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推】追妻火葬场古言!先虐后天,傻人有傻福

文摘   2024-12-24 13:00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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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后爱古言!追妻火葬场文文!

一个傻人有傻福的故事。


世人都说我是痴傻儿,我却记得和许非墨九岁便定亲,无论什么好吃的他都紧着我先吃,包括那晚有毒的甜汤....

试读

许非墨要上任宿州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唯独瞒着我这个未婚妻。

因他嫌我痴傻,嫌我总缠着他。

「此次升迁,多亏曲州的徐前辈举荐,定要登门致谢。

「祝小萤?不必告诉她,她像条狗,会闻着味跟到宿州来的。」

我偷听了一耳朵,回去后兴高采烈地收拾了我的小花包袱。

从前都是他丢下我,这次我要先去宿州等他。

等许非墨到了宿州,看见小萤我这么聪明一定傻眼。

可第二日船夫问我去哪,我挠挠头,记不清楚了。

宿州?曲州?还是苏州?

船夫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要推开我。

我怕船夫像许非墨那样骂我,忙把银子塞过去,讨好地点头:

「曲州,是要去曲州嘞。」

1

怕船夫撵我下去,我坐在角落里,紧紧抓着我的小花包袱。

直到船离岸,鸭蛋红的夕阳照在水上,船推开的涟漪像碎金子,好看得叫我连手中正在打的络子也放了下来。

有同船的力夫们,一碟五香毛豆配酒,揣着手坐在炉边闲聊:

「咱们曲州的父母官徐大人,如今还没娶妻,真是急死个人了!」

「不不不,徐大人有幼时定下的未婚妻,听说喜事将近呢。」

我偷偷抿起嘴,心里乐呵呵的。

他们说对啦,许非墨和我的亲事,是九岁那年定下的。

那时许非墨很喜欢我,总一口一个小萤妹妹地喊我。

许家长辈也说,小萤打络子最快,针线上最巧,小萤漂亮又机灵,要早早定下来给许非墨做媳妇,可不能被别人抢走啦。

许非墨事事都把我放心上,好看的纸鸢先给我放,院中第一颗青梅熟了先掐给我吃。

所以连他那碗有毒的甜汤,也是我先替他喝下。

其实我已经不大记得那碗汤是什么滋味了。

只记得醒来,大夫叹气摇摇头,说恐怕要终身痴傻了。

那年我只有九岁,并不明白终身痴傻是什么意思。

望着枝叶间尚小的青梅果,我攥着手中没打完的络子,低下头努力地想,终身?是前日许非墨说的那个,终身相许的终身吗?

许家长辈心中有愧,赔了祝家不少银票,又定下了我和许非墨的亲事,算作对我的补偿。

说等我满十六岁,就让许非墨娶我过门,且不许他纳妾,免得将来有人欺负我。

许非墨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尽是疼惜:

「等小萤长到十六岁,我就娶你。」

我就等啊等,终于等到门外青梅熟了七次。

两年前,我兴冲冲地跑去告诉许非墨,小萤十六岁了,可以娶回家啦。

那天许非墨正等朋友饮酒赏花,他很嫌恶地看了我一眼:

「是等十六年,你记错了,傻子。」

那位贵客进门时,许非墨甚至不愿再多看我一眼,话语中不掩饰遗憾,

「徐兄,我真羡慕你,你那未婚妻娴静博学,又门当户对。」

我坐在院子的大石头上,努力想了很久。

我很想说,许非墨,不是小萤记错啦,是你记错了。

但是没关系的,小萤不像你,有好多朋友要见,有好多事情要忙。

小萤没有朋友,除了打络子,也没有别的事情会做。

所以再等十六年也没关系的。

小萤有很多时间,都可以拿来等你呀。

就像每次搬家,你总说小萤脑子笨,带上小萤很麻烦。

那这次小萤先走了,你会不会觉得小萤变聪明了?会不会觉得小萤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呢?

