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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寻子32年的李静芝终于找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想到儿子的一句话竟令她大吃一惊。32年前,2岁的儿子在陕西离奇失踪,夫妻二人为寻子耗费了无数心力、物力、财力,可到最后只靠李静芝一人孤身寻子。李静芝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儿子,她说儿子就是她身上的一块肉,为此她花光积蓄,上了30多个电视节目、去了20多个省份、见了300多个孩子,但遗憾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也正因此,和儿子重逢时的那句话才让李静芝感到揪心,自己究竟在哪一步错过了儿子?现在这对母子又怎么样了?1986年,李静芝和丈夫毛振平在国企工作,生活幸福安稳。同年,嘉嘉出生后,李静芝给儿子买了许多精致的玩具,尤其是一辆小小的玩具车成了嘉嘉最爱的玩具。每天一下班,李静芝和丈夫都一同飞奔回家,开门时,他们最期待孩子那声“咯咯”的笑声。一次李静芝生病卧床,身旁的嘉嘉用胖胖的小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头,不喊不叫,那一刻李静芝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母亲。然而,1988年10月17日,这一切的美好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当时,李静芝正在外地出差,丈夫毛振平带着两岁多的嘉嘉正走在从幼儿园回家的路上。嘉嘉忽然感到口渴,毛振平便带着他走进一家酒店要水喝。就在毛振平去后厨给儿子倒水的前后一分钟,大厅里的嘉嘉却不见了!毛振平赶忙和酒店服务员分头寻找,他们四处呼喊嘉嘉的名字,可根本不见他的踪影!毛振平感到一阵后怕,他无法面对儿子可能被人抱走这个噩耗,那时经常出现人贩子拐走孩子的事,他迅速报了警,给妻子发了电报。刘振平疯了似的找,一直找到深夜都没有找到,内心充满了痛苦焦虑。由于当时通讯的落后,三天后,李静芝在出差途中才收到了一封单位发来的电报,电文只有短短六个字:“家有急事,速归。”李静芝以为家里出了大事,她急忙赶回家,当得知孩子丢失的那一刻,李静芝只觉得当头一棒,晕了过去。丈夫毛振平更是始终无法原谅自己那短短几分钟的疏忽,握拳痛哭。李静芝甚至开始产生幻听,时常听到儿子站在门外喊“妈妈”,她几次半夜冲到门口,打开房门,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楼道。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却怎么也抓不住。
每到阴雨天,嘉嘉最后一次坐在自行车后座的背影总是会浮现在她眼前,成为她永远的“梦魇”。
李静芝每天以泪洗面,痛苦和无助成了她每天的常态,后面甚至因身体不适和单位请了长假。每天,李静芝和丈夫都会跑去派出所问儿子的最新情况,每次他们都失落而归。后来李静芝告诉自己:“我必须打起精神找孩子,嘉嘉等着我找他呢!”于是她和丈夫印刷了几万张寻人启事,天天骑着自行车走遍西安附近的城镇和乡村,为了省下更多的钱找孩子,他们一路上只喝凉水,吃白馍。嘉嘉失踪后的第一个春节,嘉嘉的爷爷在饭桌上特意空出了一个位置,摆上了一副碗筷。这一幕让所有人悲痛不已,后来家中再也没有庆祝过春节。另一边,嘉嘉被拐后的生活也是艰辛的。他依稀记得被“爸爸”带到一个偏远的山村,在那里生活了数年。村里的孩子们见过的玩具屈指可数,而当嘉嘉用泥巴捏出一辆玩具车时,其他孩子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其实这是李静芝当年为儿子买的那辆小玩具车的缩影,也是嘉嘉唯一能依靠回忆连接过去的东西。而更残酷的是,嘉嘉的养母一直以为他是自己丈夫的私生子,因为自己无法生育,丈夫又对嘉嘉的来源绝口不提,养母心里对嘉嘉日渐生出烦恨的心理,日常生活中处处打压贬低嘉嘉。因为这个误解,嘉嘉在那个家庭里度过了充满屈辱、不公和缺爱的童年......漫漫寻子路,李静芝遇到了很多和自己一样孩子被拐的家庭,有任何线索,大家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互相分享,于是李静芝组织了“陕西爱子寻找联合会”,召集了许多同样失去孩子的父母一起寻找线索。她们继续印刷寻人启事,还找到当地的电视台播放了5天的寻人广告,费用是800元,而她当时的月工资只有100元,但她二话不说拿出了全部积蓄播放广告。一次在一个村子里,李静芝看到一个疑似嘉嘉的孩子,她抓住孩子的肩膀就问话,这时孩子母亲发现了李静芝,以为她是要抢孩子的人贩子。其母冲上前就推搡她,骂她是骗子,甚至撕扯她的头发,想要赶她出村,周围迅速围过来了二三十个村民。李静芝独自一人,根本无法抵抗向她伸来的拳头和手,她在人群中被推得几次要摔倒,面前的男人一个个高如人墙,就算李静芝再坚强,此刻的她依旧感到一阵后怕。幸运的是,李静芝认识村支书的妻子,慌乱中她连忙拽住她说:“帮我,我要是出事了,你和你丈夫也跑不掉。”最后,她才得以脱身。她也曾无数次与儿子擦肩而过,有一次甚至离儿子只有一步之遥。嘉嘉走失三四个月后,一个匿名电话打到了李静芝家中。电话里的人告诉她,在距西安200多公里的商洛市,一个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和嘉嘉非常像。李静芝的心剧烈跳动,电话中描述的特征与嘉嘉太像了,她很快动身前去寻找,当到达村子时已经是晚上10点,村里灯火渐渐熄灭,李静芝小心翼翼地来到电话里说的那户人家门前。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握拳,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恐惧。她敲开门,开门的是一位陌生女人。李静芝拿出嘉嘉的照片,小心翼翼地问:“你家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孩子?”女人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平静地回答:“是。”这一声“是”犹如一块巨石落入李静芝的心湖,她激动得一把抓住女人的肩膀:“孩子呢?孩子呢?”
