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来喽（知青笔记）
作者：吴鹏昌/诵读：林欧
一九六八年，文革浩劫还在肆虐着中国。十月的一天，八中初一的学生胡高，胡军两兄弟在学校门口看见一辆自行车没上锁，两人平时就是自行车迷，这下正好把车推到学校操场上去骑着玩，骑了好几圈后还不过瘾，就推到街上去骑行，一个劲儿在马路上狂奔，突然遇到一辆公共汽车驶来，自行车刹不住车撞到了公共汽车上，两兄弟丢下自行车撒腿就跑。交警通过调查知道骑这辆自行车肇事者是胡姓兄弟两人，就把他们抓进了派出所。几天后派出所以他俩犯偷窃罪要送他们去劳教所。当时上山下乡运动已经在各个中学兴起，学校领导到派出所求情，把他俩弄出来送去上山下乡。这样他兄弟俩就来到了大有公社野猫洞生产队，一同分到生产队几个知青也是在学校里就有些小偷小摸行为的学生，大家正好一起到广阔天地锻炼改造。
野猫洞生产队在边远的深山沟里，山寨错落在大山里，生产队里地多田少，寨子里有一个大洞，因有很多野猫出没，俗称野猫洞。从洞里流出一股泉水灌溉着寨子里的土地。生产队长从公社领导那里知道这些知青的情况并告知了部分村民，平时村民对知青远离，冷淡。胡家两兄弟和其他几个知青得知自己为什么被上山下乡的情况后，觉得前途渺茫，以后注定要在这野猫洞劳动改造一辈子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破罐子破摔！”
下乡第一年因为每个月都有十来块钱的生活费和三十几斤口粮。知青们就懒得劳动。生产队分给的自留地也荒着，没菜吃就拔村民的菜，刚开始村民们不以为然，吃就吃点吧，但时间一长就反感起来。只要知青出现在村民自留地旁边，村民们就大声吆喝：“不要偷我家的菜喽！舅子知青！”村寨里搞不到菜，他们就到邻近生产队去偷。后来邻近村寨的村民一看见他们就大声喊：“看好自留地，野猫来喽！野猫来喽！”
一天，胡家两兄弟在乡场上看到几只鸡，就打起了鸡的主意，他两人从不同方向合围一只老母鸡，吓得母鸡咯哆咯哆地大叫。这时候一个从山里打猎的村民路过，胡家两兄弟忙说：“老乡，我们赶场买的鸡打脱了，帮我们捉这一下！”村民忙拿出打猎用的网兜来回几下就把鸡网住了，老母鸡吓得生了一个鸡蛋，胡家兄弟俩便把鸡蛋送给村民，村民边谢还边说知青心肠好！
平时冷冷清清的乡镇一到赶场天就格外热闹，供销社卖布，卖衣服，卖鞋帽，卖烟卖酒的摊点十来个。一条小街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空气中一缕缕汗臭味，叫卖声此起彼伏。胡高走到烟酒摊前，叫营业员拿兰雁烟给他看看，待营业员转过身时，他用脱下来的衣服罩住一瓶二锅头，然后若无其事地把衣服和酒瓶抱在怀里。知青栾来走到鞋摊前拿起一双解放鞋放在脚下比来比去，见营业员没反应，立即脱掉脚上的鞋，把新鞋穿上，提起旧鞋就走了。知青小金看到供销社饭店厨房没人，见灶台旁边有一桶油，他提起油桶把菜油倒进他的小油壶里，顺手舀一大瓢水倒进油桶里，看见油飘了上来，恢复原样，才提起小油壶从后门走出去。
经常往省城跑。回城里公安派出所有时候要查户口，查证明。他们就想，如果能把公社的公章偷出来盖一本空白证明，走哪里都方便。他们知道公社王秘书喜欢喝酒。一天，胡家两兄弟买了一瓶二锅头和家里寄来的红烧肉罐头来到公社木楼，走进王秘书的办公室，看见王秘书正在办公，公章正好在桌子上。胡高恭敬地拿烟递给王秘书：“王秘书，我妈生病了，要回贵阳去看看，麻烦你打个证明。”王秘书不耐烦地推开烟：“又是野猫洞的几个野猫！平时不好好劳动，还三天两头就往城里跑，这个证明打不了！”胡军忙把酒和罐头放在桌子上：“王秘书，求你了，我妈病得脑火！”王秘书看到酒眼睛一亮：“又搞这些，下不为例哈，快去快回，回来好好劳动。”王秘书忙把酒和罐头放进抽屉，写好证明，拿章盖上后说：“我去趟厕所，你们坐一会。”等王秘书走了，胡高把预备好的一本信笺取出来，拿起公章就盖。等王秘书回来，他俩拉着王秘书连声谢谢！
客楼公社知青抢户口的消息不径而走，在知青群里引起了轰动和不安！胡家兄弟俩和几个知青商量：“他们可以抢户口，我们来点文明的，我们到粮管所去偷！以后写个假证明，说我们生病了，不适合在农村生活，就可以回贵阳了！大家同意后他们就去公社粮管所查看情况。胡高到了粮管所，找到管户籍表的营业员，对她说：“我们野猫洞明明有五个知青，我们队长说只有四个人有粮户关系，粮食也只发四个人的，麻烦你帮我们查查，是不是只有四个人的粮户关系？”女营业员说可以查看一下，就带他去办公室，打开档案柜，翻了一下，拿出五份表格给胡高看：“是五个人的，没错啊！”胡高牢记了表格的存放处。他后来又去了几次粮管所，发现赶场天是最忙的时候，办公室没人，可以在赶场天下手。
一个赶场天，他们来到粮管所，看见人出人进，上公粮的排成队，粮管所领导和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胡高叫知青栾来在办公室外放哨，他趁机溜进办公室，把门栓住，在柜子里翻出他们一家五个人的户籍表，放进军用包里。听到栾来一声口哨，他知道有人来了，立即走出办公室，看见栾来缠着粮管所所长问：“哪里有水喝？”粮管所长指着一个大木桶：“那边有井水。”
拿到户籍表后，他们第二天就爬货车回贵阳。到省城后，胡高他们拿着写好的证明和户籍表去各自的管辖派出所。派出所户籍警看了又看证明和户籍表后对他们说：“这个证明不行，要下乡当地的派出所写出户籍迁出证明才能上户口！”知道要当地派出所证明，他们赶快回到县里找到派出所，把公社证明拿给户籍警看，户籍警看着证明说：“真的病了，有要县医院证明，还得有省城医院复查的证明……”知青们觉得这个事情很难办，无奈之下只好回公社，他们偷偷地把户籍表放回了粮管所。
在回野猫洞的路上，几个知青遇到了下乡检查工作的王秘书，王秘书问：“你们怎么就回来了？老母亲好些没有？”胡高说：“好些了，我们赶回来参加秋收。”“对了，好好劳动，你们看桐木寨的几个知青劳动表现好，都得工作了！”王秘书拍着胡高的肩膀说。胡高心想：胡搞乱来下去可能会犯法，回生产队好好劳动，把自留地的菜栽起来，先把生活过好再说……
作者：吴鹏昌/诵读：林欧/审核：傅合连（副主编）/统筹：追忆（副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