2

我心里越想越高兴,远远听见了吹打的喜乐声,是披红挂绿的喜船。

「你瞧,说什么来什么!」

力夫们满口大喜大喜地喊着,要讨两块喜糖喜果沾一沾喜气。

移船相近,喜娘逢人就散喜糖,两船一派喜气洋洋。

只有那新娘子蒙着红盖头,垂着头坐在角落里,膝上裙子洇湿了一团。

没人哄一哄她,我心里有点替她难过,小声凑过头去问:

「姐姐,嫁人这么开心的事,你为什么哭呀。」

新娘子并不理我。

我掏了掏我的小花包袱,掏出下午路上打的同心络子:

「这个送给你呀,你不要哭啦。」

看见那同心络子,新娘子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我、我不想嫁他!」

那、那怎么办啊。

新娘子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说话也含糊:

「我跟你说实话吧妹妹,我不是徐大人未婚妻,是他未婚妻逃婚,族长才叫我顶上来。

「你们都觉得我不知好歹,曲州任上的徐大人,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有谁问过我、问过我有没有心上人呢……」

等等!

不对呀,曲州许大人是我的未婚夫呀。

「你哭错啦,是我和许大人成亲!跑的那个未婚妻也是我!」

新娘子止住了哭,愣愣地看着我。

我认认真真跟她说了,亲事是九岁那年就定的,我独自跑出来坐船是怕许大人嫌我笨,这船就是去曲州的,我正要去找他呢。

再说了,我那么喜欢许大人,怎么可能逃婚呢。

新娘子破涕为笑,猛地点头:

「是、是了!九岁定亲,曲州上任的徐大人!」

对嘛!

新娘子和我换了衣服,拉着我的手千恩万谢。

我盖上盖头,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别谢我了,我差点害了你呢。

「你别哭了,快走吧,等我见到许大人,会让他和族长说的。」

几日水路飘飘荡,又坐花轿摇摇晃。

曲州路上,沿路吹打贺喜声不绝于耳。

我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嘻嘻,好热闹,原来许非墨这么重视娶我这件事呀。

下了花轿,拜了天地。

我坐在红帐中,许非墨的身影,隔着盖头看得朦朦胧胧。

几日不见,他好像长高了点?

灯火煌煌,他要拿了秤杆要挑盖头,我紧张地攥住了膝上衣裙。

忽然听见外头通报:

「大人!大人不好了!坝口决堤了!」

事发突然,许非墨连喜服都来不及脱,匆匆出了门。

他走得仓促,才想起来今日是我们大婚之夜:

「对不住了,夫人先睡吧,不必等我了。」

唉,连声音都比往日低沉,看来来曲州当官真的很辛苦。

我怕他心里愧疚,忙大声喊道:

「没关系呀,今天没关系,明天也不要紧,不着急不着急!

「我、我会一直在家等你回来!」

没关系呀许非墨,我已经很习惯等你啦!

那边许非墨的背影一顿,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好,有夫人等我,我会尽早回来。」

「我叫人去通传时还提心吊胆的,还以为徐大人新婚夜丢下夫人,夫人会生气呢。」那随从的官员也忍不住调笑道,「徐大人,看来您娶了个很好的夫人呢。」

我摘了盖头准备睡下,旁边丫鬟小心翼翼地赔笑:

「大人政务繁忙,夫人不要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呀。

我摆摆手:

「要是堤坝垮了,会淹死很多人,那才不好呢。」

许非墨深夜也没回来,只有随从半夜传话来,要夫人收拾些衣裳,早晨送去。

我开了箱柜才发现,几日不见,许非墨的衣服怎么旧了许多,还有些破了也没缝补。

路上睡了不知几日,又听了一路吹打声,我这会也走了困。

干脆坐起来拿了针线,灯下细细缝补这些衣服。

从前许非墨总夸我针线做得好,络子打得鲜亮精巧,追在我身后跟我讨要。

可是后来许家一点点富贵起来,房内绣娘丫鬟使唤不尽,许非墨也不戴我打的络子,更不许我碰他衣服了。

如今成了他的新娘子,又能帮上他的忙,我心里实在高兴。

每一处我都补得细致,还在袖口绣了两只小小的萤火虫。

针线做到天蒙蒙亮,我抱着手里的衣服睡着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有谁坐在床边看了我很久。

他没有吵醒我,只是走前为我掖了掖肩上的被子,很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听见门轻轻掩上,和门后许非墨叮嘱丫鬟的声音:

「祖母明日下午到,你是在祖母身边伺候惯的,知道祖母脾气不好。

「多帮着夫人说些好话,不要让祖母为难了她。」

3

小萤姑娘失踪了。

丫鬟绿梅匆匆去报时,许非墨连头也没抬,不耐烦地打断了绿梅:

「这次又闹什么?是院子里青梅开花了要喊我去看?还是又打了新络子要我过去试试?