女人告诉李静芝,她只是房东,孩子已经被房客带去了西安,离开村子有两天了。李静芝一下子泄了气。在她觉得下一秒就能将儿子拥入怀里时,儿子又消失了。不甘心的李静芝连夜赶回西安。凌晨三点,她请求了警察的帮助。他们一伙人一条街一条街地找,终于在黎明时分找到了房东说的那栋房子。但令人沮丧的是,抱着孩子的房客在前一天告诉房东要前往安康市。奔波了一天一夜的李静芝依然没有放弃,她凭着一个不确定的房客姓名,再次驱车赶往安康。在途中,秦岭的山上已经开始飘雪,道路湿滑。司机担心行驶安全,建议停下休息,但李静芝哭着恳求:“哪怕开慢一点,只要往前走,不要停就行。”到了安康后,她跑遍了市里的小旅馆,一家一家地询问是否见过她描述的孩子,最后通过旅馆的记录打听到了女房客的身份证信息。然而,女房客已经离开旅馆,她又通过女房客身份证号,继续追踪到了女房客的老家汉中,又辗转到了四川,终于见到了苦苦寻找多天的小男孩。但她只看了男孩一眼就泄了气,即便照片再像,但做母亲的一眼就看出来男孩根本不是自己的嘉嘉。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李静芝几乎不眠不休,精神濒临崩溃。回到西安后,她的身体早已撑不住了,母亲马上将她送进医院,此时她的血压已经降到了40,身体极度虚弱。母亲抱着李静芝忍不住伤心地哭了:“娃啊!你不能垮啊!嘉嘉还等着你呢!”在医院的这几天,李静芝需要精心调养,她感到非常焦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自己离嘉嘉更是越来越远。后来她调整好了心态,明白了不能再过度消耗身体。她告诉自己:“如果生活垮了,孩子就再也找不到了。”从此,李静芝意识到,寻子可能是一场十年甚至几十年的“持久战”。她不再没日没夜地找孩子,理线索,而是会让自己有时间放空,她重回职场,工作时认真工作赚钱,下班后再寻找线索,父母看李静芝生活稳定下来,也放心了下来。但战线拉得越长,对人的消耗就越大,而且这么多年寻子花销实在太大,丈夫最先放弃了,他劝李静芝“放弃嘉嘉吧,忘掉过去,我们重新再生一个孩子”。李静芝听到这话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她难以置信,她伤心,她不甘:“嘉嘉就是我的命!你告诉我,命该怎么放弃!”忘记过去,开始新生活,又或是继续在路上寻找,夫妻俩出现前所未有的分歧,最终,这段婚姻在嘉嘉丢失后五年破裂了。从此李静芝独自一人,坚定地屹立在寻子路上,而前夫带着自责与愧疚也没有放弃找孩子。这些年来,李静芝一直坚信,只要她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儿子。这份信念成为她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她参加了《超级演说家》等30多个电视节目,讲述自己的寻子经历;为了找到嘉嘉,她顺着线索跑了20多个省份,见了超过300个孩子,结果都令她失望......她不敢想象一辈子找不到儿子的情况,她说:“我一直坚守,只要肯找,嘉嘉一定能找到。如果我放弃了寻找嘉嘉,可能自己就没有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了。”一找,李静芝找了32年,寻子成了她的日常生活习惯,她说“时间越久,我的心态越平和。孩子已经三十多岁了,我已经不想改变他的生活状态。我只是想知道,他还在世上吗?他在哪里生活着?”嘉嘉丢失的年代,监控和公安DNA系统还并未发展起来,如今全民DNA都逐渐补录入公安系统。公安局通过DNA比对确认找到了嘉嘉——他已经34岁了,现在生活在四川,大学毕业后从事设计工作,未婚。李静芝接到电话时,整个人精神高度亢奋,她不停地走来走去,发微信、打电话告诉身边每一个亲友这个好消息。2020年5月18日,李静芝和前夫终于在公安局见到了失散32年的儿子。嘉嘉穿着一件橘色T恤,站在门口,笑着向他们走来。李静芝冲上前抱住了他,喜极而泣,她捧起儿子的脸端详,发现他的鼻子和嘴巴和自己一模一样。她曾经请朋友用软件模拟过儿子的成长照片,但真正见到儿子时,才觉得他比模拟的样子还要好看。