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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理杂志独家整理

马英娟老师：苏老师好，各位老师、同学上午好。首先非常感谢同济大学法学院苏苗罕教授来给我们分享他长期积累的非常宝贵的研究经验，同时也感谢我们来自全国各地的老师、朋友、同学参加这次线上的讲座。数字化时代带给了我们福利，尽管大家在不同的空间，但是我们能够在同一个时间享受学术的盛宴。

苏老师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在行政法、能源法、信息法方面有非常高的研究造诣，尤其是他参加了国家能源法的起草，在中外行政法原理、中外行政法律制度方面也是非常精通的。大家在各种非常大部头的经典译著当中，经常会看到苏老师的名字，特别是这几年，苏老师自己单独翻译了皮尔斯的《行政法》三卷本，今年又先后出版了《行政程序法精要》《法律与人工智能高级导论》。今年上半年，我们可能还苦恼于疫情的时候，苏老师在封控的校园里大作频出，我对此非常敬佩。这些译著的出版，反映了苏老师扎实且深厚的行政法功底，也体现了苏老师可贵的学术公益精神。译著在高校评职称中是没有用的，可这些译著出版对于我们研究行政法的学者、学生来说至关重要，所以特别感谢苏老师。

今天我们邀请苏老师来分享法学研究常用的数据库与工具软件的使用经验，在当下，传统的文献检索方式已经非常不方便了，数据库、工具软件的运用至关重要。苏老师也是我经常求助的朋友，我经常会在找不到数据和文献的时候求救苏老师，苏老师每次有求必应，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今天他非常慷慨无私地给我们做讲座，相信大家会有收获。下面就请苏老师开讲，欢迎苏老师。

苏苗罕老师：谢谢马老师的邀请，马老师是我在中国社科院读博时的师姐，一路上给了我很多指导和帮助。讲座中有不妥之处，还请马老师多批评。

本次讲座大概的框架是，先讲一下信息素养的意义，然后从信息获取、管理、分析的角度讲一下有哪些信息源、常用的数据库，最后是如何用一些工具软件来做信息的管理和分析工作。

信息素养，这是最近几年国内比较热的一个词。早在2001年时，日本政府就提出过一个计划，要求所有国民要具备信息素养。2019年两办联合发文提到数字乡村发展要加强农民的信息素养培训，而我们在学校里学习有较好的条件，更要懂得怎样提高自己的信息素养。信息素养主要是这几个方面：信息的输入，如何获取、管理、分析信息，信息的加工，通过信息实现分享协作和信息输出的能力。

文献检索具有重要意义。

首先，从法律人的角度来说，信息检索能力是法律人一个必备的技能。，我们首先要了解从哪里去找法，找法之后才知道去用法。美国很多法学院都会开设Legal research and writing课程，research是输入，writing是输出，legal research帮助大家获得如何迅速高效找法的能力。对在校的研究生甚至本科生来说，信息素养是非常重要的。本科更多地注重掌握学科的知识要去读经典的著作，研究生阶段则要学会从无组织的知识当中去检索、筛选、组织知识，慢慢地进入一些无人地带，在看教材看体系性著作的基础之上学会自己找资料。我的好朋友、华政的陈越峰教授总结了研究生阶段任务的4个要点：皓首穷经读理论，规规矩矩学方法，动手动脚找材料，正兴诚意写论文，我觉得他概括非常好。“动手动脚找材料”这句话的出处是傅斯年，他说：“我们不是读书的人，我们只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这句话后来被刻在了我国台湾地区中研院的历史语言研究所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上。

其次，从国际竞争的角度来看，文献检索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有人回顾当年美苏争霸，特别是太空竞争领域，美国能够后来居上的原因。文献检索方面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通过对文献快速的检索和回顾，让我们站在巨人肩膀上有更高起点去做创新，而不是什么都从头再来。在登月计划的过程当中，通过文献检索发现前人已经做了大量的研究，只是埋没在一些发行量不太大的期刊当中，文献检索极大地缩短了研究的进程。