「让她消停些别扯谎了,我没空陪她闹。」

许非墨最近很忙。

眼下要上任宿州,准备着打点上下同僚。

听说曲州同窗的前辈徐风清娶了亲,徐兄台多次提携他,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人家大喜的日子,他还要精心为他夫妻二人备一份大礼,亲自登门道贺。

忙完了手头的公文,天色已经暗下来。

饭毕,厨娘们收拾了碗碟,小萤的位子始终是空的。

许非墨冷脸吩咐下去:

「不吃就饿着,不许给她留饭!」

丫鬟们见绿梅受了罚,不敢再言语。

半夜风起,外头春风尚有寒意,吹动书房外的青梅枝。

许非墨抬手要去关窗,却瞧见枝叶下尚小的青梅果子轻轻晃动,累实可爱。

他忽然想到当初年少,他为了给小萤摘树上最大的那颗青梅,还摔得头破血流。

看他受伤,小萤眼里蓄着泪,让他的心疼得酸皱了起来。

那会他怕疼,也怕见血,但是更怕小萤掉眼泪:

「别哭啦小萤,不疼,一点也不疼的。

「我是故意摔的,衣服破了你就能给我补,还绣萤火虫呢!」

那种心疼是什么时候变成不耐烦的呢?

对了,是后来,后来姨娘给汤里下了毒,小萤替他喝下了。

一开始他心疼又愧疚,日日陪在她身边,像从前一样为她摘花戴,陪她放纸鸢。

时间一点点地过,许非墨变得很忙。

他要上学念书,要结交朋友,要知道世上原来有这么多好姑娘,小萤并不是最漂亮。

他长到了爬树会害臊,放纸鸢会被笑的年纪。

可小萤永远不可能变聪明,也永远不可能长大了。

许非墨心中忽然一痛,连着语气也软了下去:

「饿了这么久,她也该知道错了。

「绿梅,让厨房做碗甜汤送去吧。」

绿梅才哭着跪下:

「主子恕罪!小萤姑娘昨日就失踪了。」

丫鬟们跪了一地,面面相觑。

自家主子不是一直瞧不上这位痴痴傻傻的未婚妻吗?

怎么如今人失踪了,主子急得差点把城里翻个底儿掉。

有自诩聪明的小厮猜测主子大张旗鼓去找,是怕落人口舌,做做样子:

「主子,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咱们也尽力了,祝家不止小萤姑娘一个女儿,眼下您仕途通达,他们哪里会怪您,恐怕巴不得换个聪明女儿……」

小厮跪在地上,这话未说完,胸口已经结结实实挨了许非墨一脚。

头一次看主子阴沉着脸,有胆大的下人战战兢兢地问:

「别、别是被拐子拐了,拐到赌场,花、酒馆那儿的水就深了……」

许非墨知道小厮不敢说的话是什么。

花楼娼馆。

对,从前也有过。

那是两年前,那天自己正等徐兄台饮酒赏花。

祝小萤说自己十六岁了,问自己什么时候娶她。

「是等十六年,你记错了,傻子。」

如今想来,这话太伤人,小萤难过地坐在后院石头上想了很久。

后院有装成卖糖人的老虔婆,哄了小萤跟她走。

还好徐兄发现得及时,那婆子正拉着小萤在花街口。

他去拉扯小萤,小萤竟然不听,执意要和那婆子走。

晚上回去,自己发了好大的脾气,骂她是蠢货傻子,怎么这么蠢还这么馋,别人卖两块糖就要跟她走了。

小萤红了眼圈,急着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不是嘴馋。

「是婆婆说她有聪明药,我才跟她走的。」

她低下头,不住地擦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完,

「……小萤、小萤只是想变聪明啊。」

小萤失踪的这些日子。

许非墨常常梦见她。

梦见自己和她讨要一串同心络,说相许终身。

后院石头上难过的背影,和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也梦见那年十二岁,从青梅树上摔得头破血流的许非墨问他:

「那后来呢,后来许非墨把祝小萤娶回家了吗?