这32年来除了李静芝在坚持寻子,她的前夫毛振平也没有放弃,这么多年来不管换了几次手机,他始终保留着儿子嘉嘉小时候的照片。和亲生父母重逢时,嘉嘉回忆道:“2014年,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李静芝讲述寻子的故事,当时我还想,这个阿姨找儿子好辛苦,希望她早日找到孩子。”然而,他从未想到,这个“阿姨”寻找的孩子竟然就是他自己。尽管分离了32年,他们有一些疏离感,但隔阂很快就在家人团聚的幸福中消失了。在嘉嘉眼里,他曾在电视上心疼过这位母亲,如今更是想着能多弥补亲生父母一点,就多弥补一些。小时候他不能理解养母的一些行为,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或许养父告诉了养母实情,一家人也和谐地度过了多年幸福时光。得知自己是抱养的那一刻,他有惊讶,也有痛苦,后来更多的是接受。有人问李静芝,孩子找到了,是不是该追究养父母当初“抱”孩子的责任了?对此李静芝摆摆手不说话,这么多年的辛酸只有她自己能懂,她虽心里有万般怨恨,但至少孩子也在对方的悉心照料下长成了优秀的小伙子。或许养父母也曾和李静芝一家有过沟通,但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曾经,也没有互相干涉对方的生活。李静芝自己不想再重提过去,只想和儿子共同度过未来的岁月,弥补曾经缺失的照顾。那段时间李静芝和儿子一起游览了全国7座城市,重新找回了那份失而复得的亲情。在西安的大唐芙蓉园,李静芝坐在秋千上,调皮地指挥嘉嘉给她拍照:“左边,右边,你蹲下一点点嘛!”嘉嘉耐心地听从母亲的安排,还开玩笑说:“这张简直是古代仕女图!”李静芝大笑不止。他们还一起去了青海、西宁、张家界等地,尽情享受母子团聚的时光。有一次,在青海的塔尔寺,李静芝和嘉嘉一起打起了雪仗。那场雪仗的照片被网友称为“2020年最温馨的照片”。照片里,嘉嘉大笑着跑在前头,而李静芝则抬起右手,握着一个雪球准备投向儿子。找到嘉嘉之后,李静芝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每天她都笑盈盈的,但像她这么幸运的家庭不多。
现在,她依然是曾经寻亲联合会的核心成员,很多核心线索、人脉都是她提供的,在找到自己的亲子之前,李静芝已经协助团队找到了29个孩子!29个家庭因她而团聚。(李静芝和她帮助过的孩子)嘉嘉找到后,很多家长担心她是否会放弃继续帮忙,问她“你会不会不管我们了”?李静芝总是坚定地说:“我还是会帮你们的。”在李静芝家中,家长们时常聚集在一起,讨论各自的寻子经验。每当有媒体到来,家长们会纷纷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寻人启事,希望通过摄像机向外界传播信息,期盼能有更多的人看到,帮助他们找到失散的孩子。李静芝常说:“孩子被拐有多痛苦?做父母的人根本是连想象都没胆量去想。丢孩子的父母尝遍了人生的悲哀苦痛!”32年的苦苦寻找,李静芝用尽了一生的精力,只为了找回那个被拐的孩子。尽管许多人曾劝她放弃,但李静芝始终无法接受。她说:“可那是我身上的肉,这不是丢钱、丢车,我舍不下。”就在前几天,李静芝还带着嘉嘉出现在央视新闻中,镜头前两个人在包饺子,其乐融融的景象感动了无数网友。国庆放假期间,嘉嘉也来探望亲父,家中摆了一桌的菜,视频中亲父面容明显比认亲时更显衰老。嘉嘉一边敬酒一边说“生活就是要简简单单”。在嘉嘉记录的视频中,李静芝和毛振平出镜频率非常高,网友的关心和体贴,让评论区永远充满暖心的感觉:“当年我看电视你妈找你,我心里真难受,现在看找到你,真的为大姐高兴。”大部分人见证了李静芝寻子的痛苦,所以在如今看到如此幸福的一家,也都衷心感到快乐和幸福。在未来的岁月里,李静芝仍然会继续帮助那些还在寻找孩子的父母,为他们带去希望和力量。而李静芝寻子32年的故事,也将激励无数失去孩子的家庭,相信只要坚持,就一定能迎来团聚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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