接下来讲一下法律检索的信息源。就像法理学或者说行政法教材里面经常讲到法律渊源 legal sources，法律检索的信息源叫做legal research sources，大概分为一级文献和二级文献。一级文献主要是官方的，例如制定法、规则、规章和判例法，有的有强制力，有的可能只有有说服力。二级文献包括法律评论上的文章、法律百科全书、专论教材、法律重述和判例摘要等，它们都只有说服力。从学习的角度来说，很多时候需要先找二级文献，先去看人家分析消化之后阐述的内容，再去找一级文献来做验证，如果直接去找某个法条，比如说去翻美国法典，可能一下子看不懂。

从信息获取的渠道来说，最早是通过卡片目录的方式在图书馆里找资料，不像现在这么便利。我读大学的时候，图书馆有一排排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张卡片去找。我的学友骆梅英教授翻译的奥格斯《规制：法律形式与经济学理论》的英文版，就是我在抽屉里面翻卡片里找到的。以前外文图书保护得比较严密，在我之前没有人发现过。

互联网时代，这些书目的信息被搬到了网上，通过online catalogue即在线检索系统查找，便利很多，各个高校图书馆都会有这样的系统，国图、读秀图书、超星图书等起到同样的作用。

使用NoteExpress文献管理软件中的在线检索非常方便。比如可以检索“国家图书馆”里的文献，因为图书出版之后都要到国家图书馆备份一本，所以国家图书馆的图书信息是比较全的。我先演示一下如何用NoteExpress来找我们国家已经出版的书目的信息。NoteExpress软件是可以通过大学图书馆下载的。切换一下屏幕，大家能看到NoteExpress软件，点击在线检索，可以看到国家图书馆，比如搜行政法，会出现很多书目信息，假设这里有10本书，保存到书目当中就可以看到这些信息了。我自己把何海波教授等组织编写的《法学引注手册》里的格式做成输出样式，这些书就可以被转化为《法学引注手册》里的格式要求，之后只要复制到word里面就可以用了，不需要自己再输入。当然它还能查询美国国会图书馆的书目信息，美国国会图书馆是英文世界藏书量最大的图书馆，我们可以试一下，这里搜索出了3831本图书。

读秀网站也可以搜到很多书目信息，比如这里可以看到有2389本，点击本书电子全文，如果出现“博雅电子书”标注的话，是可以下载全文的，当然要用一些软件配合，首先需要下载超星阅览器、百发百中报文嗅探器，可以下载书目信息，再用pdg to pic软件直接转化成 PDF，有这些软件配合，基本上一本书几分钟就可以下载完成，这是比较常用的方法。

世界书目检索系统WorldCat也非常好用，它是全世界最大的OPAC系统，有些学校可能会购买，在里面可以通过检索的方式找到书目信息，比如查找“人工智能”，检索出3627本书目信息。这些系统还可以显示实体书在哪些图书馆可以借阅到，这些信息也可以导入到 我们后面会讲到的一个工具软件Endnote中进一步使用。

接下来讲信息检索的获取方式在互联网时代的发展过程：从网站目录检索到网页搜索引擎。最开始的检索页面有点像电话活页本，在门户网站上，创立一个个链接让你去寻找，这是网站的目录检索。最早出现的叫雅虎，当时在斯坦福的杨致远他们开发出了雅虎，非常受欢迎，以至于把斯坦福大学的服务器都给挤爆了，他们就被赶出去，让他们自己创业去了。后来又出现了谷歌，谷歌采取了更先进的方法，有自己的一套算法，一开始谷歌准备把算法卖给雅虎，但是雅虎拒绝收购并鼓励谷歌自己创业，于是谷歌自己创业并很快打败了雅虎。

谷歌、百度、搜狗、360等都属于通用搜索引擎，各种各样的信息都可以搜索，内容比较广泛，但是我们可以通过高级搜索进行具体的范围限定。运用是、非、或逻辑关系，双引号词组搜索，还有一些固定的搜索命令，比如“site：”可以限定在哪个网站找什么样的信息，比如政府、教育组织、军事、中国、文件类型等。我在谷歌里演示一下，比如要在哥伦比亚法律评论上寻找涉及governance的PDF文件，在谷歌试一下就可以看到，找到的都是在哥伦比亚法律评论里面涉及governance的信息。还可以使用inurl指令，即统一资源定位符。我们试一下输入lnurl：law site：edu，第一个跳出来是康奈尔大学的法律信息研究所，跟北大法宝类似，它是依托康奈尔大学的法学院提供法律信息检索的服务机构，在上面可以查到很多美国法典、美国联邦规章汇编，还有很多判例的信息，而且这是一个开源的网站，是免费的。命令搜索还有很多，这里只是很简要地提了一些例子。