「你们的娃娃叫什么名字呀,是像你还是像她呢?」

许非墨猛然惊醒,正是月上梢头。

窗外疏星缺月,一片寂寂,只有风穿过青梅枝头的声音。

「主子!主子!」

下人匆匆来报,许非墨喜不自禁,却故作镇定地轻咳:

「让她别怕,我不骂她,叫后厨赶紧做些吃食送去。

「这几日倒春寒,让丫鬟们把暖炉也烧上,别冻着了。」

思忖片刻,许非墨弯了弯唇角,

「再告诉她,明日我带她去瞧瞧衣裳,定下日子。」

这话说完,窗外骤然吹来一阵风,叫他心头清朗,如拨云见月。

是的,早该娶她的。

是了,许非墨本来就要娶祝小萤为妻的。

「……不、不是小萤姑娘的事。」

下人脸色为难:

「您不是给曲州徐大人定了新婚贺礼么,李掌柜打好了,加急送来叫您看看样子呢。」

精雕细镂的红木盒子打开。

那是一块玉质温润的同心佩,祝他们鹣鲽情深,恩爱百年。

再并一块长命百岁的小金锁,愿他们早生贵子,瓜瓞绵绵。

4

堤坝一日没有修好,许非墨就一日没有回来。

「昨日夫人补的衣服,主子翻来覆去看了,竟然舍不得穿呢。」

丫鬟红雪为我盘发,调笑道,

「赵大人他们还笑主子,说夫人贤惠,害得他们也想早日成家了。」

这话说得我心里实在高兴,又叮嘱红雪下午出去买些好布好线,我想给许非墨再做几身衣裳。

正说着,外头小厮洒墨来传话:

「主子说这些日子要委屈夫人了,问夫人可要什么穿的戴的?」

我想了想,指着后院:

「不要什么穿的戴的,那要花好多钱呢。

「后院光秃秃的,能栽棵青梅树就好啦。」

又想到从前许非墨生气砍掉的秋千,我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要是、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要个秋千。

「……我就坐在上面,不会很吵的。

「……不行也没关系的,我就问问。」

可是成婚后的许非墨变得很好很好,下午就有人来栽树架秋千。

我坐在窗边裁布,忽然听见外头吵吵嚷嚷。

「才当上正头夫人,就摆上款了?过门一日就要好缎子?明日是不是要穿金戴银?

「当初定亲嫌我们哥儿小门小户,如今哥儿出息了倒是巴巴地嫁过来了!」

我放下针线探头去看。

红雪扶着一个老太太,在一旁不住地陪着笑:

「老夫人,夫人并不是那样的人,她要那些布和线……」「红雪你闭嘴!」

老太太一开口,红雪不敢再说了。

我猜这就是许非墨祖母了,从前她一直在庄子上养病,我没见过她,却知道她是很好的人。

她会给许非墨包很大的压祟钱,连我也有一份。

那些钱够我从初一的糖人买到元宵的花灯。

她会为我做主,责令许家长辈早日定下我和许非墨的亲事。

祖母对小萤很好很好,小萤一直很想谢谢她呢。

「奶奶!」

我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亲亲热热地去挽奶奶的手臂,却被她甩开。

「少来这套!这套对哥儿管用,对我这种老太婆可没用!」

奶奶厌恶地撇开头,慢条斯理地坐在窗边。

她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我裁到一半的布上,冷笑道,

「才进门一天,就惦记着穿好的戴好的了?」

「是呀!」我欣然点点头,「不止穿好衣服,我还要打漂亮络子戴呢!」

是呀,我惦记着给许非墨做好衣服,打好络子给他戴呢!

