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的一切会汇合吗

文摘   2024-11-11 20:02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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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1秒前作者: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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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升的一切会汇合吗
笔名:华夫

大概只有我校会在地理必修一和选必一之间反复横跳。大概只有我在地理课上发过那样多的呆。

那个时候,我把这句话写在你的地理笔记本上:

“我是摩尔曼斯克,

你是北大西洋暖流,

因为你的到来,

我的世界从此成了不冻港。”

 
那个时候我们正在为背不下来的洋流感到苦恼,抱怨地理组开火箭一样的进度,抱怨一下子布置的致死量作业。

你好像很喜欢这句话。你好像并不知道这是一句很久以前就在网上流传过的所谓地理情话。

总之自此好像你就对我的文笔有些误解。我也不知为何突然写出了很多动人的语句。


在那些思绪翻飞的地理课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洋流的名字记下了。你却总是记不住。时常看到你突然翻开地理图册,若有所思地翻到那张洋流图,仔细地看上好久。

我觉得那样的你有一种让我无限注视下去的魔力。

 
“那个同学不要看别人卷子了,对,就是你,你起来说一下这里的气候类型。”

老师的目光直射过来。

其实你桌上并没有摊开卷子。其实你一直盯着洋流在发呆。

不知为何我的地理虽然学得自由散漫,却又都能记下那些原理。我直起身不经意地吐出“温带海洋性气候”,又被老师追问了好几个问题,才一边叮嘱我上课不要开小差又让我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小之又小的事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大概是因为这幅画面里的你很迷人吧。

写到这突然觉得你就像是这种海洋性极强的气候,永远很温和,但又永远多雨。连绵的雨让你总有些茫然。这种茫然比不上荒漠的炎热与绝望,也难以与雨林的闷热和躁动相较。但经年的雨确实让人孤独,那是一种潜入骨髓的孤独。

 
我还是不知道你眼里的我是怎样的。

总是和你打趣的好朋友?总是光芒万丈的,学习很轻松的大佬?


每当我说出自己的困顿,你总是不相信。或者说你潜意识里觉得我不是这样的。这总让我有些难过。你好像永远划下了一条线。

日界线本不存在,而是人为规定的。有时我在想,那些弯折迂回的部分,能否解读为它无法言说的挣扎?

 
那次地理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大家突然围在我身边说着玩笑话。我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我考了第一。好开心。

你也凑过来,附和着那些玩笑,和他们一起用拳头捶我。

只是当我转过头看着你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种沉默的悲伤。后来我问起,你也只是潦草地说了一句没考好。

 
再后来我才隐隐地感觉到,你那样刻苦地学地理又没有起色,内心会有多么苦闷。

作为我们学校少有的文科生,你受到的声音我或许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

我时常很庆幸你会帮我当成朋友,和我诉说自己的事。我又时常觉得我们之间有一层说不出的隔膜。我有些异样的愧怍。


我常常觉得我们有一种朋友之上的默契,又在相遇的目光之间错动。

那次你告诉我,政治课上举例论证什么原理时说,北极熊和企鹅不会存在联系。当时我听到还笑了,觉得有种莫名的喜感。

但现在我觉得无比沉重。

我们相望在两极,其间是无言的深海。

 
我的内心没有摩尔曼斯克那样温暖。你也不期望成为谁的北大西洋暖流。

某天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裹挟入极强的漩涡,在激荡的海里一次次挣扎和崩溃。梦见自己突然又漂流在海面上,突然下起了雨,突然全身便灌满了雨水,海水,以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我突然想起来你把自己画的洋流图拿给我看。上面花花绿绿的箭头,大洲精细的轮廓,还有铅笔圈写的痕迹,在阳光下很是好看。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学生时代就是一场洋流。

我们都是身在其中的鱼,互相推搡着向前,向着看不见的幽深的海。

鱼知道自己被叫做“鱼”吗?

我们相遇在不可蠡测的深海。我们被对方的鳞片擦伤。我们在上升的决流中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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