刚才讲的是通用搜索引擎，接下来讲垂直搜索引擎。垂直的英文vertical在英文当中更多是指专门化的市场，或是单一目的的领域。谷歌开发了Google Scholar，这是一个学术类的搜索引擎，国内有百度学术。谷歌学术搜索引擎有个h指数，表示搜索的这位学者发表了哪些论文、被引用次数、平均每篇文章被引用了多少次等，这是衡量学者学术影响力指数。在Google Chrome浏览器当中也可以通过安装插件，为我们的检索提供更大的便利，比如可以在Google安装scholar H-Index Calculator for Google Chrome插件，这个插件可以做文献计量分析，看某个学者的影响力如何。谷歌学术还提供谷歌快讯，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创建检索需求，如果有新的信息，谷歌学术会自动发送到你的邮箱。法律类的垂直搜索网站有美国的any law网站等。

图书馆的发现系统比刚才讲的opac的功能更加强大。它相当于是在图书馆的网站上实现了谷歌搜索的功能，它也是一种垂直搜索引擎，但是需要你所在的学校图书馆来提供这个功能，图书馆有哪些图书或者期刊的数据库，都可以在图书馆发现系统实现一站式的检索。这是目前市场上比较大的一块业务，是各种信息提供商的重要产品，在全球来看，目前呈现寡头垄断的局面，主要集中在3-4家，Summon、Primo、EBSCO Discovety Service和WorldCat。Summon学术资源发现系统原来是Serials Solutions产品，该公司后来后来被ProQuest收购，采用Summon发现系统的图书馆，在中国有北大的未名学术搜索和浙大图书馆求是学术搜索。Primo系统，是由Ex Libris Group 2007年推出的图书馆发现系统，使用Primo发现系统的图书馆也有很多，比如我国台湾大学图书馆、香港大学图书馆，还有美国的国会图书馆。EBSCO Discovety Service系统使用者也很多，比如中国人民大学图书馆的外文发现就用的这个系统。World Cat它可以说也已经实现了图书馆发现系统的功能，可以查各种各样的信息，书、DVD、CD、文章等，这是国外主流的几款图书馆发现系统。我们国家现在主要是超星发现系统，比如同济图书馆学术搜索、上师大图书馆的知识发现等使用的都是超星发现。超星发现和读秀网站后台信息很多时候是差不多的。

桌面搜索引擎，即本地搜素我们的电脑，大家可以安装Everything软件，它可以把你电脑上的信息比较快速地定位。

RSS阅读器，它跟谷歌快讯差不多，可以实时更新一些信息源。Feedly还有Inoreader都属于RSS阅读器。给大家演示一下Feedly阅读器的使用，可以用中国知网去查看感兴趣或者国内主要的学术刊物，找到链接并复制过来就可以订阅了，比如点开《东方法学》，就可以看到最近发表的文章信息、内容摘要。Inoreader也是差不多这个功能的，可以了解国内或者国外的期刊上发表的最新文章，一目了然地了解最新的学术动态。

接下来讲一些常用的数据库，有图书期刊、索引、文摘等数据库，有收费也有免费的。使用这些数据库能够提升信息整合能力，快速获取信息，这是用好数据库的意义。另外我们也需要学会自建数据库，商业数据库并不一定能够满足大家自己的学习需要，因为你研究的一些领域可能更加小众，一些做律师的朋友，很多业务市场也是越来越细分，所以自建数据库也是需要的。

第一类数据库是图书期刊数据库，主要有中国知网、维普、万方等。对于一些同学来说比较常见的问题是一般只会眉毛胡子一把抓，只知道直接搜索，没有评判文章好坏、刊物好坏的能力。因此，我们可以从比较权威的刊物上搜论文，从引用率比较高的文章里面找相应的论点，以此作为起点，再去看它引用了哪些文章，这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进路。