听我这么说,奶奶气得重重把茶碗搁在一旁,指着我:

「你、你!」

「我、我给您也做一套!」我殷勤地展开那布,「但是奶奶您的衣服要等一等啦,等我做好许大人这件,立马就给您做。」

……

奶奶一愣,脸上好像有点尴尬,

「这衣服是给哥儿做的?不是你的?」我点点头。

……

「咳。」奶奶故作镇定地喝了口水,目光又落在后头园子里,冷哼道,「那后院是你跟哥儿说要盖园子?你可知道盖园子要花多少钱,劳民伤财,到时候御史参奏哥儿一本……」

「是我要架秋千呢!」

……

「就架个秋千?」「对呀!」我点点头,忙讨好地问,「奶奶,您喜欢荡秋千吗,小萤可以推您,小萤推得可快了!」

……

奶奶好像不喜欢荡秋千,因为奶奶不吭声了。

不喜欢荡秋千啊……

那捉蝴蝶,踢毽子,爬梅子树呢?

那、那要是不行,奶奶你推小萤也行,小萤就给奶奶捉蝴蝶,摘果子。

红雪把头深深低下去,可我都看见啦,她在努力憋着笑呢。

可奶奶好像不喜欢捉蝴蝶,更不喜欢爬梅子树。

因为奶奶深深吸了口气,丢下一句就气冲冲地走了:

「怎么过了门也跟旁人一样一口一个大人?

「没有妇德!你要唤夫君!」

奶奶出了门,我不安地看着红雪:

「奶奶是不是生我气了?」

红雪只笑着摇头:

「夫人手巧又贤惠,老太太都挑不出夫人的错处。」

我才放下心来,继续手上的活计。

关了门,门口丫鬟绿烟却犹犹豫豫问红雪:

「不是说夫人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么?

「我怎么觉得咱们夫人好像……脑子不好使,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嫁妆也不是没有,可你瞧夫人首饰也不舍得戴,衣服料子似乎也没钱买好的。」

红雪冷下脸:

「主子是咱们能议论的吗?

「况且老太太的脾气你知道,夫人这不是都装傻应付过来了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夫人盖园子买缎子的事是谁跟老太太说的。

「绿烟,我劝你收收心思吧,你知道主子不要通房,也不纳妾的。」绿烟悻悻地闭上嘴,却并不大服气。

她往房里张望了许多眼,暗自留心。

第三日下午,红雪出门替我买线,绿烟却带了两个仆妇进来。

那仆妇打开匣子,满匣子的珠宝首饰下压着厚厚一沓银票:

「听说夫人想盖园子,这是底下官员孝敬的。

「不过有件小事拜托夫人,要夫人跟徐大人说两句话。」

平日许非墨不许我进他书房,更不许我和那些官员随从说话,他说我蠢,只会坏了他的事。

可如今我是他夫人,自然跟从前不一样,我忙点点头:

「什么事情?夫君他知道么?」

见我点头,绿烟微微勾起唇角。

「小事小事,不过是个蠢妇要告她丈夫杀妻未遂呢。」仆妇谄笑道,「那蠢妇又没死,不过毒哑了嗓子,况且她势单力薄,翻不起什么浪的,夫人是聪明人,收下吧。」

只要收下这些,就算聪明人吗?

望着那厚厚一沓银票,我想这能买好多金丝线和好缎子呢。

5

徐风清忙得几日没有回家,本来担心祖母不喜欢小萤。

可听下人说祖母很满意小萤,只是派人传话时嘴上嫌弃。

第一日祖母下船就骂骂咧咧:

「我早看拜高踩低的崔家人不顺眼,你赶紧休了她。」

第四日,听说他夫人每日去祖母房里,缠着祖母说话呢。

「你那夫人像个家雀儿,叽叽呱呱说不完的话,吵得很,我不愿意理她。」

第五日,祖母的口信晚了许久。

「……手倒巧。」

第六日,忽然就没话传了,徐风清差人去问,祖母却说:

