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和亚齐有种说不出的渊源。
这份渊源起源于2005年高考。在以前的文章中说过,2004年12月26日晚(正上高三),地理老师跑进教室,告诉我们说印度洋发生了地震,引发了大海啸,印尼受灾非常严重,然后她就给我们讲了相关知识点,让我们留意,高考可能会考。果真2005年的高考文综就考到了。但是我选错了印尼的首都,选了利雅得(沙特的首都),没选雅加达。就记得有个雅字!蒙错了。
几个月后被印尼语专业录取了,开始学了印尼语。
毕业一年后,在亚齐工作了两年(2010-2012)。
今天还做了一条印度洋大海啸(在印尼也叫亚齐海啸-Tsunami Aceh)20周年的新闻。
你看,从2004年到2024年,20年的时间,好像隐约中串了起来。
我对亚齐很有感情。虽然不少印尼当地人听说我在亚齐呆过两年都觉得很惊讶,尤其是十几年前说起的时候。印尼人都觉得那里的伊斯兰教法很严格,问我怕不怕。我说我从没怕过。我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严格,对我有什么影响。
亚齐是一片遭受了很多苦难的地方。亚齐人也真的很能打。有一股干劲。以前反抗荷兰殖民者的时候,也是让荷兰军队惧怕三份,不敢小觑的。1976年亚齐独立运动(Gerakan Aceh Merdeka:GAM)成立,到2005年8月和中央政府签署赫尔辛基和平协议,经历了将近30年的动乱,死伤残无数。2004年12月26日早上的大海啸又造成了亚齐省十几万人遇难,也有说单亚齐省就有超过20多万人遇难。这个数字至今是个谜。
和谈后,亚齐独立运动(GAM)摇身一变,2007年成了地方政党--亚齐党。亚齐独立运动的总司令Muzakir Manaf成了亚齐党的主席,一把手,一直当到现在,当了17年了。可见权力之牢固。很多以前跟着他打游击的各个地方的手下,成了各个地方党部的负责人。在亚齐工作期间,经常去Muzakir Manaf的老家Lhokseumawe和他见面,我们叫他Mualim(大副-领航员-领袖-总司令的意思)。
亚齐党虽是地方政党,但是可以参加全国选举,这是特殊之处。亚齐是自治省。当地政府相比印尼其它地方政府,有更大的自主权,也享受中央政府拨的特区资金补贴。亚齐党当然和其它任何一个党一样,内部也有派系,有党内斗争,一些成员分裂出去成立了其它地方政党。
在亚齐工作期间,每到地方选举(省长、县长、市长选举)的时候,还会看到某候选人门口被仍手雷,或者被不明枪手突突打门的新闻。这就是恐吓。
下地方探矿的时候,有一次当地村民还问过我,要不要AK,他知道在那里有,挖出来就是了,我问多少钱,至今还记得,他说3条(即300万盾,如果按现在的汇率约合1360元人民币)。
结合竞选时期丢手雷和开枪的新闻,就知道,有可能2005年和谈后,并不是所有装备都上缴了的。
当然,那些新闻都是十几年前的了。现在亚齐的地方选举很和平。在亚齐,经常能看到一句标语:Damai itu indah(和平是美丽的)。
今年的省长选举中,亚齐党的主席Muzakir Manaf赢得了省长选举。他在2012-2017年当过副省长。虽然是副省长,但是那个时候的省长年龄很大,其实很多事是副省长这边说了算。当时的省长和副省长关系很差。
Muzakir Manaf(左)和他的副省长搭档
普拉博沃和Muzakir Manaf(右)在总统府,2024年
Muzakir Manaf(左)和普拉博沃说悄悄话,2019年,kompas.id
回到海啸。那场大海啸后大量国际援助进入亚齐,包括NGO组织。我2010年到亚齐的时候,发现当地的公路比印尼很多其它地方的都好太多了。后来看报道知道,大量资金援助亚齐。海啸后花了5年时间把基础设施包括房屋回复到海啸前的水平,甚至更好。