并不是所有公开发表的文章都是好文章，像华政等学校对有些刊物是有黑名单制度的，比如大家都知道的法学新三大刊：《法制与经济》《法制与社会》和《法制博览》等刊物上面有很多存在严重学术规范问题的文章。这是图书期刊的全文数据库，中国知网是比较通用的数据库，法律数据库主要是Lexis、Westlaw、 HeinOnline等。

第二类数据库是索引数据库。索引数据库不提供全文，但是提供题目、作者等刊物信息，方便做文献梳理检索使用。这个想法最早是由跟牛顿争夺微积分发明权的科学家、数学家——莱布尼茨提出的，他建议出版商把每年出版的书编成目录，作为索引方便查找，虽然当时没有被采纳，但在20世纪，在大英图书馆和美国国会图书馆的支持下，在英文世界中实现了当年的倡议。在法律领域比较早的索引数据库是Lexis。早在纸媒时代，出版商Lexis开发了一个叫 Shepard’s Citations的案例引用分析工具，能够了解到某个案例在后来法院判决当中的引用情况，案例是否还有效、是否有相反的判例等，目前这个工具Lexis数据库里还在使用。Eugene Garfield博士受这个原理启发，创立科学引文索引数据库（Science Citation Index），SCI是理工科研领域很有影响力的指挥棒，通过分析不同论文引用前人的文献、被后人引用的情况，来了解这些文献之间相互交叉渗透的关系，可以发现学科的发展趋势。检索“参考文献”可以越查越深，检索“施引文献”可以越查越新，而检索“相关记录”可以越查越广，SCI数据库起到这三个作用。引文系统SCI、EI等是理工科领域的，在我们文科领域，英文世界当中比较常用的是SSCI，与SCI都属于Web of Science数据库，这个数据库原来属于Thompson Reuters公司，，后来被卖给了Clarivate公司，应该说每个大学都会购买这个数据库，我们也可以通过Web of Science去了解被收入的法学刊物，相当于是英文世界中的核心期刊。中文世界当中的南大核心（CSSCI），是南京大学开发的引文索引系统，在此基础上还有扩展版和来源集刊，这是引文的数据库。

第三类数据库是文摘数据库。例如比较有影响力的Scopus，可以查找文章题目、摘要，这也是比较常用的数据库。国内经常提到的三大文摘，即新华文摘、中国社会科学文摘和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如果文章内容比较精彩、有创新性，可能会被三大文摘全文转载，相当于权威级别的刊物。但它们的性质其实是展示，所谓的全文转载其实有些脚注等信息会省略掉，甚至做摘写，提炼精华的部分，像读者文摘也是类似。另外大家平常了解比较多的是复印资料，比如人大报刊复印资料，复印资料是全文连脚注都是完整复印的。

第四类数据库是影子图书馆（Shadow library），主要有三种：Z-library、Library Genesis、SCI-HUB。影子图书馆为科研人的论文下载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通过一些开放的渠道，把读者自行上传的资料汇总在一起，再为大家提供下载服务。此类数据库属于灰色地带，合法性存疑或有很多法律纠纷。最近Z-library的域名被FBI冻结了，登录Z-library会跳出告示，显示FBI和司法部得到美国纽约州东区的地区法院做的批准决定，将Z-library的域名冻结。虽然域名被冻结，但Z-library服务器上的资料还在，只是作为“门牌”的域名被冻结了，人们还是可以用Tor-Browser去继续访问数据库。另一个影子图书馆Library Genesis之前也遇到类似的问题，因版权争议被出版商起诉，有些域名被停止使用。影子图书馆的特点是有很多马甲，这个域名用不了可以换别的用。

