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运气” (十五) 作者:李庆宪 主播:紫 寓
我在里屋隔着门帘,把妈妈与赵婶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们是在聊我处对象的事。赵婶不愧为是媒人,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番话让妈妈为难起来,我一见不好,于是一拨门帘,走了出来。 赵婶见我突然从里屋出来,先是一愣,立刻又故作镇静地说:“哎呦,他大哥也在家呀……没上班呀?” 我有点不耐烦地答道:“这不是下夜班了,在家睡觉呢!” “哎呀呀,你看我来的不是时候呀!影响他大哥休息了。” 我立刻道:“没事、没事,我知道您老都是为我好,不过……” 妈妈见我说话要跑题,马上拦了一句:“不过什么?下夜班你不睡觉,听我们聊天干什么?快回屋里睡觉去……” 妈妈说着冲我摆摆手,意思是在告诉我,这里没有你的事,我和你赵婶说话呢!你别没深没浅的,再伤着你赵婶。 我懂母亲的意思,不过我还是感到这事马虎不得,还是把话挑明了好。一是这样做可避免赵婶在两家传话、“打圆场”,让女方产生误解,耽误了人家;二是早点阐明观点比晚了强,省得到头来再闹个不欢而散,这又何苦呢?我略加思索,婉言道:“赵婶,其实我和我妈心里都非常明白,您为我的事来回牵线搭桥,太辛苦啦!真得好好谢谢您老了,我没事,影响一会睡觉也算不了什么……” 赵婶听我这么一说,表情顿变,很随和地说:“他大哥你别客气,咱们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我和你妈又是老姐们,能不为你的事操心吗?只是刚才李娘说你还没搞对象呢!我才着急说这事,要让姑娘她妈妈来你家一趟,抓紧把这事定下来,要不然,像你这么精神的小伙子,再让外人给抢走喽啥办……” 赵婶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放声大笑起来。我一看刚才那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不少,便继续说道:“说实话,我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自作主张,就说搞对象吧!我从来就没告诉过我老妈,既然赵婶都说了,咱们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您又和我妈是好姐们儿,那侄子我对您也就不见外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赵婶却听出了门道儿,两眼直盯着我看。这时我笑笑,不紧不慢地说:“赵婶,您还不知道吧?其实我已经有对像了,这不,前几天刚和对象看了一场电影,这件事我还没来得急与妈妈说呢……” 母亲被我说得蒙头转向,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儿子这是明显的不同意这桩婚事呀!这可咋办,人家赵婶一片好心来提亲,我怎么回复她呀!我见母亲不吱声,又说:“妈,你忘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老嘛!星期天我去看电影。” 母亲是个实在人,不会说谎,听我问她,就直直地答道:“你说是说了,不是一个人去看吗?那里又来了一个对象……” 我听母亲这么一说,连忙转头向妈妈挤了个眼色,把话截了下来说:“妈,你老别生气呀!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姑娘看电影,哪好意思告诉您老呀?” 母亲见我向她挤眉弄眼的,也反映过来了,就假装生气地说:“你呀你,你就骗你老妈吧!搞对象也不事先告诉妈一声,你瞧你,为了你的事,可把你赵婶累坏了,还不向你赵婶道个歉,谢谢你赵婶……” 我一看是时候了,于是见好就收,向赵婶深深鞠躬,说:您老千万别介意,都是侄儿不好,谢谢赵婶一番好意啦!” 赵婶是个面上人,走东窜西,经常为邻里邻居说媒搭桥,什么场面没见过,她一见我与妈妈这一唱一合的,心里就明白了大概,她也不说破,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拉着妈妈的手说:“老姐们,既然大侄子已经有对象了,那就没我的事了,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行了,就这么样吧!我回去给姑娘家捎个话,就说大侄子处上对象了,唉!他李娘呀!不说了,今儿个这事呀!就算截止了,我累点没什么,大侄子,你往后有什么事用到赵婶的尽管说,全都没问题,我还会继续帮忙的……” 赵婶说着站起身来,妈妈连忙把她送出了门。我看着赵婶下了楼,心头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两天后,妈妈专门去了赵婶家,老姐俩唠了半天话才回来做饭。从此我的工作、学习和生活一切顺利。婚后与妻相处得很好,翌年给母亲抱了一个胖孙女儿;转年,我又考取了技师证书。北京的姨姐常常羡慕我运气好。 现在回忆起来,都是母亲帮前忙后,呕心沥血,才让我很幸运的走过了而立之年,所以,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为我操劳一生的母亲!
2024.9.21. 脱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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