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主席罕有的爱情词,充满了革命的浪漫主义!

文化   2024-11-05 18:06   浙江  
《建党伟业》剧照 毛泽东与杨开慧
毛泽东第一任妻子,是老师杨昌济的女儿杨开慧。1918年8月,毛泽东第一次到北京期间,两人情投意合。

1920年1月17日,杨昌济逝世。此后一段日子,毛泽东全力帮助杨家料理后事。丧事办完后,杨开慧与家人送父亲灵柩南归,后来她进入湖南长沙福湘女子中学读书。

1920年冬天,两位成长于五四新潮中的新青年喜结连理。结婚仪式非常简朴,没有请媒人,也没有搞烦琐的礼仪,只是在租住的房子里请了几位至亲,简单吃了一顿饭。

1921年春夏之交,毛泽东要外出进行社会调查,不得不与杨开慧暂时分别。在离别的这段时间里,他十分想念妻子,为她写下了一首纯粹描写爱情的词《虞美人·枕上》。

虞美人•枕上

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
夜长天色总难明,寂寞披衣起坐数寒星。

晓来百念都灰尽,剩有离人影。
一钧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这是毛泽东诗词作品中极为少见的一首婉约词。

上阕起句便写“愁”,同时以形象化的写法将这种愁思比作翻腾不息的江海波涛,化抽象为具体。这种技法在中国古代文学家的佳作中多有体现。

如李煜《虞美人》中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欧阳修《踏莎行》中的“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贺铸《青玉案》中的“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都是将“愁绪”比作“水”的佳句。

在愁绪万千的情形下,毛泽东自然觉得长夜漫漫,于是披起衣服翘首窗外去数那数不清的星星。上阕短短两句,就将内心的孤独凄苦之情抒写得淋漓尽致。

下阕起笔说明产生这种愁绪的原因。此时,由于无尽的思念,毛泽东心中万念都已经化作了灰烬不复存在,唯有妻子的倩影还萦绕在心头。看着那一钩残月,毛泽东的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建党伟业》剧照 毛泽东与杨开慧
职业革命家的生活注定是奔波的。

1923年12月底,因工作需要,毛泽东与爱妻再度别离。这天拂晓,杨开慧在长沙城东小吴门外清水塘边为毛泽东送行。

三年的婚后生活,这对夫妻聚少离多,行色匆匆。想到这里,毛泽东再也抑制不住感情,一首《贺新郎•别友》一气呵成。
贺新郎•别友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已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上阕塑造了一个对丈夫一片深情和对他的事业无比支持的贤淑妻子的形象。

“挥手从兹去”取自唐代李白《送友人》中“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一句,开宗明义地点明了离别的主题。接下来,毛泽东以一个“堪”字抒写了与妻子凄婉离别的难舍情绪。然而,杨开慧毕竟是深明大义的女子,她理解丈夫从事的革命事业的重要性,于是便“热泪欲零还住”,强压住自己的感情,赢得了毛泽东“算人间知已吾和汝”的称赞。

上阕中提到的“误会”,一说是此前毛泽东抄写唐代诗人元稹的《菟丝》给杨开慧一事。诗曰:“人生莫依倚,依倚事不成。君看菟丝蔓,依倚榛与荆。”菟丝是一年生草本植物,以缠绕寄主吸取营养而生。杨开慧读到此诗后误认为毛泽东在讽刺她,不免神伤。后来,毛泽东多次向杨开慧解释,但她一直没有释怀。

毛泽东与杨开慧
下阕追溯送别时的情景,并升华主题。

“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这几句点明了送别的季节、时间和地点。“东门”,古诗中常用来泛指送别之地。唐代白居易《秦中吟•不致仕》中有“寂寞东门路,无人继后尘”句。这里意义双关,既是用典,又实指和杨开慧分别的地点——城东的小吴门。

横塘本指三国时吴国都城建邺沿秦准河至长江口修筑的长堤,在今南京市西南。因东西横亘,故称横塘,后多指妇女所居之地或情人送别之地。

宋代诗人范成大的《横塘》中有“年年送客横塘路,细雨垂杨系画船”的句子。毛泽东这里也是意义双关,又指长沙城东小吴门外的清水塘。因塘东西长、南北窄,故这里特称横塘。当时,毛泽东和杨开慧居住在这里的一所平房中,中共湘区委员会机关就设在这里。在描绘送别的场景后,词的结尾,毛泽东一改难分难舍的儿女情怀,以狂飙突落的豪情之作表达了对革命胜利后夫妻再次欢聚的美好愿望和坚定信念。

“比翼”,翅膀挨着翅膀,诗词中比喻恩爱夫妻,相伴不离。“和云”,挟带云朵。“翥”,鸟向上飞的样子。

虽是别离,虽有伤感,但与《虞美人•枕上》的缠绵相比,《贺新郎•别友》则充满了昂扬激越的情感,词的主题境界上升到革命加爱情的高度。它一扫之前《虞美人•枕上》的凄凉柔美,虽有夫妻分别的惆帐与悲戚,但更多的是要“割断愁丝恨缕”,表达了澄清寰宇、开创清平世界的豪情壮志,是毛泽东诗词“偏于豪放,不废婉约”的“婉约”代表之作。

毛泽东深爱着杨开慧,但有情人最终没能长相厮守。

杨开慧与儿子毛岸英(右)、毛岸青
1927年8月31日,毛泽东从长沙去安源部署秋收起义。这次别离,竟成为他与杨开慧的永诀。

毛泽东走后,杨开慧除了精心照顾家中老小外,还领导了以板仓为中心的地下斗争。闲暇时刻,她把自己对毛泽东的思念写成了一首题为《偶感》的诗和一篇题为《自述》的回忆散记,并把它们藏在了长沙县板仓镇杨家老屋墙壁的砖缝里。

杨开慧手稿
直到1982年杨家老屋翻修时,杨开慧的这篇4000多字的手稿才得以重现人间,其中写道:

足疾已否痊,寒衣是否备。

念我远行人,何日重相逢?

此时距离杨开慧牺牲已经过去52年,毛泽东逝世也已经有六个春秋,手稿已经被岁月侵蚀得陈迹斑斑,一位女性的爱情火焰,就这样在黑暗而狭小的空间里独自燃烧了半个多世纪。

1930年10月,湖南军阀何键把杨开慧抓了起来,逼她与毛泽东断绝关系。这位外表柔弱内心却无比坚强的女子拒绝了这条唯一可以给她带来生路的选择。

11月14 日,杨开慧毅然走向刑场,就义于长沙浏阳门外的识字岭,年仅29岁。牺牲前,她对前来探望的亲人说:“我死不足惜,但愿润之革命早日成功!”她还留下遗言,表示死后“不要作俗人之举”。

得知杨开慧牺牲的消息,正在中央苏区部署反击国民党军队第一次“围剿”的毛泽东泪流满面,也说了一句话:“开慧之死,百身莫赎。”他托人捎去三十块大洋为妻子修墓立碑。

本文节选自《给少年讲毛泽东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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