「咱娘俩的事,你一个大男人老打听做什么?」

徐风清无奈一笑,终于放下心来。

近日忙着修堤坝,安顿灾民,旧日同窗许非墨一个月前寄来的信,他也还没空拆开看。

今日终于趁着吃饭的空隙拆开,正读到许非墨问他的那句:

「若是风清兄被迫娶自己不爱的女子,那女子蠢笨愚钝,可幼时定下的婚约又不可背弃,风清兄当如何?」

不等他细细去想如何回答,帘子忽然被掀起。

来人风尘仆仆,正是旧友许非墨。

「来得巧,我还没想好怎么回信呢。」徐风清笑道,「果然是新官上任,忙碌憔悴了许多。」

许非墨不好解释憔悴是他这几日找小萤快找疯了。

「洒墨你瞧,到底是没成家的人,连袖子破了都不知道。」

知道二人的情谊,洒墨很有眼力地拿来徐风清换洗的衣服。

「这衣裳是我夫人做的,你爱惜着穿,记得洗好了托人还回来。」

许非墨接过衣服,才要笑他小气,忽然瞧见徐风清手中的信。

「那信不要看了,净是蠢话。」

许非墨摆摆手,自怀中掏出红木匣子放在案上,苦笑道,

「这礼并不贵重,不过一块玉一把金锁,是贺你和嫂子新婚之喜,我花自己的俸禄买的,你可别对兄弟铁面无私。」

「说来惭愧,我也不知如何回你。」想到新婚夜,那个抱着他衣服睡着的夫人,徐风清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与你一样都是幼时定亲,我也有过顾虑。可过了门,说句不怕你笑的话,实在……实在是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死脑筋非要等婚期,后悔怎么没早日娶她过门。」

「你小子!」许非墨酸溜溜地捶了徐风清一肩膀,「还是你命好,这一路我都听人说了,新婚夜丢下嫂子,嫂子好贤惠,竟然不跟你吵闹,还连夜给你缝补了衣服带去,你不知道我听得有多羡慕。」

「正好我的事也忙得差不多了,好歹去我家喝口热酒,和你嫂子打声招呼再走。」

许非墨推脱不过。

柳堤绿烟,春光融融,拂面微寒的风令人精神一振。

二人路过酒肆时打了壶冬酿,一如从前少年买酒同游时。

还未走到前厅,就听见后院有姑娘笑闹的声音,清如黄鹂,叫人莞尔。

徐风清笑道:

「新妇顽皮,孩子心性,见笑了。」

嘴上说着见笑,眼中却满是宠溺。

穿过抄手游廊,远远瞥见秋千架下一抹鹅黄衣裙的背影,像一簇鲜嫩的迎春花,叫人眼前一亮。

那笑声和背影让许非墨想到了小萤,从前小萤也喜欢在后院同丫鬟们玩闹,或荡秋千,或放纸鸢。

可是几次来客们听见问起,他都觉得很丢脸。

所以他叫人砍掉了小萤的秋千,和小萤玩闹的丫鬟们都罚上半个月的月钱。

从那以后耳边清净了许多,别说玩闹,甚至没有丫鬟敢和小萤说话。

许家如他所愿安静了许多。

没有玩伴的小萤也不大笑了。

很多时候都是呆呆坐在石头上一整天,看着水里的小鱼和天上的大雁。

可是冬日湖面会结冰,大雁会去南方过冬。

没有东西可看的时候,她还是坐在那里。

没人知道,也没人好奇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如今听着那笑声,许非墨心里像是被攥住一样,心疼得说不出话。

没关系,等找到小萤,就给她再做个更好的秋千,还要再找一批听话乖巧的丫鬟陪她玩耍。

他也会像风清兄疼惜自己的妻子一样疼惜小萤,绝不拘束了她。

前厅,红雪面色有些为难:

「已经通传了,但……夫人说在忙,没空见客呢。」

「她在忙什么?」

「夫人忙着、忙着编草兔子,还说等会给您也编一个。」

「那叫夫人费心,为夫那只的兔耳朵要大些。」徐风清颇为认真地点点头。

仰头灌下一口冬酿,许非墨心中酸涩:

「风清兄夫妻情深,真是让我羡慕。」

徐风清想到了许非墨的未婚妻。

他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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