我也去班达亚齐边上的那个中印尼友谊村看过。建在山坡上。选那个地方,我估计就是万一再来海啸,水冲不到房屋。但是那里离市中心比较远,有的房子没人居住,人气似乎不是很旺。傍晚时分,看着山下的海水,看着稀稀落落的灯光,还有偶尔经过的摩托车,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海啸是2024年12月26日早上发生的。中国政府26日晚上就决定援助印尼。中国的援助物资也是所有外国物资当中最快到达的。根据一位从雅加达中国大使馆退休的我的老师的讲述,当时还发过一个误会。
我们的食品上面是会印生产日期的,而印尼的是只印到期日期。灾民看到我们援助的食物时还误以为是给他们过期了的食物,这事还引起过媒体报道。还好最后澄清了,误会消除。
此后,中国政府和民间还为亚齐的灾后重建贡献了很大力量。2007年到位的各种援助达到了2亿元。
班达亚齐市中心一个广场上,有各个援助了亚齐的国家的碑,也有中国的,上面刻有中文。
亚齐人很感恩国际社会的帮助,如果你去亚齐,知道你是中国人,估计大概率能听到他们说感谢中国的帮助。
所以为什么他们对从缅甸(还有孟加拉国)跑到亚齐的罗兴亚难民那么照顾。当然,后来因为那些难民确实本身有很多自身的问题,所以,最近一两年到亚齐的难民也不那么受待见了。
新闻正片如下:
2004年12月26日海啸后的亚齐
印尼苏门答腊岛北部的亚齐省26日举行了一系列活动,悼念2004年印度洋海啸的遇难者,那场海啸席卷了14个国家,一共导致23万人死亡,其中亚齐省的死亡人数超过了16万。
12月26日早上7点58分,亚齐省各地响起持续三分钟的警报声,所有车辆停了下来,纪念20年前那场夺去了23万人性命的大海啸。位于市郊的集体墓地,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前来缅怀亲友的海啸幸存者,他们坐在草地上共同诵读经文。虽然20年过去了,有人依然抑制不住哭了起来。还有学生用表演重现当年那场灾难。有学生看著看著就哭了起来。
大海啸留给亚齐的是难以磨灭的集体创伤。
2004年12月26日苏门答腊岛西部的印度洋海底发生9.1级大地震,引发的海啸高达30多米,席卷了印尼,斯里兰卡,印度,泰国,马尔代夫等14个国家,超过23万人死亡,包括正在过圣诞假期的约5000名外国游客。受灾最严重的印尼亚齐省,省会班达亚齐就有超过16万人遇难,大量村镇被夷为平地,超过50万人失去家园。那场海啸是印尼历史上最严重的灾难。
海啸发生8个月后,2005年8月15日,印尼中央政府和亚齐独立运动的代表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签署和平协议。从1976年开始的持续了近30年的武装分离运动以海啸为契机迎来了终结,亚齐获得了和平。
亚齐独立运动的士兵
阿夫利扎尔 亚齐独立运动前军官
(大海啸发生后)我说
下山去吧
任何风险我们都坦然面对
虽然山下有敌人(政府军)
但是面对这种大灾难
我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和战友们说
我放下武器了
这个仗我们再也打下去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山下有这麽多
父老乡亲需要我们帮助
海啸后,成龙到亚齐探望灾民。成龙到过亚齐,当地的老百姓都知道
(凤凰卫视报道截图)
海啸发生后中国政府向包括印尼在内的受灾国提供了紧急援助。到2007年,中国已向印尼提供了2亿元人民币的援助。中方还援建了一个村庄,命名为中印尼友谊村。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后,村民组织捐款帮助四川地震灾民,成为中印尼两国守望相助的佳话。
中国民间捐款为亚齐灾民援建的村庄
亚齐独立运动的士兵
亚齐独立运动和印尼中央政府和解后的放下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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