民沿途寻找，走遍了田间地头，山洞沟壑，找了半个月，就没发现可疑之处，没有找到人。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蔡的人身安全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中。这给小芳和三个年幼的孩子造成极度的无助和恐慌，一家老小度日如年。

一个月以后，事情有了不好的转机。

这天，一个村民赶了一群羊外出吃草，这羊儿活蹦乱跳，把一土崖的泥土踩垮了，露出摩托车把手。

这位村民心细，感到奇怪，就把泥土刨开一些，露出整个摩托车车头，联想到老蔡的失踪，这位村民赶紧跑到派出所报案。

（警方供图）

芮城县公安局侦查员随即赶到现场，用铁锹刨开泥土，一辆完整的摩托车露了出来。

这摩托车还挂了车牌，号码为M2308。

这摩托车正是老蔡骑的摩托车。

经过技术勘查，警方在摩托车上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摩托车车身有很多白点，引起了侦查员的注意。

经过技术民警仔细甄别，确认摩托车上的白点是土枪射击，铁砂子猛烈撞击车身形成的。

那么，摩托车主人老蔡极有可能会受到枪击，死多活少。

摩托车被人精心掩埋，这里紧靠土崖边，紧贴泥土切面，稍不留意，就很难发现。

（警方供图）

这里，距离老蔡家足足有5公里。

到目前为止，老蔡已经失踪一个月了，看来老蔡是凶多吉少，民警们的心里感到事态非常的严重，感受到了陡然增加的工作压力。

如果老蔡被害，那他的尸体会藏在哪里呢？

02

以摩托车掩埋地点为中心，侦查员们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不放过一处可能掩埋人体的泥土。

到第二天下午，在距离摩托车掩埋地点约1公里，也是靠近一土崖边，侦查员感到该处泥土松软，面上的泥土很容易撬开。

慢慢铲开泥土，发现一条棉被，棉被用铁丝捆绑，继续刨土，就发现被棉被包裹的人体。

（警方供图）

棉被打开，赫然出现一具男人的尸体，尸体腐败严重。经村民辨认，这男人就是老蔡。

尸体的手脚也是被铁丝捆绑，头部、颈部和胸腹部被捅刺了17刀，同时，在其胸部发现很多细小的弹孔。

这些弹孔，与之前摩托车车身形成的白点相印证，说明老蔡生前受到过土枪射击。

警方分析，这掩埋人体和摩托车的地点都不是案发第一现场，那案发第一现场究竟在哪里呢？

案发第一现场如果是在野外，经过一个来月的风雨冲刷，要找到就难了。

（警方勘查）

凶手手段残忍，侦查员们推测，凶手先用土枪近距离把老蔡击倒，然后再用尖刀捅刺老蔡身体，捅刺以后还是不放心，又把老蔡的手脚用铁丝绑住。

根据凶手的凶残程度分析，侦查员们分析觉得更倾向于仇杀。

侦查员以尸体掩埋点为中心，对外围开展搜寻。在一个涵洞，侦查员们有重大发现。

这个涵洞废弃多年，洞口有半人高的野草。扒开野草，洞内大约有5、6平方米，洞顶距地面不高。

在洞内，发现有塑料袋等遗留的生活用品，看来有人曾在洞内呆过。让警方没想到的是，这里还有纸张，纸上写了字。

什么条件下才敢在公路上打摩托车？

答：①熟练的驾车技术

②双管枪支

③二人行动

这似乎是自问自答，是一份行动计划。目标是摩托车和驾驶摩托车的人，用双管枪支对付，并且需要两个人合伙完成。

（警方供图）

在纸张的另外一面，写着：

这条人适合在水峪出发打

最后一夜

必须开枪

这段文字说明，凶手了解老蔡的行动轨迹，知道他住在水峪村，并要在路途中设伏。

凶手还给自己设定了期限，十分紧迫。“最后一夜，必须开枪”，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警方供图）