第五类是开放获取的数据库，例如社会科学研究网（SSNR），全文免费，很多学者会把即将发表的一些文章或者已被录用但还没正式刊发的文章放在上面，方便大家去阅读，增加引用率。英国的CORE也是类似的网站。法律领域开放获取的数据库有Law Review Commons，收入超过300份开放获取的法律评论。美国的法律评论免费下载的比例比较高。欧美的情况不太一样，美国的法律评论是各个法学院自己创办的，其中综合性法律评论，例如《哈佛法律评论》做得最好，被称为旗舰（flagship），另外还有专业性的一些刊物，比如专门做国际法、行政法、规制、网络法的刊物非常多，提高引用率、知识开放的动力比较足。在欧洲，法律期刊主要是大型出版商出版，例如牛津大学出版社、剑桥大学出版社，还有一些出版商，出版好几十种刊物，盈利动机更强，它不会愿意免费开放。所以美国的比较好找，英国的话可能还是需要通过各个图书馆购买的数据库去获取。现在法律案例教材领域也出现了开放获取的趋势，因为在美国，法律案例教材领域也是寡头垄断的局面，总共就三四家出版社是提供大学的案例教材出版的，各自都有非常强的商标保护意识，比如说每一套系列书，它封面都是统一颜色，市场占有率非常高，也导致这些案例教材价格非常贵，所以现在有些机构或学校为了降低学生购买图书的支出，开始提供一些免费的案例教材，比如eLangdell。

另外很多机构的研究报告会被我们忽视，比如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世界银行，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卡图研究所等国际组织做的法律问题研究，另一个容易被大家忽略的是美国国会研究服务局（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也是有专职的研究人员对法律问题做研究，服务对象是美国国会议员、大法官，给他们提供相关法律背景研究，比如哪些法律要再起草、修订，包括判例涉及的问题，它可以做比较系统的梳理，跟法律评论上的文章相比会更加的通俗易懂，这也是比较好的研究材料，可以在CRS数据库查研究报告。

接下来讲到的信息管理，更多地给大家强调如何用一些文献管理工具，来管理像前面讲到的这几种途径获取到的各种各样的文章、图书、判例、研究报告等信息，方便检索也方便输出，可以比较好地跟 word等文字处理软件衔接、更方便地输出脚注格式。文献管理工具主要有EndNote、NoteExpress两款，前者是Web of Science公司开发的，特点是跟外文内容的兼容性比较高，提供PDF预览，直接能看到全文。后者NoteExpress是国内的文献管理软件，跟中国知网、维普、万方兼容度比较高，查找中文文献比较方便。如果尝试用这个软件，先把文档备份好，避免误操作把文档弄丢了。EndNote是收费的，亚马逊卖一百美金左右，但国内也有些图书馆作为集团客户已经购买了，可以在图书馆下载，也是图书馆提供的福利。NoteExpress是免费的，但是集团版和个人版还有区别，大家在图书馆下载的是集团版，可能功能上会更强一点，跟图书馆购买的数据库衔接会更好一些。

EndNote的出现解决了科研人员、学生的一些需求、痛点。第一个是找不到文章，本地的论文只要整合到这个软件，可以一站式检索，甚至可以提供online社区，即也可以通过这个软件在线检索；第二个是写文章的时候编辑参考文献、引注很费劲，它能够提供便利；第三个是在线分享文献功能。EndNote分为大的几个板块：左边是题录的信息，所有文献、最近添加、按照不同学科或者研究兴趣的需要分组；中间是作者、时间、刊物标题和出版社等信息；右侧是PDF预览功能。EndNote安装后，文件以data结尾的文件夹和以enl结尾的单独文件的形式存储在硬盘中，如果换电脑，只要把文件夹和文件一起拷贝到新电脑硬盘中，再用下载的EndNote打开就可以了。

EndNote做文献检索、写作大概分为以下几个步骤：在硬盘上建图书馆；收集题录信息；管理书目，包括编辑、重命名、分组；输出样式，包括修改样式等，比如说修改为《法学引注手册》的样式，后面就不需要再进行繁琐的编辑。

在硬盘上建图书馆。这是怎么下载EndNote软件和filter过滤器，需要有几个软件，安装完EndNote之后，需要有一个filter做过滤器，这样它就可以导入的时候自动对这些信息进行处理。

