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瓶山下的恋歌
文/韦明儒
乳瓶山，这座地处边远山区的小镇，乃是少数民族杂居之地，世代聚居着苗、瑶、侗、壮、仫佬等多个少数民族。此地民风质朴，民族风情浓郁至极。
昔日，青年男女的婚恋，多以山歌为媒，方能步入婚姻的神圣殿堂。在乳瓶山脚下，有一个叫梅林的小村庄，村里有位叫嘎仁的小伙，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吃百家饭长大，但其性格坚毅，心地善良。与嘎仁邻村的，是居于玉竹村的姑娘拉雅。拉雅家还有一个小弟，甚是活泼可爱。他们两家皆祖辈居于独具侗乡特色的吊脚楼中。嘎仁家的吊脚楼紧傍一条清澈小溪，每逢夏日，潺潺溪水送来缕缕凉意。拉雅家的吊脚楼则置身于一片葱郁的竹林旁，风拂竹林，沙沙之声不绝于耳。
拉雅天生眉若远黛，双眸似秋水般澄澈明亮，眼神中盈满灵动与温柔。其高挺鼻梁之下，一张樱桃小口总是微微上扬，笑起来便似春花绽放，绚烂迷人。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于她纤细的腰间，更添几分婉约之美。
这一年的三月三，是乳瓶山最为热闹的走坡节。人们身着明艳的盛装，齐聚于村头的草场。嘎仁和拉雅亦在人群之中，目光偶然交汇的一瞬，心中的爱情火花瞬间点燃。
山歌对唱拉开帷幕，嘎仁率先亮嗓：“山上桃花映山红，妹似仙女下天宫。今日与妹得相见，好比喝蜜遇春风。”拉雅闻之，双颊微微泛红，回应道：“阿哥歌声似洪钟，声声敲在妹心中。愿哥真心把妹待，莫让相思一场空。”
二人你唱我和，歌声悠扬婉转，引得众人连连叫好。在这动人的歌声中，他们的感情逐渐升温。
在棯果成熟之季，嘎仁与拉雅时常上山捡棯果。山上的棯果宛如一颗颗酒红色的珍珠，点缀于草丛之间。嘎仁一边捡着棯果，一边唱道：“棯果红红甜心间，与妹同采乐无边。青山绿水来相伴，情比金坚意绵绵。”拉雅听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靥，回应道：“阿哥有心妹有缘，棯果装满篮里边。愿与阿哥来相伴，风雨同舟心相连。”
嘎仁接着唱：“妹似棯花娇又鲜，阿哥见了笑开颜。好比得藕排花种，花也香来藕也甜。”拉雅轻启朱唇：“阿哥真情记心间，喝杯开水心也甜。如果我俩有缘分，愿与阿哥结同年。”
他们的歌声在山间回荡，惊起一群群飞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们身上，仿若为他们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
有一天，嘎仁牵着拉雅来到他们常去的山上。山坡之上，微风轻拂，晚霞似锦。嘎仁自怀中掏出亲手编织的花环，轻轻戴在拉雅头上，深情唱道：“山顶晚霞映妹颜，好比芙蓉在花间。愿妹与我常相伴，一生一世心相连。”拉雅眼中泪光闪烁，回应道：“阿哥真心妹深知，与哥相伴甜如蜜；从此约定长相守，生死相依不分离。”就在此际，他们定下了终身。
然而，拉雅的父母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他们觉得嘎仁家境贫寒，担心女儿日后受苦。嘎仁知晓后，并未气馁，而是愈发勤勉地劳作，期望能改变拉雅父母对自己的看法。
不单如此，拉雅的三姑向来贪图小利又爱多管闲事。恰巧，她结识了一个有钱的秃顶中年人，便动了歪心思。三姑心想，若能促成拉雅与这秃顶中年人，自己定能从中获得不少好处。于是，她背着拉雅一家人，私自收下了秃顶中年人的高额彩礼，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借此发笔小财，也能在拉雅家显摆一下自己的“能耐”。却未曾想，这一举动给拉雅和嘎仁的爱情之路徒增了诸多波折与麻烦。
更糟的是，拉雅的三姑坚决反对这门婚事。有一回，她当着嘎仁的面讥讽道：“人是铁来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今不是富贵命，山鸡莫想金凤凰。”嘎仁听了，内心虽然难受，但仍坚定地表明自己对拉雅的真心。
还有，拉雅的父亲态度强硬，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无奈之下，嘎仁和拉雅决定私奔。他们悄悄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准备远走高飞。
可还未逃出多远，就被拉雅的父亲发觉。他怒不可遏，派了族里的人将他们抓回。
为了讨好拉雅的父亲，嘎仁时常拿着自己精心酿制的棯果酒去送给拉雅的父亲，可拉雅的父亲对嘎仁这种小恩小惠却总是不屑一顾。
拉雅的父亲提出了高额的彩礼要求，嘎仁未被困难吓倒。他四处奔走，东拼西凑，向亲戚朋友借了个遍，却难以凑齐拉雅父亲所要求的彩礼。
婚礼的筹备工作正当紧锣密鼓地进行，可就在这时，一个秃顶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拉雅家索要退回彩礼。拉雅父亲大感莫名其妙，自己从未收过此人彩礼。后来经追问方知，原来是三姑背着他们收了这笔彩礼。
