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较赞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北方和南方走了几年之后,各个地方的人情风貌便有个大致的印象。有时候回味起来,也不禁要惊叹,人的复杂与可爱。愚钝中有狡黠,狡黠又隐约见善良,只见善良便有可能被欺骗,实在是有趣得很。
关于一句“谢谢”的坚持
有一个如棋盘一样整齐的小区,叫做陶瓷城。里面有四通八达的店铺。特别集中的卖一些大号瓷器,如大花瓶,大瓷缸。为了方便向外省发货,里面有专门打木箱的业务。在其他城市打一个木箱要80 块,在这里,可能只需要30块。我经常需要将一些小件的瓷器拿过来打箱。
第一次去两个大的打箱店铺里,因为我是一个小订单,散户,那些人都拒绝接单。最后到了一家叫三仁慈航的地方。店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他接受了我。
我把箱子递给他,他快速拿起卷尺,量了一次尺寸。拿出一些木条,锯短。然后用订迅速组合。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头用胶布缠着,应该是工作时,不小心受的伤。难道是气钉枪打到手上了,我心想着,大家生活都不容易。
大概十多分钟,木箱就打完了。我问他多少钱,他说10块。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问了两次,确定他说的是十块,惊魂未定地赶紧付了钱,还满心虔诚地郑重说着,“谢谢您!谢谢您!”实在太便宜了,材料,还有工钱,加在一起,一个也就赚几块钱。
你以为他会客气地回一句不用谢吗?谁知他是很坚决地拒绝着我的谢谢。
“谢什么谢,你都给钱了,还谢什么?”
他的意思是,你给钱,我做事,大家公平,互不相欠,不用谢。真是一个清醒的生意人!
第二次,我来打箱还是找他,以后每次都找他。我还是习惯性地说谢谢。就像每一次离开出租车,我会对司机说谢谢,去吃碗米粉也会对卖米粉的说谢谢。因为对方为了我的方便,提供了自己宝贵的时间和劳动,这并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可是,那位打箱的中年人,还是很肯定地拒绝,“不要说谢!谢什么谢!”
好像在告诉我,我只收我应该得的,可不占你便宜。也有可能他是在提示我,“你是消费者,不用这么卑微。”
大概过了两三次,我每次说谢谢的时候,都有点不干脆了。但最后他也习惯了我的谢谢。
尽管他这样坚决,我仍然没有觉得花十块钱就理所应当,而他应该也是非常欣然地接受我的谢谢。至少,这样的交易对于双方来说,是一种愉悦的存在。正如生活中每一次的交易,都应是如此。
借厕所
那一天,樱带我们去水库游泳。路过湘湖陶瓷大学门口,宝儿突然想上厕所。我的孩子已经24岁了,成年人了,自己去借个厕所按道理是没问题的。如果是在一个文明程度比较高的国家,那是没有问题的。可我的孩子,胆小,谨慎,从小就不喜欢麻烦别人。借厕所这件事情,估计她自己,真的不容易完成。我本来想让她自己去尝试,可考虑到这是个很急的事情,必须自己出面。
像我这种大老娘们,天不怕,地不怕,很多事情,是有办法解决的。这也叫生存能力强。
我下了车,手牵着宝宝,先去了一家酒店。
“您好,请问这一楼有厕所吗?想借个卫生间用一下。”
对方先是一愣,“你是在我们这儿住吗?”
我说不是。
他摇了摇头,“我们这儿没有厕所,厕所都在楼上房间。”
我说了句谢谢,赶紧去下一家。到了下一家,看到是一个诊所,诊所里面经常有人打吊针,不可能没有厕所。
诊所里面,干干净净,两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士,对我摇摇头,很肯定的说,“没有,我们没有厕所!”我怀疑的看了看,心想,诊所没有厕所?但我怕孩子等不及了,没有跟她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拉着孩子往马路另一头跑。
大概走了20米,在路边看到一个穿制服的人,可能是辅警,也可能是保安。我问有厕所吗?想借个厕所用。他一脸木然,却对我说,“上二楼,二楼有。”
我抬头看了看这家单位的门牌,“综合治理办公室”,原来是政府单位。楼里面没有人,二楼也空空如也,但是厕所却设了几个坑位。孩子顺利上了厕所,我的心这才放下来。幸好我选择了陪孩子一起。不然,这一次她真的解决不了一个上厕所的小问题。
一般来说,一个人,能在别人危难时提供便利,会感觉特别有成就感。而高度文明社会里的人,也会有强烈的同理心。他会联想到自己需要上厕所时那种急切感,而愿意去帮助他人解决这个难题。
中国的社会结构是复杂的。各种层次的人,鱼龙混杂。越是开放,文明的地区,能顺利借到厕所的概率越高。像这种跑了五六家,才借到厕所的地区,我认为,是相对比较落后的。看来,景德镇还是有发展空间的。而作为一个旅游城市,更有理由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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