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明|| 《小年扪虱》

旅行 2025-01-23 07:46 辽宁

文/吴晓明

小群过小年，千篇说，：还是聊聊辞灶旧俗吧”，于是有了一段“说灶王”的故事（见本期《说灶王》）。

但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小年扪虱》

——群聊

这个话题来自方言讨论，上海人说自寻烦恼时：“抓把将老白虱放在自己头上。”老白虱就是北方的虱子。老苗指出:“跳蚤和虱子是两个物种，还有臭虫，现在都是稀有动物啦！”承老苗解释，恁老了才知道跳蚤和虱子是两种不同的昆虫。在骑行路上或户外运动时，难以逃过这些昆虫的侵袭。

千篇说:跳蚤现在还不少，虱子少见了，臭虫灭绝于1970年那次全国城乡的统一使用马拉硫磷杀虫剂，在那之前也十分猖獗，床板开水烫，六六六粉抹浆，石灰塞墙上洞眼，灭不了。早年出差冬北，睡觉脱一丝不挂，所有衣物用腰带绑梱挂屋顶梁上，怕招虱子，结果回家仍得大锅煮。文戈串连在上海第一次见街道组织阿姨阿婆们用灭虱笔在红卫兵们用过的被褥上划道道，上海人对虱子的恐惧厌恶让东北人好笑，绿皮车上几个上海人坐一块，挤上个东北人，用手在腰里捉虱子用指甲挤，啪叭有声，几个上海人立马躲开，东北人同伙就有座了。

虱子其实只要经常洗浴更换衣物，就不会有的，现在东北也少见了虱子了。但虱子品种又分头虱与阴虱，专寄生于毛发，特讨厌，法国学校仍不时传出虱讯，让家长注意。虱子在革命史上曾被称为革命虫，抗战军兴，都市小资产出身的学生到延安，都须过这一关，必得不怕虱子了才叫初次毕业。及到女学生纷纷被嫁人，就改造差不多了，须知那对象也是一身虱子的。

千篇此说在王鼎钧《回忆录四部曲》、岳南《南渡北归》里都有，国军那时也是这样，学生军跟着逃难，一路更受其苦。在西南联大，只有住在城里的大官子女，每周可以回家，身上才没有虱子。老河说:“斯诺写过在延安窑洞看采访对象抓虱子。但我很更怕跳蚤，是跳蚤不耐受的体质。” 2014年，老河在雅典青旅遭遇臭虫，“我没有杀他们，而是给雅典留下了。从楼上扔到了楼下。”老河住过的那家青旅我随后进驻，臭虫没看到，因为是12月了，但是，那旅店几乎破产了。希腊真是很穷。千篇说:“我也是对跳蚤不耐受的体质，有人就不怕跳蚤。大人物颇有魏晋遗风，在延安的确与斯诺曾边谈话边扪虱。扪虱这个词是多曾入诗的及物动词。臭虫那特讨厌，狠人用指头按抹，白墙上血迹斑斑。这都是旧时景物了。”

竹影说:虱子是我在山西大同上小学的时候见过前面座位的女生头发上的虱子，俩虱子不知道是打架还是谈恋爱，反正我经常跟我同桌男生一起看，我们都是部队大院的，有澡堂子，每周都可以洗澡，所以我们大院孩子头上都没有虱子和虱子的卵（虮子）。反正上课有时候我发现，有时候同桌发现，我们就头凑一起往前面同桌头上看，有时候还能发出笑声。地方的学生，基本多少都有，黑头发上白白的虮子。

跳蚤我会抓。我们部队医院收当地老百姓病人，他们身上就有跳蚤。尤其是收麦子时候，当地有句话:麦子黄跳蚤狂。尤其是皮肤嫩的地方，腰带的地方，大腿内存，胳膊内侧，跳蚤咬的时候是一串，所以你感觉哪里痒的时候，不要马上脱衣服，找盆水，然后哪里痒看哪里，看到小黑点，蘸点吐沫星子，然后按住，这个时候是个技术活，慢慢的拧几下，然后另一个指头跟上，俩指头来回搓搓，丢到有水的盆里。跳蚤的腿很有力，好像能跳出比它身体高几百倍高，来会搓就是把腿给它搞残。我皮肤不好，跳蚤咬完都是一溜大红疙瘩，贼痒。那时候我女儿也受苦了，我经常把跳蚤带回家，然后咬小孩。

老河说:“竹影真会描写，抓跳蚤这段，我快笑出声了。”老苗说：“和虱子一起退场的还有篦子，上小学的时候，女老师会为女同学用篦子篦虱子、虮子！扪虱而谈是不是与东晋名士清谈之风有关呢？”千篇说：“没错，扪虱清谈，那些名士还能守着客人脱光。篦子也失传了吧？过去篦子制作是专业性很强的手艺，好多老城有篱子巷。竹影说得没错，抓跳蚤也是标准手法。人类好像在幼儿期就被咬才会产生更强的抗体，乡下孩子不拿跳蚤当事。”

竹影说:“骑丙察察，我们那年去的时候大雪封山，还正在开通，我们去姐妹店住宿，房顶都没有了，幸好一老驴看到路下面山坡上有一处牛圈，我们防潮垫放草里睡自己带的睡袋。结果第二天早上浑身痒，后来到察隅我能查到的红包108处，据说是蜱咬的。”千篇说:“108处蜱咬伤是佛祖在超渡你啦，举凡36，72，108，都是梵天周数。”竹影说:“跟蚂蟥一样，有吸盘。我小时候趟水玩，被蚂蟥吸过，后来就是徒步高黎贡山过蚂蟥区，半条裤子都是血。蚂蟥蛰人，血不凝。”

说话间，Jack插进来，他刚刚路上经历这一切：“在巴厘岛住小旅馆（民宿，感觉床品不换的）有过几次被床上什么虫咬了起肿囊。后来发觉只要超过了一、二晚，都会被虫咬。估计海岛潮湿气候有关，第一晚入住前会用雷达喷杀一次，所以第一晚没事，但第二第三晚就又有了。这种情况青旅比较多，为啥？一间房进进出出不断，没有机会消杀（青旅自己承认）。我在土耳其青旅和老挝青旅两次被咬得浑身肿囊疼痒难忍。对青旅有点怕。”

今天小年，几位聊天说些路上的腻心事情，希望没有恶心到你。

（20250122，吴晓明整理）

（AI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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