收集书目或题录信息。打开EndNote，点击在线检索模式，可以通过大英图书馆、美国国会图书馆等查到相关的书，比如搜索行政法，有2400多本，再将年份限定为2021年，有80多本。选择一本书，点击输出样式，按照题录的类型选好之后，在右侧小窗口可以看到这本书已经自动按照《法学引注手册》生成格式了。

EndNote还有一个查找全文的功能，比如选一些题录，可以让这个软件从数据库查找全文，如果找到了，它就将全文自动挂在软件里面了。虽然不能保证每一本书都可以找到全文，但可以尝试一下。

另外一个功能是通过数据库把题目导进来，以中国知网为例，搜气候变化法相关文献，有8篇文章，点击导出文献，选择EndNote就可以直接导入。如果直接选一篇文章的话，点击双引号引用，点开更多格式，选择EndNote导出，就可以看到下载好的txt文件，用EndNote打开这篇文章就到EndNote的数据库了，点击预览，格式已自动做了调整，有个别的需要自己再处理一下，但基本上是比较现成可用的。谷歌学术搜索导入EndNote，在搜索之后，一般带有PDF标注的是可以直接找到全文的，点击引用在EndNote里，可以看到左下角直接下载了一个文件，单击之后就自动导入到软件，会自动归入到General article类型。个别地方因为《法学引注手册》引用的是Start page起始页，所以需要稍微编辑以下，点击更新就好了。发现系统导入EndNote，以超星发现搜索行政法为例，找到一篇文章，找到EndNote，下载 txt文件用EndNote打开，改为中文的期刊文章。同时再找一本书，点击，电脑上刚才下载的两个文件都是txt，可以全选同时打开，文献类型改成中文的书，就可以看到信息，这本书好像缺了出版社的信息，可以在这里自己补充。图书馆发现系统、超星发现、超星读书、读秀读书都是一样的。

接下来演示如何找到一本PDF文件。不同的PDF为了做到唯一确定性，都有自己的身份证，即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DOI）。比如牛津剑桥的刊物会在发表之前给每个PDF文件做一个DOI号，可以通过这个编号直接找到这个PDF文件。比如牛津大学出版社的一本书里的一个章节中可以看到一串数字，复制后放到EndNote里，打开题录，会自动跳出一个页面，可以看到左边是它从DOI的一个专门的网站，即交叉查询的一个地方找到的这个DOI对应文章的相关信息，除DOI外，别的什么也没有。点击update office更新，所有的栏目都更新一下，就出现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再通过这种方式让它找全文。所谓运气好不好需要看学校图书馆是否购买这个刊物。有些刊物PDF文件里面没有DOI这个信息，在别的地方可以找到DOI信息，可以在PDF第一页直接插入“DOI：”，用刚才同样的方法，它会自动识别。

接下来关于管理书目的方法，主要是如何做分类。它有分组功能；还有查询功能，有作者、刊物、关键词、摘要、年份等信息；也可以在题录里面加入研究的笔记，读文章之后的记录也是可以加在这里面，到时候可以在这个里面去检索，有作为笔记本或者读书笔记的功能；还有自动编辑文章文件名功能，设置成作者、年份、标题，也可以选择其他格式，比如想把年份放在前面、作者放在后面也是可以的，它非常快地自动改过来了，无论多少篇，可以全选重新命名，选定年份之后，可能也就是几十秒钟，就可以快速自动地把硬盘上所有的PDF文件全部重新命名，而且文件名可以反复改，不会发生文件丢失之类的问题；其Word撰文功能，可以跟Word文件实现比较好的关联，比如在选定引注格式输出样式之后，它自动就生成出来了。国内NoteExpress比较适合中文文献，因为EndNote有很多数据库可能没有连接的，没办法在线检索的，也没有预览。NoteExpress分组有时候文件会重复复制。

另外一个文献检索、引文分析的软件是Publish or Perish，比如在谷歌学术搜大法官的文章，总共有132篇文章，引用率是5000多次，平均是每年被引用53次，可以看到，引用率最高的是《规制及其改革》，这也是我和宋华琳、李洪雷几位老师一起翻译的那本书的原版，这个软件的好处是可以比较直观了解这些书、文献的学术影响力，也可以知道去哪些数据库里可以找到。