十分幸运，侦查员在塑料袋上提取到了半枚指纹。

仅有这半枚指纹，距离抓捕到凶手，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03

警方对老蔡的家庭和社会关系开展调查。

为了方便办案，芮城县公安局成立专案组，并把办公地点设在了东蔡家村居委会。

据村民反映，老蔡为人耿直和善，作风正派。他和妻子小芳夫妻恩爱，结婚10多年来，共同生育了3个孩子，从来没见他们夫妻吵过架。

妻子小芳勤俭持家，绝不是朝三暮四之人，她老实本分，恪守妇道。

老蔡没有和谁结仇，也没有什么经济纠纷。

（老蔡全家福）

据小芳回忆，要说结仇，就是在不久以前，政府全面关停个体采矿，薛师傅就私自开采，老蔡发现以后对他进行了处罚，罚款400元，为此，薛师傅和老蔡吵了一架。

有村民反映，在老蔡失踪当晚，老蔡到薛师傅家喝酒，曾见他们两个在院子里似乎闹矛盾。

这薛师傅也许有报复杀人的动机。

警方对薛师傅进行调查，他承认因罚款之事和老蔡吵过一架，但早就翻篇成了过去，他和老蔡天天见面，感情很好，比亲兄弟还亲，他不可能干杀人的事。

喝酒那晚，他和老蔡根本没有闹矛盾，这是他人胡说八道。

警方深入调查，发现薛师傅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资料配图）

对附近村庄的摸排，警方在当地居民家中，没收了7、8支猎枪，通过仔细排查，没有发现有和案件相关联的嫌疑人。

这天，侦查员在水峪村里走访，突然看见一个身体瘦弱的男子在民警身前晃悠，胡言乱语。

这人蓬头垢面，穿的衣服又脏又破，看样子就像傻子，像流浪汉。

民警感到奇怪，就问村民，这人是谁。村民介绍说这人叫王某民，30岁左右，精神有点不正常。

有一次，王某民去镇上买了几块合成板回家，一个人在家里忙活了几天。村民觉得奇怪，问他在弄什么，他说在造飞机。

民警听了，觉得荒谬，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民警目送王某民晃荡着渐行渐远，消失在房屋拐角处。

民警觉得这王某民有些邪门，问题究竟出在哪，一时又想不明白。

（侦查员任涛）

侦查员们夜以继日对周边村庄上千人进行摸排，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局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以及指纹采集数量的稀缺，侦查员对提取到的半枚指纹进行鉴定比对，没有结果。

这个案件，逐渐成了芮城县公安局久侦未破的悬案。

04

2019年6月13日，由公安部部署，全国公安机关开展以“打诈骗、抓逃犯、保大庆”为主题的专项打击行动，为新中国成立70周年大庆创造良好的社会治安环境。

这次行动命名为“云剑行动”，公安机关使用的主要利器就是以互联网云服务、云平台为利剑去抓捕疑犯，抓捕在逃犯。

（资料配图）

芮城县公安局成立攻坚专班，把以往的命案积案重新进行整理研判，找出新的疑点和线索，并对已经提取到了痕迹物证重新进行鉴定。

2020年4月初，侦查员对东蔡家村老蔡被枪杀提取到的半枚指纹送检，这次有了惊喜。

比对中了！直接认定！

这个消息让芮城县公安局全局震动，大家欢欣鼓舞，这个想要的结果来得太晚了些，这时距案发过去了整整23年。

这23年可以让青年成为中年，让中年满头白发，对心里牵挂着老蔡被枪杀案的几代侦查员来说，太难熬了。

（警方供图，指纹）

这比中的嫌疑人，不是大家预想到的精明能干人，而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丐帮”弟子，水峪村疯子王某民。

这个疯子的日常与老蔡没有交集，这王某民怎么可能枪杀了他呢？

2019年底，这王某民在河南洛阳偃师区流浪，被送进救助站救助。在救助站，工作人员为他采集了生物信息录入公安部信息库。

这生物信息，就包括指纹。

这指纹为个人所独有，就像个人的身份证，这身份证可以伪造，指纹却是唯一永久的。

芮城县公安局侦查员随即赶到河南的救助站，把王某民带回芮城县公安局。

（警方供图）

在路途，这王某民长时间沉默，看起来是一潭深水，他只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话。

“唉！这下轻松了。”

到了芮城县公安局审讯室，侦查员及时开展了审讯。

“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我犯了一个案子。”

“你犯什么案子？”

“我犯了一个命案。”

让侦查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王某民思路清晰，应答切题，没有一点傻子的特征。

让侦查员震惊的是，王某民枪杀老蔡，仅仅为了要抢一辆摩托车，他杀人后的伪装让人叹为观止。

（警方审讯）

1997年初，王某民就开始羡慕拥有摩托车的人，他看见摩托车在路上狂奔，威风八面，他就很想要一辆。

但是，他一贫如洗，哪里有钱买呢？那时候，几千元一辆的摩托车是奢侈品，很多人是买不起的。

他就谋划着抢一辆。

王某民把目光瞄准了天天出没在水峪村的老蔡。为此，他筹划了很长时间。

老蔡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王某民身材矮小瘦弱，面对面交手，王某民觉得他不是老蔡的对手。