三姑因彩礼之事与秃顶中年发生激烈争吵。在退还部分彩礼之后，她认定嘎仁阻断了自己的财路，进而将满腹怨气都撒在嘎仁身上。自此，她时常看嘎仁不顺眼，还频繁地给他找麻烦。
有一次山歌集会，在三姑的撺掇下，那秃顶中年竟也来与拉雅对歌，他为显示自己富有，唱道：“见妹生得白鲜鲜，好比莲花开塘间。如果雅妹嫁给我，包你喝酒又烧烟。”拉雅眉头紧蹙，坚定地回应：“有钱难买开心颜，有情不在酒与烟。我心已有阿哥在，莫要干扰我姻缘。”
嘎仁为筹彩礼之事再次来到拉雅家，与拉雅父亲商议是否可以减少部分彩礼。拉雅父亲却依旧态度冷淡，还指责嘎仁能力有限。嘎仁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与拉雅父亲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他大声说道：“我为了能和拉雅在一起，已然付出了很多，您为何就不能成全我们？”拉雅父亲亦毫不退让：“这点彩礼都出不起，就凭你当下的条件，怎么能让拉雅过上好日子？”两人互不相让，局面一度极为紧张。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嘎仁来到拉雅家的吊脚楼下，唱起深情的山歌：“月亮弯弯挂天边，阿哥想妹夜难眠。一片真情何处寄，何时得妹来团圆？”拉雅在屋内听闻，泪水潸然而下，她决心要与嘎仁共同面对困难。
终于，在一次村里的重大节日庆典中，嘎仁和拉雅再次借山歌表达了彼此的坚定心意。他们的歌声深深地触动了村里人，在亲戚朋友的劝说之下，拉雅的父母对嘎仁的态度逐渐有所转变。
为了能给拉雅更优渥的生活，嘎仁决定去镇里跟匠人学习建筑手艺。他不怕吃苦，勤奋好学，很快便掌握了精湛的建筑技艺。凭借此技艺，嘎仁开始承接一些建筑小工程，有了稳定的收入，生活逐渐好了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那个秃顶中年人因视嘎仁为情敌，故意来找茬。对嘎仁百般刁难和辱骂。嘎仁气愤难平，与他发生激烈冲突，冲动之下打伤了秃顶中年人。最终，嘎仁因自己的冲动之举被拘留，不仅被罚款，还向对方赔礼道歉。
在拘留所的日子里，嘎仁深刻反省了自己的行为，对自己的冲动懊悔不已。拉雅也未曾放弃他，一直等待着嘎仁归来。
从拘留所回来之后，嘎仁逐渐成熟与稳重，他努力寻找赚钱的门路，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改变和对拉雅的爱，并凑齐了拉雅父亲所要求的彩礼。
婚礼当日，整个梅林村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里。嘎仁和拉雅手牵着手，唱起幸福的山歌：“乳瓶山水美如画，阿哥与妹成了家。从此常伴风雨路，陪你恩爱到白发。”
在亲朋好友的美好祝福声中，嘎仁和拉雅开启了崭新的人生篇章。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共同用心经营着温馨的小家。田间耕种时，嘎仁唱道：“日头烈烈汗水流，为妹辛苦心不愁。种得粮食吃饱饭，与妹同享乐悠悠。”拉雅回应：“阿哥勤劳妹心甜，携手耕耘意缠绵。风风雨雨共面对，幸福生活在眼前。”
随着时光的推移，日子越过越红火，嘎仁和拉雅决定建造一座新房。他们齐心协力，搬砖运瓦，嘎仁在砌墙时还不忘哼着：“日子越过越小康，为妹修建新楼房。共同持家过日子，吃糠咽菜也觉香。”拉雅则在一旁递着材料，笑着唱：“阿哥有情妹有意，恩爱才能俩相依。共同牵手致富路，生活才能更甜蜜。”
新房落成后，嘎仁和拉雅一同去集市。集市上热闹非凡，嘎仁紧紧牵着拉雅的手，唯恐她走失。拉雅看到漂亮的花布，眼中满是欣喜，嘎仁即刻买下送给她，唱道：“花布为妹添娇颜，妹似花儿开心间。”拉雅甜甜地回应：“嘎仁疼妹真心甜，相伴一生乐无边。”
每逢节日，他们依旧会用山歌传递着彼此的浓情蜜意。岁月悠悠流转，他们的爱情如同初绽的花朵，愈发娇艳芬芳。他们迎来了可爱的孩子，孩子在山歌的熏陶下茁壮成长。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充满了欢笑与温暖。嘎仁和拉雅就这样，在乳瓶山这片充满爱的土地上，一直过着幸福美满、令人艳羡的生活。
作者简介：
韦明儒，以笔名“艾迪小语”著有大型长篇都市言情小说《千丝万缕花蕾梦》和《我不是剩女》两部作品。各种文体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华楹联报》《中华时报》《中华新闻网》《香港中时CT》《新世纪艺术》《中国辞赋网》《农民日报》《星火》《香港文学》《广西日报》《海南日报》《羊城晚报》……以及多处报刊（杂志）。长期参加全国各地各类征文大赛，并多次获奖，目前所著作品约300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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