法律人常用的数据库有Heinonline，收录的信息比较全，很多期刊都是从创刊号开始收录的。美国法律出版物特点是类型很多，而且都是比较讲究体系化，比如用什么样的编排方式，主题怎么划分，怎么样编号，所以区分了不同的官方出版物，比如联邦公报这是单独发的，发完了之后，其中的一些内容可以再单独拿出来编成联邦法规。如果国会制定的法律，除了单行本之外，还有汇编本，按照发布的时间先后进行汇编，美国法律汇编的好处在于是法律的权威发布方式，但因为是按照时间先后，所以也不知道前面发布的法律是否失效或被修订。美国新政时期大量法律出现，在最高法院闹了几次乌龙事件后，布兰戴斯大法官专门委托人研究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美国法典便出现了，由国会专门的办公室在这些法律出台之后，按照内容分门别类地编到美国法典相应的title、章节中去，如果有修订，只要查最新版美国法典就知道最新的法律规定。我们根据需要，去找对应的官方出版物，比如US Report其实是对应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判例汇编，另外还有国会研究服务局的研究报告，它本身是为议员、最高法院服务的，所以我们也可以通过它知道一些最新的立法为什么这么规定，它是非常好的材料。

另外一个数据库是Westlaw，创始人叫韦斯特，是法律出版界比较先驱性的人物，他发明了keynumber system，即对法律材料区分不同的主题，一级级地分下去，公司有专门的律师对法律素材进行筛选、整理、编辑，它可以让我们更准确了解相关法律信息的效力以及相关度如何。Westlaw独家收入布莱克法律词典、American Report，也对一些主题有专业的分析，像评著一样，还有一些法学专业的书籍，所以大家要充分利用好这个数据库。与Westlaw并列的Lexis数据库，有大量的出版物。如果想了解文献被引用的情况，可以从Westlaw里的KeyCite，Lexis里的Sheprd了解，还可以了解到法院裁决里引用法学论文的情况。

此外，专门做文献回顾的Annul Reviews，其中也有两个法学刊物，如果想了解相关主题的，可以去查数据库。另外一些大型的出版商，比如Springer Link跟Nature现在是合并的，虽然是理工科大型出版集团，但也做一些法学的出版物。在法律出版领域，美国的法律教材三巨头West Academic、Carolina  Academic、Wolters Kluwe呈现寡头垄断局面。

马英娟老师：好，谢谢苏老师，非常感谢苏老师无私奉献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分享多年以来不断摸索积累的研究经验，他对数据库以及相应工具软件的应用非常熟悉，我想在座的老师和同学应该是收获非常大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掌握数据库和工具软件之后，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无论是解决法律问题，还是从事法学研究，做一个可靠的靠谱地解决法律问题的人，做可靠的靠谱的研究，确实是需要去掌握这些数据库跟工具软件的。我也有了危机意识，确实在信息化的时代，信息工具的运用是很重要的。今天苏老师的讲座信息量很大，实际上每一个都是可以作为专题来进一步给大家讲解，所以我想后续我们跟苏老师的学习，肯定还要分系列继续进行下去的，让苏老师休息一会。我们下面也请我们上师大法学院的李泠烨老师和刘振宇老师来分享一下他们的研究心得，李老师您先请。

李泠烨老师：非常感谢苗罕两个小时的无私奉献，这是相当具有公益性的，从文献占有管理到使用，他讲得非常的完整，有很多秘密的诀窍都告诉了我们。从我自己来讲，我多年前也用过EndNote一小段时间，始终不能适应，所以没有持续使用下去。每个研究者有自己的使用习惯，我用印象笔记比较多，但有时候也会害怕这些工具软件会发生停服、迁移等情况，所以有很多的资料和文献还是用非常传统的方式保存，虽然有云端服务，但还是经常拷贝到移动硬盘。我想请问苗罕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担忧？使用这些软件的时候，是不是也做一些传统的备份？在传统的文献资料管理方面，有没有一些经验、诀窍可以分享一下？

