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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探讨为何日本、中国和韩国之间难以建立良好关系时,我们不能忽视地缘政治和历史纠葛这两个关键因素。
首先,地缘政治因素是最大的阻碍。在中国政治话语中,东亚常常被戏称为“东亚怪兽屋”,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这一地区每个国家都是“利维坦般的巨兽”的观点。这一地区的主要玩家——中国、日本、韩国、美国、朝鲜和俄罗斯——包括四个核大国、三个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以及世界前五大经济体中的三个。这六个国家合计占全球GDP的50%,甚至超过了G7。在这样的背景下,理论上拥有共同文化特征和交织利益的中日韩三国应当有足够的动力推进外交关系。然而,由于该地区其他大国的作用和利益,现实要复杂得多。
日本和韩国历史上一直是美国在东亚的战略盟友。这两个国家缺乏完全独立的国家防御能力,并且拥有大量美国军事基地,凸显了美国在该地区的重大战略利益。这些利益主要围绕遏制中国的崛起。如果日本和韩国与中国更加紧密地结盟,这将被视为美国外交政策的灾难性失败。此外,如果中日韩共同推动东亚一体化,可能会在太平洋地区出现甚至连美国都难以逾越的政治实体,这是华盛顿所不能容忍的。每当中日韩关系出现缓和迹象时,就会发生“突发事件”来打断这一进程,而山姆大叔常常在幕后扮演关键角色。
同时,朝鲜不太可能接受这样的框架。平壤将韩国视为其最大的对手,任何与首尔的友好举动都被视为挑衅。当中国在上世纪90年代初与韩国建立外交关系时,朝鲜将其视为北京和平壤之间“伟大革命友谊”的背叛。最后,鉴于俄罗斯与美国领导的西方阵营的对抗关系,俄罗斯也会反对这样的发展。中国是俄罗斯唯一一个没有公开谴责其在最近冲突中行动的主要伙伴,因此,中日韩关系的加强是不受莫斯科欢迎的。因此,在这错综复杂的利益竞争中,中日韩三方合作的进一步发展似乎极为不可能。
第二个主要因素是历史恩怨。中国和韩国都曾在二战期间遭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这使得三国难以克服历史上的敌意。时至今日,日本从未正式就“慰安妇”问题向韩国道歉,也未就南京大屠杀向中国道歉。此外,日本战犯至今仍被供奉在颇具争议的靖国神社,被视为英雄。在东亚普遍存在的民族主义情绪中,这种行为是完全不可接受的。如果没有对这些暴行的道歉,中国和韩国的人民不太可能支持他们的政府与日本寻求更紧密的外交关系。
一些现实主义者认为,历史恩怨并非不可逾越,他们以法国和德国的和解为例。然而,他们忽视了中日关系的独特复杂性,以及法德和解的具体历史背景。因此,法德和解的模式不能直接应用于东亚。尽管东亚一体化可能代表着中日韩未来发展的一个充满希望的道路,但上述因素使得这一前景变得极为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