王某民准备了猎枪、尖刀、铁丝等作案工具，并在老蔡回家的必经之路设伏。

（资料配图）

1997年2月23日，他到水峪村至东蔡家村之间的乡间小路埋伏，当时，埋伏路段两边的土地都种了小麦，麦苗长势喜人，正好可以趴在里面不被发现。

困了累了，王某民就到土涯下面的涵洞休息睡觉。在孤独寂寞的蹲守中，他在纸张上写下文字。

蹲守到第八天，即3月1晚9时许，机会来了。

王某民远远看到老蔡驾驶的摩托车灯光，他紧握猎枪，将机锤处于击发状态，手指搭在扳机上。

等人车近了，100米……50米……15米，王某民突然从麦苗中站起来，端枪对准摩托车及车上的人扣动了扳机。

“呯”的一声，枪膛内射出的铁沙子形成一张大网，把摩托车和老蔡罩住。

老蔡应声倒地，摩托车跑了一小段路后倒在了路面，两脚朝天。

（资料配图）

王某民立刻抽出随身携带的尖刀，对躺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老蔡猛烈地捅刺，足足捅刺了17刀。

可怜的老蔡，一生堂堂正正，刚毅耿直，却不明不白死在了疯子手中。

王某民捅刺后，害怕老蔡死而复活，还用硬梆梆的铁丝捆绑老蔡的双手和双脚。

（顺便说一句，如果当年侦查员多琢磨一下凶手留下的文字，多琢磨一下凶手杀人的过程，也许就对凶手有精准的刻画，这王某民活不了这久。心痛不已）

杀人后，王某民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老蔡的尸体背到他蹲守休息的涵洞附近，用自己的被子裹了，靠近土崖挖了一个坑，把尸体埋了下去。

现在，王某民有了摩托车，心想事成，心满意足。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不会开，摩托车发动以后走几步摔一跤，走几步摔一跤，这铁家伙不听他的招呼使唤，把他摔得鼻青脸肿。

王某民发现车身有很多沙子打的白点，担心车被人发现，便推到距离埋尸地点不远啊土崖边，把摩托车埋了。

几天以后，老蔡失踪的事传遍了村庄，王某民夹在人群中打听，他心里发慌，但他并不逃跑。

他假装疯疯癫癫，更加卖力地表演。

（资料配图）

有一天，他看见民警在村内走访，听到有村民向民警介绍说他是憨憨，这就提醒了他，他觉得要装下去，这样，绝对没有人会怀疑到他。

此后，他经常在吃饭的时间段到村民的家门口，看到有人端骨头什么的喂狗，他就去和狗抢，抢到东西就往嘴巴里面送。

在餐厅门口，有垃圾桶，或者泔水桶，他就在里面捞剩菜剩饭吃。

他一身衣服油光发亮，很长时间没有剪头发，乱糟糟的犹如野草，他长久没换洗衣服浑身散发着恶臭，大家看着他就远远地躲开，都认为他是傻儿，是流浪汉。

在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王某民回家后，赶紧喝肥皂水，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王某民好像对人畜无害，在人们的生活中可有可无，他行尸走肉样平安活着。

直到2014年，他年迈的老母亲去世，他办理完母亲的丧事后，无声无息地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没有人留意他活着或者死去，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网络配图）

王某民有一个哥哥在河南务工，他跑到了哥哥工作的城市。

他的哥哥为他找了份工作，他干了几天就不适应，又跑到大街小巷开始流浪，成为“丐帮”中生活在繁华城市里的末代弟子。

在老家，杀人后17年的流浪生涯，其肮脏邋遢的生活习性深入骨髓，现在要突然改变，怎么能适应呢？

就这样，王某民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条蛆。

2019年，王某民睡在天桥下面，被综合执法队发现并开展救助，把他送进了救助站。

在救助站，工作人员例行公事，采集了王某民的血样和指纹，并将相关的检查结果和采集到的信息录入信息库。

几个月之后，王某民行凶杀人东窗事发，这个潜藏了23年的老狐狸终于被警察逮到，并且还不用吹灰之力。

（警方在救助站）

2020年4月19日，王某民戴着手铐和脚镣，在警察的严密监护下回到杀人现场，对作案的地点和埋尸地点进行指认。

周围的村民们都惊讶不已，没有人相信王某民会杀人。

这个和狗抢食，在泔水桶了翻捡剩饭剩菜的傻子怎么会杀人呢？他与老蔡的力量、智力悬殊，他如何办得到呢？

这片历史悠久而神奇的土地养育的勤劳而善良的人们，永远也不会认识到王某民内心的险恶。

这个恶魔，伪装得太彻底太成功了，他蒙蔽了所有人的双眼。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至此，不明不白死去的老蔡地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王某民抢劫杀人，手段极端残忍，依据当年施行的《刑法》，王某民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