对同学们来说，刚刚起步研究，找材料是研究的基本要求，但实际上是非常高的要求了，因为很多同学依赖个别数据库、信息渠道，比如知网，但我们往往会忽略去翻书、看书。老师上课提问或者查找法条，就用度小法，我也跟同学们说过，法律不断更新、修改、补充，从非专业的通用搜索引擎当中获取的专业信息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但是很多初学者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作为网络原住民，他们非常熟练地运用网络，但往往忽略了很多实际的材料、纸质文献，我们通过微信公众号等手机阅读，实际上会形成一些信息的减法。苗罕老师的讲座其实也告诉我们数据来源的多元和不断的更新，我们自己也要去不断地摸索这些新的方法，来保证这些信息的更新和多元，信息素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能力。最后有一个问题，怎么样在研究当中运用文献合理地论证？希望苗罕老师再有机会跟我们大家分享、交流。

苏苗罕老师：好，谢谢李老师。

马英娟老师：谢谢李老师。下面请刘振宇老师也来分享一下。

刘振宇老师：感谢苗罕师兄非常精彩的法律检索导论课，我正好上法律硕士专业的法律检索这门课，因此可能我更多从苗罕师兄对我在教学方面的指引来谈。刚才关于检索的问题，泠烨老师已经提到挺多了。法律检索非常重要，可以认为是法学人备粮的过程，备粮食首先需要考虑粮食的分类，我一般的归类是学术文献、规范性文献、调研报告、网络检索的公开信息，之前只考虑到这四种，听了苗罕师兄讲座之后，发现还是考虑得太少了，还有更多的信息值得作为战略储备，要借助不同的数据库，不仅是学校等常规数据库平台，还包括公共网络资源、第三方平台。

今天苗罕师兄给我一个最大的启发是：法律检索不能光重视检索，还要重视建构个人图书馆，毕竟每个人要解决的问题不同。我之前上课其实很少注意这一点，后面我要将这部分补充到课堂中去。法律检索之所以对我们很重要，是因为它会构成我们认识自己的过程，每一个人检索的文献，归根结底是自己对于法律相关主题的认识，这也是刚才马老师说的做检索越多的人越可能是文章写得越好的人。

马英娟老师：好的，谢谢振宇老师，振宇老师讲到非常重要的一点:学术研究水平跟我们运用工具的水平实际上是相辅相成的。我们掌握了这些工具有助于提高我们的学术水平，同时自身的学术水平也能够进一步促进使用这些工具。检索过程中对这个领域越熟悉，掌握得越前沿，在搜索文献的时候可能掌握得越精准，否则可能在关键词输入方面都会出现问题，也影响了最后检索的结果。苗罕老师还需要要最后再说几句吗？

苏苗罕老师：谢谢马老师、李老师还有刘老师的补充，我也非常同意，讲几点我的感受，在这两个小时里我讲了比较简单、结构化、模式化的东西，很容易被人工智能代替，然而人的主观能动性、创新能力是非常重要的，看到这些信息能够快速地提炼、整理的能力，是机器没有办法替你代劳的。所以对于同学们来说，有些笨功夫其实是必要的，绕不过去的，尽管我们以前都是在图书馆翻卡片去找书，或者在图书馆的书架上一排排去翻、漫无目的浏览，但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收获也是很大的，有的时候慢工出细活，我们不能被互联网时代浮躁的风气所影响，想一步登天也是不太合乎实际的。从学术的训练上来说，课堂是最重要，图书馆是第二课堂，网络是第三课堂，我们还是稍微要了解一下主次关系。机器检索资料替我们节省一些劳动力，但研读经典著作，包括同学之间在读书会讨论的过程才是更重要的。

马英娟老师：好。谢谢苏老师，苏老师在学界是非常有口碑的，是做学问非常认真扎实的典型代表。大家看到是苏老师翻译的著作，都是非常值得信赖的。正是因为苏老师有行政法学原理、行政法律制度方面的深厚功底，他的翻译才能够被大家信赖。我们能够借助工具提升学术研究水平，但更重要的是扎扎实实地读书、潜心做研究。我们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后续还会有系列，届时公告大家，我们再次感谢苏老师非常无私慷慨跟大家分享他研究的独家秘籍，谢谢苏老师，我们今天的讲座到这里结束，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